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怀孕的女人
任宜宣和吴晓敏早上起来后，站在窗口望了好大一会儿，期待可以看到吴硕的身影，可从天刚微亮一直等到大雾升起，吴硕都没有出现。
“老师，我爸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吴晓敏担心地问。
“不会的，可能在路上被耽搁了，咱们耐心等着。”任宜宣摸着吴晓敏的头发安慰道。
吴晓敏相信自己老爸的本事，经任宜宣一安抚，更加放心了，对任宜宣说：“老师，那我可以再吃点东西吗？肚子好像又饿了。”
“当然行了。”任宜宣边说，边走到放置零食的书桌前，取了一袋干脆鸡蛋卷回来，拆开包装，和吴晓敏分着吃起来。
“老师，要是食物吃完了，我爸还不来救我们，该怎么办？”吴晓敏吃完任宜宣递过来的两个鸡蛋卷后，问道。
“语文老师不是教过你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
“我看我们还是省着点吃，这样的话，可以多支撑一段时间。”
“还是晓敏聪明，行，我俩把剩下的鸡蛋卷存放着，饿得受不了时，再垫垫肚子。”
于是，任宜宣将吃了一半的鸡蛋卷包装袋重新封上，放回了书桌上。
就在任宜宣去接水给两人喝时，突然听到了一两下呻吟声从窗外飘来，待她想仔细去听时，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她端着水走到吴晓敏身边，吴晓敏接水时，试探地问道：“老师，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任宜宣问。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痛苦的感觉，但只响了两下，就没有了。”
“你也听到了？是哪里传来的？”
“从窗外传过来的。”吴晓敏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窗户。
窗户是关着的，就算外面有很大的声音，屋内也听不大清楚。
任宜宣放下喝完水的水杯，走到窗前，将玻璃窗打开了一道缝，立马有股凉气从外面钻了进来。或许是受到凉气的影响，她的鼻子中有种痒痒的感觉，连打了三个喷嚏。
“老师，你别感冒了。”吴晓敏走到任宜宣身边，关心地问。
“没事的，外面空气冷，还有雾气，容易有过敏反应。”任宜宣回答。
任宜宣尽量将耳朵凑到窗缝处，想听听外面的动静，等了约有两分钟时间，再没有呻吟声传来，可她和吴晓敏都听到了，不应该是错觉才对啊。
再次感到鼻头有些发痒，任宜宣将耳朵从窗缝处挪开，准备关上窗子。就在她的手放在窗玻璃上，打算推动时，又有呻吟声从窗外传了进来，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
“老师，好像是楼上传来的。”吴晓敏像终于寻到了答案一般，睁大双眼瞧着任宜宣说。
“我想起来了，昨晚我俩被秦主任堵在卫生间时，不是有人在上面冲马桶吗？会不会就是她？”
“要不是她冲马桶，我们也不会被秦主任发现啊。”
任宜宣明白吴晓敏说的是事实，那个人无意间冲了马桶，差一点将她俩给害死，不过，这很难怪罪到那人身上，毕竟对方并不知道她俩在楼下正被丧尸追赶。
“晓敏，那你说我们应该去探问一下情况吗？”任宜宣将决定权推到了吴晓敏的身上。
仿佛是应和任宜宣的话似的，再度有呻吟声传来，这次不是一两下，而是连着呻吟了一分多钟，但发出声音的人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所以声音时高时低、模糊不清。
“不知者无罪，老师不是经常教导我们，在别人陷入困难时，要及时伸出援助之手吗？”吴晓敏眼神坚定地回道。
“晓敏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行动吧。”
说干就干，两人商量后，想到了通过传递纸条的方法来探寻消息。
