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盗亦有道
很快，在警局门口还能活动的丧尸，都被钟晴给射翻在地了。
“钟晴姐姐，你好棒。”吴晓敏一边夸赞，一边跑向钟晴。
“晓敏，你来了。”钟晴露出些微笑意，将弓背在身上，准备去收回射出去的箭。
“嗯，我帮你。”吴晓敏朝一个死掉的丧尸走去，拔掉了插在它脑袋上的箭，又将箭头上被弄脏的地方在它衣服上擦了擦，才递到钟晴的手上。
“谢谢。”钟晴说道，将弓箭插回背上的箭囊中。
看吴晓敏这样做之后，程勇、王致远和任宜宣都加入进来，不一会儿，就将钟晴射出去的箭全部收回了。连那两个站着观看的人，也帮助钟晴回收了几支弓箭。
做完这些，众人才朝警局办公楼的大厅走去。
刚进入大厅，吴晓敏便看到了钟月的身影，于是喊道：“钟月姐姐。”
钟月听到声音，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回道：“晓敏，任老师，你们来了，太好了。”
“他们两个受伤很重，都是钟月在照顾。”程勇解释道。
其实他不用解释，任宜宣、王致远和吴晓敏也看出来了，因为在大厅靠墙处正躺着两个昏迷的人，他们的衣服上还满是凝固的暗红色血迹。
“是被刘宇那帮人伤的吧？”任宜宣问。
“嗯，他俩为了救我们，被那帮人袭击，受了重伤。”钟晴在旁边说。
“都怪我。”钟月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紧接着钟晴的话说，“要不是我跑得慢，他们就不会……”
“钟小姐，你别这么说，在这乱世之中，能互相救助，是应该的。”刚才一块进来的两个人中的一个，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而且他称呼钟月为“钟小姐”，也让在场的人一刹那间不知所指。
整个大厅，竟然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小姑娘，我听他们叫你晓敏，是吗？”那个带有南方口音的男人打破了沉默，转向吴晓敏问。
“是啊，我叫吴晓敏。”
“吴晓敏？这么说，你爸爸是不是叫吴硕，曾经是足球运动员，你还有个舅舅叫程亮？”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另一个人问道，他的普通话显然更为标准。
“对啊，你们怎么知道？”吴晓敏反问道。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带口音的男人读起诗来，相当有感觉，比标准的普通话更有韵味。
只是，他们为何得知吴晓敏的名字后，会有如此表现，不仅让任宜宣、吴晓敏和王致远摸不着头脑，就连和那四人相处了不少时间且并肩作战过的程勇、钟晴和钟月，都一头雾水，因为他们并不知晓对方的来历。
“多亏陈义多问了一句，晓敏，你看看，这是你的照片吗？”普通话标准的男人说着，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一件东西，递到吴晓敏手中。
吴晓敏接住照片后，眼眶有点泛红，回道：“是的，这张照片是我上幼儿园时拍的，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啊？”
任宜宣将脑袋凑了过去，发现那张照片上的吴晓敏穿着一身漂亮的童装，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面对着镜头，露出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她在吴硕的家中看到过全家福，知道那个女人正是吴晓敏的妈妈。
“这是楚河教授给的，他让我们找到你和你的爸爸、舅舅，一起去西安。”
“楚河教授是谁？”任宜宣追问。
“这个……就是楚河教授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为何去西安呢？”
“我们从上海来，要运送东西到西安，据我们所知，现在中国的大部分地方，都发生了丧尸灾难，包括上海，只有西安由于先前爆发未知的变异流感，封锁了城市，反而没有遭受丧尸病毒的侵害，在那里，我们能提供给你们保护，这也是楚河教授特别要求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任宜宣和吴晓敏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程勇。
“是这样，我在内心里相信你们所说的话，但有没有什么凭证或者……”程勇走过来说。
“这是我们的证件。”男人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个红皮册子，递了过去，“我叫项朋，他叫陈义，他们叫李如海和萧军，我们之前是上海消防总队的消防员，这次被派来执行这项任务，也是因为没有多少人可用了。”
程勇接过项朋递过来的红皮册子，翻开看了看，然后朝任宜宣和吴晓敏点了点头，将册子又递回到项朋的手中。
“可我爸爸和舅舅，还有徐爷爷和冯倩阿姨，都在那帮人所占据的大厦中。”
“既然这样，我们快点去救他们吧，有架飞机会在天中市南边的机场等我们两天，救人后，可以直接飞往西安。”项朋说。
“那太好了，我们正准备行动呢。”任宜宣回道，“况且，去区政府这一趟，让我们找到了克敌制胜的办法。”
“是什么办法？”带有口音的陈义问。
“就是利用丧狗群……”
任宜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勇给打断了：“任老师，情况恐怕不妙。”
“怎么了？”任宜宣惊诧地问。
“利用丧狗群来进攻，需要出其不意，可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为何会行不通呢？”王致远搭腔道。
“之前进攻我们的那帮人中，在丧狗来攻击时，虽然大多数人被干掉了，但还是有少部分人逃了回去，他们一旦向刘宇说明这边的情况，那我们……”
其实不用程勇说完，大家也知道结果：刘宇知道了丧狗群的法子后，一定会严加防备，那么想攻入大厦，就难上加难了。
一时间，整个大厅再度变得安静异常。
如果不能攻刘宇他们个措手不及，凭借自己这方的人手，想要救出吴硕、老徐、程亮和冯倩，基本上不太可能。
“可明天，徐爷爷就会被处死了？”吴晓敏率先开口。
但她的声音仿佛石子沉入大海般，没有激起任何反响，因为谁都给不出她答案。
“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处死老徐吧？”钟月的声音十分轻柔，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掷地有声。
