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射箭少女
“没事，有老师在呢。”任宜宣安抚着吴晓敏，并腾出左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任宜宣、吴晓敏和姜玉霞三人就这样躲在大黑伞下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丧尸的袭击，随着丧尸的脚步逐渐靠近，她们的心也嘭嘭跳了起来。
三人都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但愿靠声音和气味来辨别目标的丧尸找不到她们，从而可以躲过一劫。
但事与愿违，丧尸的脚步还是越来越近，任宜宣能感觉到，已经有丧尸触碰到黑伞的伞面了，下一步，丧尸便要发动攻击。
任宜宣感觉手心中出了不少汗，可她根本无暇擦拭，只能将伞把顶住膝盖，借助膝盖的力量来撑住黑伞。
伞面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任宜宣握紧伞把的手由于汗水的缘故，总是不断地往前滑动。即便手掌已经脱离了伞把，任宜宣依然用手紧紧抓住伞柄的金属杆，努力地撑住。
她目前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多撑一刻是一刻。这种感觉像悬挂在悬崖边上一样，双手抓住上面的石头，明明知道如果没有人救助，最终都会掉落悬崖，但还是会死死地抓住，直到手臂上的力气慢慢消失、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为止。
“伞面被压破的那一刻，便是三人丧命之时。”任宜宣的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想法，但她此刻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当得知死亡无法避免时，人反而会变得淡定和从容。
不过，任宜宣心头还是有一丝希冀，期待着奇迹降临，要是吴晓敏的爸爸吴硕赶到这里，或许可以救她们于危难之间。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做着祈祷。
突然，伞面上的压力一减，紧接着有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然后，压力又一减，再次有东西摔落在地上。
莫非祈祷应验了？晓敏她爸真的过来拯救她们了？
任宜宣睁开眼睛，发现压在伞面上的人影确实没有了，说明丧尸们的进攻停止了，一种欣喜之情油然在她的心头升起。
显然姜玉霞和吴晓敏也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化，任宜宣望向她们的时候，看到她们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感。
任宜宣将黑伞慢慢抬起，光亮开始往内侧渗透，外面的情形逐渐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在离任宜宣脚面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将伞面继续抬高后，她看到这个人的脑袋上插着一支箭，箭从左额头进去，应该没入头颅很深的位置。正是这一箭，导致丧尸“死去”的。
再将伞面抬高，任宜宣发现地上躺着六个丧尸，他们的脑袋上无一例外，全部插着一支箭，尽管箭头射入的位置有所不同，但可以看出，射出这些箭的肯定是一个高手，才能精准地命中脑袋，把这些丧尸给干掉，解了她们的围。
“喂，快进来。”有个女孩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任宜宣将黑伞收起，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看到体育馆的大门打开了，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站在门口，正对着三人说话。
而在门口不远处，还有一个几乎同样年龄的女孩，手拿弓箭，斜背着箭囊，在对道路上不同方向赶来的丧尸射击着。
除了旁边被干掉的几个丧尸，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也能看到好几个被射中脑袋的丧尸，显然都是那个射箭的女孩所为。
她射箭的动作十分优美好看，后背挺直，左手握弓，右手拿箭，将羽箭搭在弓弦上，拉满弓后，羽箭飞速地划破空气，朝一个距离几十米远的丧尸飞去。接着那个朝这边奔来的丧尸便倒了下去，一支箭从面门而入，直击脑袋。