任宜宣去找纸和笔，吴晓敏取来拖把，将拖把上的布条弄掉，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棒。
“老师，你写了什么？”看到任宜宣拿纸条过来，吴晓敏问道。
“你看看。”任宜宣将纸条递到吴晓敏手中。
吴晓敏接过纸条，见上面写了一行字：你好，我是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任宜宣，请问你是谁？
“接下来怎么做？”看完纸条，吴晓敏询问。
“用胶布把纸条贴在拖把一端，好让对方接到。”
完成这一切后，任宜宣来到窗户边，手举着拖把棒，想将其伸到上层房间的窗户外面。
无奈拖把棒不够长，任宜宣的个头也不够高，尽管她尽全力去伸举了，依然只够到这层楼顶稍偏上的位置。
“晓敏，给我搬把椅子去。”任宜宣吩咐。
吴晓敏依言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任宜宣的脚边。
任宜宣踩在椅子上，又试了试高度，还是不够。她干脆爬上了窗框，左手抓住窗玻璃，然后将身子探出窗外，用拖把棒不停地敲打她够得到的地方。
这样做相当费劲，只敲了七八下，任宜宣就感觉整条右臂酸软无力，便将手臂抽回，稍微缓解一会儿。
吴晓敏看到任宜宣攀上窗子，担心她会掉下去，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裤脚。
“晓敏，你拉我的裤脚，能起作用吗？”缓口气的当口，任宜宣笑着问。
“我心里感觉踏实啊。”吴晓敏回答。
“好，你要是觉得踏实，那就继续拉着吧，万一我掉下去，你拽住我的腿，没准可以救我一命。”
“老师，你可不能掉下去，你掉下去了，我可咋办？”
“放心吧，我身手那么敏捷，不会掉下去的。老师在上大学时，可是加入过攀岩社的人。”
任宜宣缓过了劲，又探出身子，用右臂将拖把棒举了起来，她刚敲了两下，便感觉拖把棒那头产生了一股拉力。她心下一喜，看来上面有人接住了棒子。
确认棒子可以被接到，任宜宣松开了手，任由上面的人把棒子取走。但当她探头想看看何人取走棒子时，上方已然没有了人影。
任宜宣从窗台上回到屋内，吴晓敏贴心地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谢谢你啊，晓敏。”任宜宣大喝了两口水，用以平复一下心情，其实上大学时她只在大一上学期在攀岩社待过，后来觉得这项运动不太适合自己，便主动申请离开了。说白了，她根本没有什么攀岩经验，只不过用这样的话来安抚吴晓敏而已。
“老师，你真厉害。”吴晓敏几乎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任宜宣说。
“晓敏这么夸奖我，老师可愧不敢当啊。”
“老师，你当得了，在我心中，最勇敢的人就是你和我爸了。”
“老师的地位那么重要吗？你妈呢？”
“我已经记不清我妈的样子了，所以她勇不勇敢我也不知道。”
任宜宣提到吴晓敏的妈妈后，立马有点后悔，因为她听说过吴晓敏妈妈的事，在一个孩子面前提起她不在身边的妈妈，难免会勾起孩子的伤心事，还好吴晓敏的表情中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使用的是很坦然和轻松的语气。
“是啊，我也觉得你爸很勇敢，他那么爱你，我都有点嫉妒了。”
“你大可不用嫉妒，如果你想要，同样可以拥有。”吴晓敏别有用意地笑着回答。
任宜宣初听，并没有明白吴晓敏的意思，待仔细一琢磨，便晓得吴晓敏在暗示她可以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这样的话，吴硕就能像爱女儿那样爱她了。
想到这一层，任宜宣的脸上瞬间飘起一片红霞，语塞在那里，说不出回应的话来。
多亏这时窗外传来了声响，将两人的对话给打断了。窗子外面，任宜宣刚才递到楼上的拖把棒又回来了，棒子一端粘着淡黄色的贴纸，而另一端被绑在了绳子上。
“有回信了。”吴晓敏兴奋地说。
“走，看看写的什么？”
