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立规矩
“这对手镯是在宫中宝华寺开过光的如意镯，寓意着事事如意，韫儿本想着有机会送给您的，现下祖母回来，这镯子倒是可以交给您了，虽不如妹妹送的那般贵重，但孙女的心意是切切实实的。”
付青韫满面真诚，诚恳无比，睁眼说着瞎话已经成了她的能力，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开没开过光，还不是由得自己编说。
本来有了刚刚那一对夜明珠的衬托，这副镯子倒显得平平无奇的，老夫人也提不起什么兴趣，她往日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不过一听说这是宫里宝华寺开过光的，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她知道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让宝华寺开光的，这对玉镯子她自然稀罕。
“你也有心了。”
老夫人用刚刚的话术又夸了一遍付青韫。
付青韫浅笑：“祖母喜欢就好。”
付看到付青韫那种礼物也能博得老夫人的夸赞，付玉柔顿时就有些急了眼，看出女儿的焦躁，沈姨娘隐晦地拍了拍她的手，提醒她不要整事。
而老夫人应对完这两个孙女，就轮到沈姨娘了，她把目光转向了沈姨娘，声音有点冷，说道：“你就是沈氏吧？”
一听老夫人点到了自己，沈姨娘立马点头，弯腰行礼，一脸恭顺温良道：“妾身沈氏见过老夫人。”
这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被付青韫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
前些天听闻沈姨娘身边有个新来的教养嬷嬷，看来还是名不虚传啊，短短时间里，沈姨娘那股小家子气倒是没了不少。
老夫人有些不悦，怒斥道：“你并非正房，不过一介姨娘，为何行的不是正礼？”
沈姨娘微微一愣，立马跪了下来，直道：“妾身失礼，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不做回答，冷着声音目视着正方，良久才道：“你既已入府，就要摆好自己的身份，守好府上的规矩。”
本她还想补充，不要像尹氏一样，可又顾及到尹昙玉已亡，毕竟死者为大，她再厌烦倒也没出口编排。
沈姨娘连连应道，可眼睛却是求助似的看向付渊。
付渊看到后立马插科打诨道：“母亲，雪儿她——”
老夫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对这个儿子有些愠怒：“我训人你插什么嘴？”
付渊被老夫人这么一说，被堵住了想要开的口，只能带着愧色看着沈姨娘。
老夫人看着这个儿子又在护着这个姨娘，她不由就想到了当年付渊听尹昙玉的话，把自己送回老家的事，还以为这个不孝子耳根子软的很，又要步了往日的旧尘，更是一脸厉色。
她心中正囤着怒气呢，这不刚好有一个现成的出气筒。
“我一个老太太，训你一个姨娘，难道还训不得了，受了点训就狐媚似的让渊儿为你出头，是想让外人觉得我们家风不正，辱了府里名声吗。”
沈姨娘跪在地上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被这么骂成是一个狐媚子，却也不能还口。
老夫人这一回来就给她如此难堪，怕是存了心的，可她只能附和应道：“老夫人自然是训得的，是妾失仪了。”
看到对方如此低三下四，与尹氏那一副谁都训不得她的样子一比，这个沈氏倒是看起来顺眼一点，老夫人这才气才消了不少，沉声道：“知道就好，你也起身吧。”
付青韫在一旁看的真想暗暗鼓掌，这老夫人向来也只能挑软柿子捏的，不过要是真被捏到了，战斗力那可是一绝。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仅表明了沈姨娘的身份，还提点了付渊，让他切记再莫再像往日一般顶撞她，否则那就是家风不正。
“妾身日后定当好好服侍老爷，好好孝顺老夫人。”沈姨娘压下心中不悦，好声好气地说着。
老夫人点头，声音还是一惯的冷漠，说道：“你服侍渊儿是应当的，不过说到底，为我们渊儿开枝散叶才是大事。”
“是，老夫人教训的是。”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没成想付青韫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动声色笑道：“祖母回来了是开心的事，不要坏了心情，现在祖母您回来了，府里也算是有一个可以正经管事的主子了。”
众人被付青韫这一开口，心思皆是一动。
沈姨娘一听，就知道付青韫存了什么心思，她才刚管家不久，付青韫怕是想就着老太太回来这事，撤了她的管家权呢。
她立马先声制人，声音满含委屈看向付渊道：“老爷前不久让妾学着管家，想必韫儿是因为不喜欢妾，以至于不满意老爷的决定，才如此说的，是妾的不是。”
这话听在付渊耳朵里，怎么听都觉得没什么不妥。毕竟这个大女儿一向不喜欢沈姨娘，不满意他让沈姨娘执掌中馈也不是不可能。
付渊面露不满，微微怒道：“韫儿你何出此言，既然是我让她管家的，自然有我的一番思量，你又如何置喙。”
付青韫微微一笑，满怀歉意，说道：“是女儿思虑不周了，女儿还以为姨娘只是暂时管家这才提起这事的……”
“女儿只是想着姨娘到底不是尚书府的主母，却掌着管家的权利，怕外面的人知道后编排尚书府，说我们尚书府尊卑颠倒，平白得了一个没有规矩的声名罢了，如今祖母回来，女儿一时心急，这才把父亲的打算给忽略了，是女儿的不对，父亲千万不要责怪女儿。”
口口声声，她都是为了尚书府的名声着想的，她可是没有半分私欲，难道这个好父亲还能责罚她吗？
听着付青韫的话，付渊竟不知如何作答，什么时候自己的这个女儿这般口舌伶俐了，这一段话下来，他哪怕是想训斥也找不到缘由，可是他听着这话这么不爽是怎么回事？
付渊咳了一声掩饰脸上的神色，正声道：“你思虑虽是为府中名声考虑，但却也有不妥，沈姨娘管家这么久以来，后宅也是颇为安稳，你倒是不用多虑。”
“父亲说的是。”
付青韫十分乖从，也不准备辩驳，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把苗头引了出来，剩下的就看老夫人了。
“是什么是？我看韫儿就说的极为有道理，哪里有不妥了。”
上首的老夫人哪里看不懂那沈姨娘给付渊上眼药水，又听着那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越听越气。
当年她就是因为尹昙玉把管家权全拿在手上，才处处受制于那个儿媳妇，以至于在这府里空有一个老夫人名讳。
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尹氏才不真心实意地敬着她。现在这个沈氏还只是个姨娘，就开始把持着内院，岂非又要旧戏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