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冷漠的混蛋
在意识昏迷前,宋乐看见林慕辰,他张开双臂把自己拥抱,她的身体再次被温情包围。
深潭清澈,女人赴死的脸让唐宴疯掉,他解开宋乐身上绑死的背包,拉她入怀。
她可真敢啊!
满背包的石头,无人的岩谷,她是想一声不吭去死,好去找那个醒不来的林慕辰。
唐宴按压她的胸膛,亲吻她的嘴唇:“醒过来!醒过来……”
……
咳、咳咳!
宋乐吐一口水,嘴里念叨不清。
“慕辰、慕辰……”
唐宴听清后,把她的头抬起:“跑这么远寻死,一个植物人能找着你?”
宋乐微微睁眼,唐宴头发的水滴她脸上。
“唐宴……怎么是你?”
“失望了。”
唐宴眸子漆黑,看得宋乐心虚:“不是……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宴直面她:“不是偶然。”
不是偶然,那就是找来的。
那么就是一直关注她的行动,她疯狂自杀行为,唐宴肯定也能看穿。
宋乐咳嗽两声,瘦弱的身体侧过去,不时发抖。
唐宴把干衣搭上去。
女人湿漉的头发贴在小脸,本就白皙的肌肤因落水更加白。
如果,他迟疑了……
唐宴不敢想,从前柔弱的小白兔狠起心来,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
女人安静躺着,唐宴暴走了一圈,抱来草垛在潭边点燃。
“山里不同于外面,把湿衣脱了烤干,不然晚上会很冷。”
唐宴很快支起一个简易树枝帐篷,在旁边的草垛躺下。
宋乐探头看了一眼,一根狗尾巴草在唐宴嘴口一左一右。
“天马上就黑了,不想被冻死,就赶紧脱。”
宋乐爬进帐篷,把湿衣服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皮贴骨,她几乎没有力气把衣服挂树枝上。
一块压缩饼干丢进来:“随便对付一口,能保住身体的温度。”
诙谐的天色,映照出她形容枯槁的模样:“……谢谢!”
唐宴嘴上的狗尾巴草停顿,片刻才开口:“你不怪我多事就行。”
说完,他屏住呼吸听取女人的动静。
帐篷里的人安安静静地,裹着唐宴稍干的外套,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变黑。
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
衣服烤干,一根挑着衣服的棍子伸进帐篷,打断宋乐思绪。
她抬起干枯的手把衣服接住,对外面说:“你走吧!”
没有回应。
宋乐无力说一遍:“唐宴,你走吧!”
一道狠厉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她面若死灰:“放心,我不会再跳下去了。”
求死的勇气,她刚才用光了。
她要想一想以后的路。
唐宴看着帐篷的身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说的什么话?
让他走,她要一个人,当他蠢么?
离死这么近,难道她还想再死一次?
他微怒:“你做这样的傻事,有脸去见你母亲?还有你刚过世的姥姥姥爷,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孙女要赶着去跟他们团圆?哦,对了,你最要好的朋友知道吗?医院里躺着不肯咽气的那位,应该要死不瞑目了。”
这样的话无疑给一个刚求死不成的人很大的打击。
宋乐猛地抬头,隔着树枝帐篷瞪着唐宴:“你以为你做了什么高尚的事情吗?我们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女人带有敌意的气息在安静的野外格外明显。
唐宴冷冷说:“的确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你姐妹哭着求江景,你以为我愿意来?”
宋乐怒火攻心,一把推开帐篷,帐篷随之散架,就像她的心一样。
她对唐宴大吼:“冷漠的混蛋,谁要你多管闲事,又不是我求着你来,我都跑这么远了,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着。”
“让你一个人死在这里?”
他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一步一步逼近她。
这个女人怎么就一点也没从前的样子。
他救了她,有错吗?
强大迸裂的气息洒在宋乐脸上,这是唐宴危险的信号。
十年前,卖她避孕药的女医生浑身是血跑街上,身后的唐宴就是这个样子。
她那时怕极了。
可现在,她无所畏惧。
甚至觉得可笑。
女人凄冷的笑容格外刺眼,唐宴心软了。
“对不起宋乐,你别这样,我会带你回j城,回到你最在意的人身边。”他姿态低下,乞求她心中的光不要灭。
宋乐笑得更加冷漠。
他这样的人跟她说对不起?何其可叹。
她昂起头:“唐宴,你做这样子给谁看,跟一个有夫之妇在这谈生死,你贱不贱?”
唐宴怔住。
她当真是无法无天?一点也不惦记从前的情谊。
“怎么?被我说中了,呵呵……”宋乐笑得大声,身体因剧烈激动,咳个不停。
“呵、咳咳咳……唐宴,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很贱,会因为你这一丝泛滥的同情心与你重归于好?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宋乐此刻就像个疯子,她歇斯底里,神智不清,顾不得会伤害其他人。
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
生怕女人会就此疯掉,唐宴抓着她双手,唤:“宋乐!宋乐!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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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宴,拿开你的脏手。”
清醒的宋乐,不再哭不再笑,而是用极冷的眸子看他。
重逢后,她第一次直面他。
唐宴这张脸,无疑是蛊惑人心的,漆黑阴郁的眼眸比夜还深,时间洗礼过的五官轮廓清晰明了。
男人左眉下一道长疤,下巴骨还有条更长的,记忆里年少轻狂的模样,无法在这张脸上找一丝重合。
或许他跟她的样子,早就变了。
女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刀子,把唐宴捅得穿,他快速戴上帽子想逃离。
宋乐怎会放过,她用最难听的话刺他:“唐宴,你就是一个虚伪、冷漠的混蛋。明明巴不得别人不得好,却拿出伪善的面孔去拯救别人,自以为是,恶心至极。”
她声音尖锐,刺得他眉心一痛。
她还不肯放过他:“唐宴,你躲什么?是无言以对,还是不知羞耻?
我是别人的妻子,请你以后保持距离。我说过,你最好不要再出现我身边。”
有时候语言真的比利器还要伤人。
难听的话。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唐宴晃动的黑眸阴骇怖人,他不敢相信这些话会是她亲口说出。
他试图在女人冷漠的脸上找到一丝柔软,然而他只看到更多的嘲弄。
如她所说,他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