任宜宣走到窗边，将拖把棒拉近，把贴纸给取了下来。
两人凑到贴纸上一块观看，上面的字迹不算规正，甚至有点潦草，但可以看出，字迹潦草并不是写字者本身的问题，而是写字状态不好导致的。很快，任宜宣和吴晓敏便找到了原因。
任老师，我是财务部的姜玉霞。昨天加班到很晚，临出门时，在楼道里碰到了两个要咬人的疯子，我在逃跑中摔了一跤，撞到了怀孕的肚子。后来我躲回屋子，那些疯子不停地在门外骚扰，现在还没走呢。昨晚我的肚子只是有点不舒服，可今天早上一阵阵地剧痛，我给我老公打电话了，让他来接我，但他一直没有出现，目前连电话都打不通了。任老师，你能来帮帮我吗？带我去一趟医务室。
对于这个姜玉霞，尽管不怎么见面，任宜宣还是有些印象的，而且从同事的口中得知，姜玉霞属于高龄孕妇，和丈夫结婚十年了，总是无法怀孕，看了不少医院，终于在38岁的年纪怀上了孩子。
“不过，寻医问药花费了两人不少的钱财，原本打算提前休产假的姜玉霞不得不继续工作，毕竟孩子生下来后，还需要一大笔钱。在当今这个社会，处处都要钱，没有钱简直寸步难行啊。”向任宜宣透露消息的同事感慨地说。
“她老公是干什么的？”任宜宣追问。
“好像是一名律师。”
“律师不是很挣钱吗？”
“水平高的律师当然挣钱了，但不是说所有律师都挣钱，即便律师的收入很高，长期寻医问药，也承受不住啊，再说他们还贷款买了一套房子，中国的房价你是知道的，一般人哪能支付得起。”
“也是，工资涨得像乌龟爬行，房价涨得像兔子奔跑，乌龟再有忍耐力，也赶不上兔子的速度啊。”
“宜宣，凭你说出这么有水准的话，谁能想到你是个数学老师呢。”同事不断地发出啧啧声，像看新人类一样看着任宜宣。
“我觉得她老公挺好的，让人羡慕。”任宜宣面对同事稍显激烈的反应，喝了口水，淡定地说道。
“羡慕什么啊？”
“当然是羡慕两人的爱情了，就算十年无法生育又如何，他们还是可以同心协力，朝同一个目标努力，争取拥有共同的爱情结晶。”
或许正因为了解姜玉霞的这些私人情况，又对不怎么熟悉的她和她老公满怀敬意，所以当任宜宣得知被困在楼上的是她时，更倾向于施以援手了。
“老师，你认识这个叫姜玉霞的老师吗？”吴晓敏看完贴纸后问道。
“见过几次面，但不熟。”
“她说自己怀孕了，不会早产吧？”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早产’这个词的？”
“从电视上看的呗，我知道我妈怀胎十月生下了我，要是不到足够的时间，婴儿就降生的话，便是早产。”
“是这样。”
“早产不是很危险吗？”
“嗯。”
“那姜老师很可怜了？”
“嗯。”
“我们去救她吧，她说给老公打了电话，可现在都没到，万一她等不到老公咋办？”
“你不怕门外的丧尸？”
“怕，但要是见死不救，太无情无义了。”
任宜宣望着吴晓敏，听到如此大义凛然的话从一个小女孩的口中说出，不禁大受震撼。于是，她果断走到书桌前，提笔写道：姜老师，你再坚持坚持，我和我的学生吴晓敏会想办法去救你，你尽量到达门口处，听到我们的声音，快点开门。
吴晓敏见任老师将自己的名字加在纸条上，心中更是生出一种自豪感，她积极地配合任宜宣把纸条贴在拖把棒的一端，让姜玉霞收到她们的回信。
拖把棒被拉上去之后，很快，姜玉霞便连着上下拉动了三次棒子，以示她收到了消息。
“老师，你想好怎么做了吗？”确定要救助姜玉霞后，吴晓敏问道。
“调虎离山。”
“是不是咱俩分开行动，一个人引诱丧尸，另一个人去救姜老师？”
“我是这么想的。”
“那我去引诱丧尸，你去救姜老师。”
“不，这样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引诱比较好。”
“老师，我力量小，如果姜老师需要扶持，我扶不动啊。”
“也是，这可咋办……”任宜宣突然有点后悔答应去救助姜玉霞了，要是因为救助她而搭上了晓敏，岂不是很不划算？再说，她们可以等吴硕到来后，再实施救助。
“老师，你放心吧，我跑得快，保准不让丧尸给抓到。”
“好，你一定要小心。”任宜宣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