“好棒的箭法。”任宜宣忍不住称赞道。
“姐姐，你太厉害了。”吴晓敏也喊道。
那个射箭的女孩回过头，听到任宜宣和吴晓敏的夸赞，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表示，连打招呼的动作都没有。
“快进来吧，一会儿又要有丧尸过来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催促道。这个女孩说话的语气特别温柔，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一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相当好看。
三人刚才一时忘记了危险，站在那里欣赏射箭女孩的英姿，此刻经门口女孩的提醒，终于反应过来，她们还没脱离险境，于是，任宜宣和吴晓敏扶着姜玉霞朝体育馆门口走去。
门口的女孩赶紧上前，帮助着一块搀扶姜玉霞，然后，她朝射箭的女孩喊道：“钟晴，回来吧。”
那个叫钟晴的女孩听到喊声，将弓收回到身侧，往体育馆大门口走去，脸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两个女孩把体育馆的大门锁上后，领着任宜宣、姜玉霞和吴晓敏往体育馆内走。
“谢谢你俩救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三人可能早被丧尸给吃了。”一边走，任宜宣一边向两个女孩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敲门的时候，我和钟晴就听到了，赶出来时，看到你们被丧尸围攻，怎能不出手呢？”爱笑的女孩回答道。
“你的箭射得太准了，是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吗？”任宜宣转向钟晴问，想直接表达谢意，但叫钟晴的女孩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回话，而且她故意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很害怕和人接触。
“我妹妹不爱说话，她只喜欢射箭，从初二起，已经蝉联好几年射箭冠军了。”又是爱笑的女孩接过了话。
“她是你妹妹？”任宜宣反问，对于两姐妹完全不同的性格，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是啊，我叫钟月，她叫钟晴，是双胞胎姐妹。”
“钟月姐姐，你们是双胞胎，怎么长得不太像呢？”吴晓敏插话道，“我们隔壁班里有对双胞胎，长得完全一样，同学们很多时候都会弄混。”
“你们应该是异卵双胞胎吧？”姜玉霞开口问。
“是啊，所以我和钟晴除了出生时间接近，长相和性格并不相同。”
任宜宣偷偷瞄了走在旁边的钟晴一眼，她像毫无知觉一般，对于其他人的聊天浑不在乎。
“两人的父母挺有意思，性格内向的叫钟晴，而性格外向的却叫钟月，把她们的名字颠倒过来，不是更合适吗？”任宜宣心想。
“钟月姐姐，那你们的比赛咋办？钟晴姐姐岂不是要错过一个冠军了？”吴晓敏问。
“发生这种事，也没有办法啊，或许等这场灾难过去，会补办比赛吧。”钟月回答着吴晓敏的问话，还不忘朝钟晴看一眼，她大概想借这个机会，宽慰一下不能参加比赛的妹妹。
钟晴对于姐姐的话，同样无动于衷，她只是在闷头走自己的路，最多将手中的弓箭举起来，做一做虚拉弓弦的动作。
“钟月，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任宜宣问道。
“上遂县。”
“离天中市不算远啊？”
“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以前都是我爸陪着钟晴来参加比赛，他这次有事，我就陪她过来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像看电影一样，突然间外面的世界便变了模样。”
“是啊，昨天晚上，我陪钟晴在体育馆中训练，外面就发生了骚乱，吓得我赶紧将门给锁了起来。”
“就你俩在体育馆中吗？”
“本来有很多人，可到了吃饭时间，他们去餐厅用餐了，我俩不想去吃，继续在体育馆里待着，本想再训练一个小时，就回去睡觉了，后来有人在外面乱闯，还有两个家伙冲进体育馆，向我扑来……多亏钟晴……那两个丧尸的尸体被我们搬到了最里面的角落处。”钟月指了指体育馆的一个角落，心有余悸地说。
任宜宣往那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被杀的丧尸，可能是因为体育馆的光线有点暗、距离也有点远吧。