“是啊，钟月说得对，即便胜算不大，也不能放弃。”任宜宣回道。
“程队长！程队长！”突然在大楼深处，有个喊声传了出来。
“唉，差点把那个家伙给忘了。”程勇一拍脑袋，转身朝大厅右侧的廊道走去。不一会儿，他便提溜着一个个头不高、精瘦非常的家伙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人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天中市的惯偷大盗，鼓上蚤时迁。”
“程队长，别这么说嘛，我有大名的，叫孟方。”那人嬉皮笑脸地回答。
“说吧，不是有事吗？”程勇板着脸问。
“我刚才听到，你们想攻打刘老大，对不？”
“刘宇是你的老大，可不是我们的老大。”
“行行，我说错了，是攻打刘宇。”孟方故意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我可以帮你们。”
“你帮我们？”钟月插嘴道。
“咋了？我愿意伸出援手，你们还不信？”
“可你之前是和他们一波的。”钟晴也开了口。
“我承认，我是刘宇的手下，但那不是没办法嘛，丧尸病毒爆发后，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总得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地吧，便投靠了过去。”孟方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转向程勇说，“程队长，你知道我手脚不干净，所以戏称我为鼓上蚤时迁，你第一次这么称呼我后，我专门找来《水浒传》看了一遍，得知时迁虽然是盗贼，但他盗亦有道。”
“这么说，你也盗亦有道了？”程勇调侃道。
“当然，你抓到我几次，有没有发现，我从来不偷穷人家的东西？”
“那是因为穷人家没东西可偷吧？”任宜宣忍不住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的想法是，偷了穷人家的东西，会动了他们的根本，这和杀人越货没有区别，而动了富人的东西，尤其是那些为富不仁者的东西，则没多大影响，或许这还是做善事，叫劫富济……”
“说吧，你为什么想要帮我们？”程勇打断他说。
“首先，是你们救了我，要不然，我早被那些变成丧尸的狗给咬死了。”
原来，当丧狗们从各个方向汇聚到这里时，那帮人开始还能抵抗，后来丧狗越来越多，队伍便混乱了。各人只顾自己逃命，无暇顾及别人。孟方身手敏捷，在两只丧狗的追赶下，情急之下，沿着警局大楼外侧的凸出墙体，一路往上爬去。要知道，那种凸出的墙体其实没有什么着力点，但由于墙面是均匀的小石子，摩擦力较大，孟方就是借此爬上去的。
“真有你的，那样的墙壁你都能爬上去，简直像壁虎一样。”项朋插了一句。
“可能是急难当中激发的潜力吧，要在平时，我还真爬不上去。不过，在那种墙面上，我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是你和程队长递给我一根绳子，将我从二楼窗口拉进去，我早喂了狗了。”
“首先有了，其次呢？”程勇接过话头问。
“其次，是我看不惯刘宇那家伙的作风，他妄自尊大，自以为是，草菅人命，无所不为。”
“这一连串的成语，很有学问的样子啊。”程勇笑着回应。
“程队长别说笑了，你知道，我初中都没毕业，不过，看过《水浒传》后，我倒是有了读小说的兴趣，尤其是武侠小说。”
“有侠义心肠是好事，现在的人啊，大多数追名逐利的，侠义精神全没了。”
“这么说，程队长，你是相信我了吗？”孟方询问。
众人眼光都看向程勇，毕竟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他最了解孟方。
“我问你一件事啊，三年前，我家门口的鞋柜里，无缘无故多了一封举报信和装有13万现金的袋子，是你放的吗？”程勇看着孟方问。
“是。”孟方点点头，目光不移地回答。
“行，我相信你了。”程勇说，接着，他像是向众人解释似的说，“这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个谜团，今天总算解开了。那封举报信是举报一个大贪官的资料，而那13万块钱，是为了救助一名身患白血病的儿童。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怎么唯独没想到你呢，毕竟能悄无声息进入我家大门的，除了你，还有谁呢？”
“谢谢程队长对我技术的肯定。”孟方故意拱拱手，继续说，“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可以说出攻打刘宇的方案了。”
“行，你说吧。”
“我被你关着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逃走的那些人会向刘宇告状。刘宇这人残暴凶狠，要是得知被你们打得溃不成军，肯定会将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宁可逃到其他地方，也不会再回大厦。”
“如果这么多人不回去，刘宇不怀疑吗？”
“有时我们出去狩猎，如果距离远的话，在外两三天的情况也是有的，他不会怀疑，况且明天下午是足球赛，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儿，更不会注意外出人员的状况。”
“这个刘宇有多少手下？”任宜宣问。
“应该有八九百或者更多，少了我们这百十个人，影响不大。”
“这么多啊，我们只有十人左右，行吗？”钟月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那些疯狂的狗，是你们引过来的吧？”孟方转向任宜宣问。
“是的。”任宜宣诚实地回道。
“怎么引来的？”孟方追问。
任宜宣不知该不该回答，望向程勇。
“任老师，告诉他吧。”程勇说。
“好。”任宜宣点头道，“我们是利用次声波来吸引丧狗的，丧狗对这种声音非常敏感，只需要将发出声音的装置放到大厦中，丧狗们便会被吸引进去。”
“既然是声音，之前为何我没听到呢？”孟方问。
“说了是次声波，意思是人类听不到，但丧狗可以听到。”
“好吧，反正我也不了解。”孟方摊了摊手，继续说，“不过，我可以将装置带到大厦中，然后打通从一楼到顶层的通道，将丧狗引入。你们放心让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