第 46章 隔阂消失
两人之前的隔阂好像突然消散，宋乐不时瞥唐宴一眼。
宋乐问：“你好像对山林很熟悉？”
唐宴懒懒“嗯”一声：“这么多年我就在广西，这里的每座山，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哦？”宋乐好奇：“难道你都是在山里生活吗？”
唐宴侧了身：“不，偶尔。”
宋乐不信，从刚才他从潭水的另一边出来，就可见唐宴对野外的熟悉。
她真的好奇唐宴这些年在做什么。
李紫曾向江景问过，江景说得不清不楚，李紫告诫她，远离唐宴。
她一直记在心里。
唐宴自然也知道宋乐心中的疑惑，但他不能说。
宋乐小心翼翼问：“你是在做坏事吗？”
这个女人真不消停。
唐宴哭笑不得：“不算吧！”
宋乐撬开了口，就想知道更多：“你能给我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生活的。”
唐宴思索。
宋乐盯着男人后背，挽起的袖口露出比脸上更为严重的疤痕
“你不用难为情，即使你作恶杀人，我也只是随便听听，解解闷。”
唐宴：“你不怕，我把你也杀了。”
“你杀过人？”
唐宴迟疑一下：“杀过。”
宋乐沉默了，她知道唐宴没有说谎。
唐宴坐起来：“你怕了？”
“有一点。”
唐宴并不想让她害怕，笑一笑：“睡吧！天快亮了。”
宋乐爬进帐篷，天明时才有睡意。
醒来时，潭边没人。
若不是熄灭的火堆跟帐篷，宋乐会觉得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场梦。
潭水印出她的脸，寡淡、苍桑，她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没有年轻的痕迹。
你可真失败。
宋乐对池潭的影子讥笑。
下面的女人自犹自怜，唐宴听着好笑：“醒了，就快上来。”
宋乐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看，唐宴坐在一块岩石上，两腿随意垂下。
显然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下。
宋乐迅速整理好头发，遮掩尴尬。
唐宴抬起左手冲她做了个歪头笑，然后收腿起身跳下来。
那块岩石离地起码三米不止，宋乐被吓得惊呼一声。
“小点声儿，吵到它们不好。”唐宴把手指放嘴边做噤声的姿势。
宋乐脸色一白，警惕看着周围：“它……它们？”
唐宴扒开一丛高草垛，一窝小兔子蹦出来。
宋乐红着脸，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野猪跟狼呢！
唐宴把兔子赶到宋乐脚边：“有喜欢的吗？带一只回去。”
宋乐扫一眼：“幼稚，我不喜欢动物。”
唐宴认为她在撒谎。
她以前可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了，家里那只大黄狗就是他们小时候在小区捡到的流浪狗。
她可喜欢了。
因为石头剪刀布，他输了，小黄狗跟她回家。
小区里的流浪猫狗，还有麻雀，她都喂过。
他还记得，小区里一只白色猫咪被车扎死，她哭了好几天。
“那我把它们都烤了，反正它们的妈妈被你吃了。”
“唐宴，你混蛋。”宋乐去打他，不料被脚下兔子绊一下，整个人向唐宴摔过去。
唐宴伸出一只胳膊接住她，笑得浓烈。
啪。
唐宴挨了一耳光。
宋乐拿衣服裹了兔子，跑到离唐宴十几米开外。
“快逃吧！你们的妈妈，我……我很抱歉。”
兔子一窝跑远。
宋乐回头时，唐宴收起噙在嘴角的笑意。
阳光透过大树撒在他身上，一层黄白的光把他萦绕，那样的不真实。
宋乐迷眼了。
十年前那个夏日，他也如这般。
他笑，她笑。
她招手，他风一般地飞上来。
然后……
宋乐转过身，背着光在林中行走。
唐宴离她一米，拿叶子吹着当下小虎队流行的曲子。
山的另一边是海。
宋乐脚步变得轻松，拂过垂叶，闻过花香，然后奔跑起来……
唐宴喊：“海的味道，你闻到了吗？”
宋乐慢下来，在空中嗅了一下。
她从来不知海还有味道？
“闭上眼，用心去感受！”唐宴与她面对面后退。
他张开双臂，白色衬衫被风吹像要起飞的白色蝴蝶。
宋乐的目光停留在他含笑的脸上，心底攸然一阵酥麻。
她闻到海的味道。
“是苦的。”宋乐说。
唐宴眨了眨眼，宋乐不好意思问：“我说错了吗？”
唐宴微微笑：“我以为是甜的。”
宋乐无语，推了一下他。
唐宴也追着问：“我说错了？”
宋乐正想说是，忽然想起她看过的一篇文章。
主题就是海是什么味道。
她记得当时随便看了一眼，有一句话，她十分深刻。
大自然里，万物都有风情，其中味道最入人心，它可以是甜的，咸的，苦的，热的，冷的……
每个人感受不同，体验出来的味道也是不同的。
她闻出苦的，而唐宴闻出甜的，他们都没有说错。
宋乐只好跟他解释一番。
唐宴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难怪有小孩说是辣的，我说甜的，他不信，我还爆了小孩脑瓜一下，看来我下次得跟他道个歉。”
很难想象唐宴这个形象跟小孩争吵的场面。
宋乐笑一笑：“你还应该给小孩带一根棉花糖，让他相信也有甜的。”
“也给你买一根，尝尝甜的海。”
唐宴眸子发光，宋乐不敢直视。
等她抬头时，唐宴已经走到最高处，正在向她招手。
宋乐甩了甩脸上的长发，与他一同站在高处。
海就在眼前。
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蔚蓝的海岸与天连接，洁白的云朵落在海上，仿若仙境。
整个人都随之舒畅了。
唐宴带她到海边时，正好夕阳。
两人不再一前一后，而是并肩而行。
宋乐脱了鞋袜，沙土穿过脚掌，绵绵软软，连同她的心也变得柔软。
“跟自己做个告别吧！”唐宴用沙土堆出一个又一个的小人。
小人把她围起来，好像跳舞。
“人生路那么长，你总得为自己活。做一个快乐的人，好不好？”沙土在他手间连成个城堡。
风吹乱她的发，沙土脏她的脚，泪湿了她的脸。
四年时光，她与一切美好事物隔绝，唯心心念念的林慕辰。
李紫都说她已经不是自己了。
“我还能快乐吗？”她喃喃问。
“会的。”唐宴给她肯定的答案。
无数小人站满海岸，一个比一个城堡出现，海鸥也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