“有钟晴姐姐在这里，我也不会怕了。”吴晓敏用带些讨好的语气说。
“当然不用怕了，有这个射箭冠军在，一箭一个，来多少个丧尸，都保管让他们趴下。”钟月摸了摸吴晓敏的头发说，恢复了脸上的笑容。
钟月带领三人来到体育馆的一个房间内，房间很大，空空荡荡的，在地上铺有睡觉的席子和垫子，还有两床被子和几条毛毯。看来，昨晚两人就是在这里睡觉的。
“这是我们在整座体育馆中搜索来的东西。”钟月说着，便要过去整理床铺，准备让姜玉霞躺在上面。刚才一路走来，她想必也看到了姜玉霞的状况。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吴晓敏在帮钟月拉动席子时，钟月笑着问。
“我叫吴晓敏，是天中八小四年级的学生，她是我的数学老师，任宜宣老师。”吴晓敏介绍完自己，也替任宜宣做了介绍。
“我也在这所学校工作，叫姜玉霞，不过不教课。”姜玉霞接住吴晓敏的话，自我介绍道。
“姜老师，你衣服上流了很多血，快躺下休息一会儿。”钟月铺好垫子后，对姜玉霞说。
“没事，现在好像不怎么疼了，谢谢你啊，钟月。”姜玉霞虽然客气地回道，但还是依言躺在了垫子上，经过这一番折腾，尽管小腹处不那么疼了，可全身的肌肉酸软无力，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卫生室里啥情况？”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
任宜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朝她询问的，声音和钟月的声音很像，但很明显，话并不是钟月说的，那么，声音只能来自于另一个女孩钟晴。
只不过，钟月的声音中带有一定的温度，听起来像和煦的春风，而钟晴的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像寒冷的北风。
或许正是因为声音中的寒意，让任宜宣一时语噎，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钟晴之前在体育馆中看到你进入卫生室了，后来你们被丧尸追赶，也是她发现的，我俩才去门口搭救你们。”钟月向任宜宣解释道。
“姜老师的肚子被撞了，还出了血，我们从办公楼赶到这里，本来想去卫生室看看有没有医生，就算没有医生，能找到一些针对性的药物，也是可以的。我让姜老师和晓敏在路口等着，自己进去了，结果从一个屋内跑出好几个丧尸，然后我就逃了出来。”任宜宣说了进入卫生室内的情况。
“你觉得卫生室里有人吗？”钟晴冷冷的声音又问。
“不知道，还有房间没有看，可能有人，也可能没有，至于在这样的卫生室中，想找到安胎的药物，似乎不太容易。”
“我再去走一趟。”
“钟晴，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钟月说。
“我自己去，要不然还得照顾你。”钟晴回绝道，她真是对自己这个姐姐也毫不客气呢。
或许钟月早就习惯了妹妹的这种说话习惯，被拒绝后，并没有任何不开心。
“我陪你一起去吧，毕竟我去过一次，大致了解里面的情况。”任宜宣主动请缨道。
“对啊，钟晴，你一个人去的话，我太不放心了，你要是不让任老师陪着，我不会让你去的。”钟月语气坚定地说。
钟晴瞄了任宜宣一眼，仿佛在打量眼前的这个人适不适合做自己的搭档，之后毫无表情地回应：“好吧。”
任宜宣默默舒了一口气，突然有种当年通过了天中八小应聘时的感觉。她瞅了钟晴一下，心想，眼前的姑娘看起来也就高中生的模样，为何会给人这样的压迫感呢？
“任老师，你带件防身的武器，要是碰到丧尸，至少可以自卫。”钟月一边提醒，一边从旁边的杂物中抱出一个工具箱，拿出了锯子、电钻、钳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太短小了，面对丧尸，还没我那把黑伞有用呢？”任宜宣翻遍了工具箱，没有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
“黑伞没有攻击性啊，杀不死丧尸。”吴晓敏说。
“那就让黑伞有攻击性。”钟晴在后面回道。
“钟晴姐姐，还是你聪明，将黑伞上安装一把刀子，不就行了。”吴晓敏受到钟晴的启发，开心地发表意见。
受到吴晓敏的夸赞，钟晴不经意地嘴角牵动，像是不明显的微笑，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任宜宣、钟月和吴晓敏在工具箱里找到刀片，发现刀片很薄，容易折断，可换成改锥或电钻的钻头，前端处又不够尖锐，杀伤力同样大打折扣。
选不到合适的工具，三人一时有点气馁，最后打算将改锥固定在黑伞上，有总比没有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