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诊治
床榻旁边坐着一位少女，那少女生的眉目明艳，皮肤细腻如温玉，看起来似乎格外清雪聪慧。
见翠竹进来，付玉柔厉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
说罢，她又瞟向了一旁若无其事的付青韫，看着对方与她不过一般大，声音怒道：“人呢，不是让你去寻妙手先生的吗，你这是找的什么人！”
翠竹连忙解释：“回小姐的话，这位是妙手先生的徒弟，妙手先生出了远门，这位姑娘说可以有办法给夫人看病的，奴婢这才将她带了回来的！”
付玉柔根本不耐烦听对方解释，“啪”，一记耳光就打在了翠竹的脸上，甚至还有些愤愤然。
“蠢货，你看她这样能有什么本事，要是耽搁了夫人治病，你就别想活了。”
翠竹吓得跪在地上，求着饶命。
听了这般贬低自己的话，一旁的付青韫彷若未闻，也不怒，只是斜了一眼床上眉头紧皱的沈氏便抽回了视线，眸光意味不明。
自己亲娘一脸痛苦躺在床上，她还有心思在这里打骂丫鬟，也不知这付玉柔哪里来的自信管别人叫蠢货。
付青韫语气淡淡：“这位夫人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妙，姑娘当真是不用管她的死活了吗，若是如此，回春堂求医者众多，既是不相信我的医术，我也不便再久留。”
付青韫提着药箱作势要走，旁边的一个丫鬟立马拉住了她。
“姑娘且慢。”
闻言，付青韫顿住了脚步。
只见那丫鬟又转头看着付玉柔，声音恳切：“小姐，夫人现在难受的紧，倒不如让这位姑娘试一试，若是真不行，再去请别的大夫也不迟啊。”
这倒是让付青韫回头看了这人两眼，脑海里好像有些印象，似乎往日沈氏身边的大丫头。
付玉柔蹙眉，并未掩住脸上的厌烦，反而是横了付青韫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便试试吧。”
面纱下的付青韫轻轻谑笑着，斜睨了付玉柔一眼，下一秒挪开了视线，可那一双眉眼的动作恰恰落在付玉柔眼中，让她一时愣怔。
沈氏脸色苍白，头上还冒着虚汗，口唇也毫无颜色。
付青韫看到沈氏这副模样，伸出四指探脉，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随后问道：“往日的药方子呢？”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一个丫鬟拿了过来：“姑娘，这便是我家夫人平日里的药方。”
付青韫细看这方子上的药，多为当归、赤芍、丹参、泽兰、红花、香附荒蔚子这等活血之物，更有催孕之效，她忍不住隐晦地看了沈氏一眼。
付玉柔见付青韫迟迟没有动作，心中有些愠怒：“你看药方子能看出什么，还不快点想办法！”
付青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温不火：“既然姑娘这么懂，何必只动嘴皮子而不亲自为夫人相看，何必说这话平白惹得人气郁烦闷。”
付玉柔一下被这话堵住了嘴，化成一声冷哼。
付青韫也不再理她，很快取出针在沈氏头上就扎了几针，只见沈氏动了两下，就慢慢醒了过来。
付玉柔见沈氏一醒，就立马推开了付青韫，一脸着急：“娘，你感觉怎么样？”
沈氏看着床榻旁的女儿轻轻点了点头，“无碍，”说着目光却是看向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姑娘，心头不免有些紧张，她声音虚弱：“不知姑娘是何人？”
付青韫语气中没有任何起伏：“家师是妙手先生。”
沈氏见对方既是妙手先生之徒，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为何不见妙手先生前来？”
付青韫挑眉，语气淡淡：“家师出门数日，我这才代为前来，听说家师曾为夫人看过诊，而夫人是因为家师开的药方子才身子不适的，可是真的？”
沈氏一愣，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付玉柔：“柔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同这位姑娘说。”
付玉柔一顿，似乎有些不愿，但是还是带了其他人退了下去。
室内就只剩二人，付青韫这才问道：“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那药方想必夫人定是从我师父那里寻来的怀孕方子吧。”
看着这姑娘如此发问，沈氏脸上不禁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说着：“是。”
“那药方并无问题，只是夫人何必心急于鱼水之欢呢。”
沈氏没想到这姑娘年纪不大，居然说得这么直白且毫无羞意，她的脸一下就绯红起来，心中还有些恼怒：“我怎知这药都喝了这么久了，还不能……”
她被扶正以来，老夫人嚷嚷着要给付渊纳妾，好给付家开枝散叶，还总是打压着她，付渊也明里暗里提过很多次想要一个儿子。
这些年来，她迟迟未能有孕，要不是因为他们，她又何苦去寻这方子。
这等妇人之事自然不能被人所知，她听闻妙手先生医术高明，便让贴身之人偷偷请了妙手先生前来，花重金才寻得这药方。
虽然妙手先生也提醒她，喝药期间夫妻不能同房，可是她这么久以来找各种理由回绝付渊，以至于付渊开始对她颇有冷淡之意，若是这样下去，付渊纳妾，岂非老夫人几句话挑唆的事。
她便想着，这药也喝了这么久了，只同一次房应当是不打紧的，可谁想才过了两天，忽然就开始腹痛难忍，她这才立马让人去请妙手先生，可她哪想会这般难受，居然痛到昏厥了过去。
看到沈氏脸色不佳，付青韫微微一笑：“夫人不必担心，夫人此次只是血虚阴伤，虚热上扰之故，用和阴甘温的方子吃上几剂便可好全。”
一听自己没有大碍，沈氏不由放下心来，可还是怕这姑娘多嘴把这事说了出去，不忘了叮嘱道：“还请姑娘切勿将此事同他人提起。”
付青韫嘴角略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点了点头：“此医者所宜为，夫人放心便是，只是夫人若是还想按照药方子喝药的话，日后切不可再如此行事。”
见眼前这位姑娘也是这般说辞，沈氏蹙眉，沉沉点了头：“晓得了。”
随后沈氏又派人为付青韫拿了诊费，吩咐人把她送了出去。
依旧是翠竹领着她离开，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到了后门，翠竹道：“姑娘从这出去便是。”
付青韫点头，正要走，却不经意间瞟到了她脸上那还未消去的巴掌印，眉心动了动，随口问道：“你家小姐下手怎如此之重的吗，肿了这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