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事难料
付青韫赶到之时，院子早已被团团围住，看到付青韫，众人自觉为她让出一条路。
房门是打开的，她刚靠近房门，就闻见了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县主！”
正当付青韫准备进门，一位嬷嬷就上前来拉住了付青韫，这场面太过于血腥，她实在不愿一个孩子看到如此场面。
付青韫红着双眼看向拉住自己的嬷嬷，但是又想克制着自己不哭出来，声音哽咽：“嬷嬷，让我进去！”
李嬷嬷眼睛也红红的，她从年轻时作为王妃的陪嫁侍女一起来到王府，而这一晃就是数十年，王妃待她极好，她早已把王妃当成唯一的亲人，谁知道……
她也是看着付青韫长大的，看到付青韫这副模样，她煞是心疼。
她到底是不敢继续拦着付青韫，松开了手，随后紧紧跟着付青韫。
一只脚刚入房门，付青韫就看见了房间十分恐怖的一幕，尸首分离，漫出的血已经把整个地面都染红。
付青韫颤抖着身躯，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进身旁李嬷嬷怀中，任由眼泪侵袭。
而奕王和奕王妃被刺杀一事也被人传回了尚书府，身为女婿，付渊不得不来一趟。
因为尹昙玉怀着身孕的缘故，付渊并未打算将此事告知于她，并吩咐下人不得将此事透露给尹昙玉，以免动了胎气。
太医说过这一胎是男孩，已经九个月了，他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一进王府大门，就可以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在人引路之下，付渊直接往事发之地而去，满脸盈斥着悲戚之色。
刚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哭声一片。
付渊一眼就看到了官府的人，还有地上的尸体。
看到付渊，官府派来的人中为首之人迅速走到付渊跟前。
“尚书大人，凶手已服毒自杀！”
付渊颔首示意，并问道：“凶手可是地上那具尸体？”
“正是。”
付渊缓步朝着尸体走去，看到尸体七窍流血，付渊先是一怔，而后又倒退几步，他看向为首之人，“此事实在重大，希望官府查清此事，至于皇上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情况。”
“这是肯定，下官一定会查明此事，大人请放心。”
那人正愁着不知明天如何跟上面解释此事，更怕皇帝震怒而祸及殃鱼，此时听到付渊开口，自是满口答应。
付渊刚进入房间，就看见付青韫哭的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听到有人进门，付青韫一抬头就看见了付渊，霎时间，她心底所有的难受伤心一股涌的冒了出来。
看到付青韫哭成泪人儿的样子，付渊走上前，轻拍着对方的肩膀。
“韫儿不哭。”
说完还似有意无意地看了李嬷嬷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为什么让付青韫看到这一幕。
李嬷嬷低着头，并不打算理他。
付渊一来，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有条不紊的按部就班。
为了整理尸身，付渊只好先命人把被血液糊的不成样的尸体擦洗干净。
因王府血脉仅尹昙玉一人，而尹昙玉未来，付渊作为女婿，便自然也有权做主后续的安排。
付青韫被付渊劝着回房间，付青韫原本不肯，但在付渊的一再坚持下，付青韫只能先回房。
香草搀扶着付青韫刚出院子没多远，忽然面前就多了两人，似乎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付青韫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只等看清楚来人脸上的面具后，才放下心来。
他们是王府的暗卫。
他们怔怔地跪在付青韫面前。
“属下见过县主！”
付青韫声音沮丧，道：“何事？”
“属下二人护主不力，罪不可恕，还请县主赐属下一死。”
闻言，付青韫这才认真看了二人。
暗卫就是如此，他们不能自己决定自己命，哪怕是死，也要征得主子的同意，才能去死。
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在暗卫队里，他们的使命就是服从主子的任何命令，保护奕王府里的主子。
而现如今奕王和王妃既已身死，那么他们的主子便只剩下了尹昙玉和付青韫。
让敌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自己的主子，他们实在愧对奕王，只想求一死以慰奕王在天之灵。
付青韫回过神，就听到两个人齐声开口请罪，她的红肿的眼睛盯着二人看了许久，强行忍住又要流下来的眼泪，冷哼道：“护主不力，你们确实该死。”
付青韫声音听着哽咽，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怒气。
两名暗卫低着头，不敢发一言，他们也早已做了以死谢罪的打算，只要小主人一句话。
“可是你们死了又怎样，我外祖父外祖母会活过来吗？”付青韫转过身，声音里满是无力之感。
他们确实是护主不力，作为主人，她的确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若是这样，外祖父外祖母便可以复生，又有何不可。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无医死人肉白骨之术。
“你们起来吧，我不杀你们。”
她不愿迁怒于人。
地上跪着的二人神色纠结，但是主人的命令不敢不从。
“是。”
“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给我查清楚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不惜一切代价！”
付青韫声音冷冷的，哪里还有晚间莲心亭时的那一副孩稚气模样。
孩童开始，尹昙玉就以她是皇家县主为由，早早就刻意锻炼她的处事能力，虽只有八岁，与同龄人相比之下，她的情绪稳定的多，以至于哪怕她还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但在面对着暗卫的时候，也并无任何怯场。
“县主放心，属下一定查明。”
说完，二人便隐于夜幕，再无身影。
付青韫呆呆抬头望着天空，忽然有点晃神，白天发生的事就好像做梦一般，梦醒而人不在，彷如幻影一般。
她以前不懂母亲为什么要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她各种晦涩难懂的东西，对她也总是很严格，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因为——世事难料。
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所以得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