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年快乐
“好了好了，拿都拿来了，进去再说。”姥爷拖着行李箱进院子。
姥姥轻叹，亲昵拉着宋乐的手进屋，“乐乐饿了吧？”
“手怎么这么冰凉，快在火盆上烤一烤，马上开饭。”
“老头子，把鸭汤盛出来给乐乐先暖暖。”
“老头子，把那双我新织好的厚靴子给乐乐换上。”
“老头子，多烧点热水，等吃完饭好让乐乐泡一泡，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泡澡能舒解疲乏。”
“老头子，你听没听到啊……”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靴子换了，汤盛了，热水已经装了好几壶，锅里的也正在烧……”
姥姥叨个不停，姥爷拐着腿走来走去，嘴里一遍一遍回着话。
宋乐踏着木板走向二楼，房间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木床头上的一只粉色茶梅花开得正欢。
“乐乐，下来吃饭了！”
“来嘞！”
宋乐与姥姥姥爷围着矮桌吃饭，有一方是空的。
大家各自都避开忧伤，吃着笑着。
村镇的夜晚很宁静，沥沥淅淅的雨下个不停。
白天宋乐几乎不出门，陪着姥姥灶炉前烤火说话。
夜里看看书，听着雨声入睡。
腊月二十八，一早两老把宋乐叫起来。
“乖孩子，天晴了，跟姥爷出去转转吧！”
宋乐一边盛粥一边说：“我就在家陪姥姥说话。”
“我不用你陪，你一个年轻女孩子整天闷在屋里陪我老婆子做什么，去集上逛一逛，玩一玩。”
姥爷跟着附和：“对对对，镇上这几天很热闹，乐乐小时候最喜欢黄那些个小玩意儿。”
宋乐不情愿，她只想在家多陪陪姥姥姥爷。
两老知道外孙女的孝顺，更加怜惜宋乐，连哄带骗把宋乐带出门。
剑川是座古镇，古朴的街道被冬日暖阳照耀，显得格外烟火气息。
与北京喧闹繁华相比，宋乐很喜欢这种祥和安宁的感觉。
街道上，姥姥姥爷遇见熟人拉呱。
宋乐在小商店闲逛，小时候每年到姥姥姥爷家里，这条街都是必逛的，并不是有格外吸引她的，也不是有必买的的东西，宋乐只是享受从中走过的感觉。
每一年来，这条街都变长了，人也变多了。
不知不觉，宋乐已到街的转角，转角处有位阿婆守着一块地摊，碎花布上零零散散几块玉石。
宋乐瞧中一块青色带有小缺口的玉石，又挑了其中一块最漂亮白色玉石。
付了钱，宋乐跟着阿婆到玉器店打磨，玉器师傅很好奇她为什么要一块有瑕疵的玉石。
宋乐默默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同样有瑕疵的玉石，只不过是块黄色的。
玉器师傅接过在手中把看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可惜。
宋乐说：“是可惜了，有一次，我的背包被抢，玉石险些丢了，我想把它们做个样式，方便戴着。”
“小意思。”玉器师傅笑着答应，要宋乐下午来取。
“谢谢！”宋乐出店门时遇雪。
雪中夹杂着雨水，打在脸上又湿又冷。
宋乐急着去找姥姥姥爷，没跑两步撞上人。
“对不起、对不起……”宋乐都没看清人脸，低着头道歉。
高高的男人死死盯着她，眼中漠视的目光转变成狂喜，后又不安逃走。
宋乐抬头时，只见男人黑漆漆、急匆匆的背影，她愣了愣，眼神随着男人背影消失在转角。
“乐乐，下雪了，回去吧！”
姥姥姥爷撑着伞过来，宋乐抹了脸上的湿漉朝二老奔去。
最后，玉器师傅将两块玉石合串制成吊坠。
宋乐早早就来了，见到精巧的吊坠很喜欢，用一根简单的红绳系脖子上。
玉器师傅说：“小姑娘，你戴上真漂亮！”
“谢谢师傅！昨天下雨雪太大，我没能来取。”宋乐把吊坠捧在手心，爱不释手。
玉器师傅哈哈笑：“是啊！幸好你没来，突然就那么大雨雪，街上门店都关门了。”
宋乐也笑，她也是第一次在剑川见这么大的雪。
玉器师傅又小声说：“昨天下午我关门时，突然来个男人，一眼就看中这个吊坠，在得知已经有主人后，还恋恋不舍，也不知道这年头，年轻人的品味是不是都变了……”
宋乐没在意，自己的东西看着舒心就好。
“不在这边过年……”
看着姥姥失落的脸，宋乐一边洗碗一边撒娇。
“车票来的时候我已经买好了，过完除夕再走，不就是陪姥姥姥爷过年嘛！学校那边我还有安排……”
姥姥又是一声叹。
“老婆子，孩子的学业上的事，我们要多支持，不能耽误。”
“对对对……学业重要！”
宋乐姥爷是军人，半生荣光奉献给国家，退伍后还参加过抗美援朝，被打伤右腿落下残疾。
姥姥一生没离开过云南，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在宋乐母亲的遗照到达昆明机场那天。
宋乐很愧疚，她不是不想多待，而是待久了她便会失去想要飞起来的念头。
除夕当日，宋乐去了趟集市，找到电话亭给李紫打了电话祝福。
拨第二个号码时，宋乐迟疑了。
除夕夜里，宋乐陪着姥姥姥爷守着黑白电视机到零点。
外面爆竹声响彻。
宋乐在姥爷的帮助下大胆点了大爆竹，噼里啪啦吓得她尖叫，随后笑得合不拢嘴。
大年初一。
宋乐坐上火车回北京。
在包里拿书时，才发现包里躺着两个大大的红包。
到达北京，宋乐回学校放了行李，去往翰林小院。
院外放着几个燃过的烟花，院内沿着围墙有很多小红灯笼，很喜庆。
院门是开的，宋乐提了提礼品往里走，突然被里面的争吵声惊在原地。
杨家坤半张脸通红撞上宋乐，愣了一秒，无声走了。
“家坤……”田朴珺追出来。
“乐乐！”
宋乐不好意思笑一笑：“田阿姨！新年快乐！”
“快进来，外面冷。”
“杨大哥他……”
“不管他，跟他爸一个样，脾气比谁都来得快，非得要一个植物人，大过年闹得家里不痛快。”
田朴珺碎了几句，接过宋乐手中礼品。
“老杨说你去云南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到的。”
“不用换鞋了，快进屋。”
屋里很暖和，宋乐脱了棉服。
“爸爸，新年好！”
杨天成正插着腰，脸上怒气冲冲的，看见宋乐来尽量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