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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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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惕守亲自斟上一杯酒,敬到陈道成眼前。

    陈道成接酒,笑道:“师兄盛情,师弟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庄博人、史志灵自有其他人照顾。

    酒刚过了三杯,忽然门外有人报信,不敢直到近前,从众人身后,悄悄向赵家管家挥手。

    陈道成虽看在眼里,只想赵家家事,不好多问,也就没有在意。

    不知此人与管家说了什么,管家脸色忽变,几步来到赵家大爷赵元修身旁。

    那管家与赵元修耳语几句,赵元修霍然起身,酒宴不顾,向左右告别,匆匆出门去了。

    陈道成看得有趣。

    不知赵家起了什么变故,为何当家大爷竟敢抛下青云宗不管,直奔向外面。

    待要问一问,赵惕守的酒又递了上来。

    陈道成明白,这是要堵自己嘴呢。

    他呵呵一下,接过来一饮而尽。

    他是来收徒的,不是来挑事儿的。

    赵家既然不愿说,他也懒得问。

    陈道成在青云宗只是外门执事,地位低微,内门弟子谁会拿正眼看他?

    而在这里,却是受人尊敬的大派使者。

    十里八村几十个修炼者轮番劝酒。

    这一声声师兄,把他叫得心花怒放。

    在这飘飘欲仙中,不自觉多喝了几杯。

    正在欢歌饮宴之时,院外忽然传来唢呐声声。

    侧耳倾听,曲子是《百鸟朝凤》的哀乐。

    陈道成瞬间变了脸色,举箸不发。

    余人各自惊讶,齐齐望向上首。

    赵惕守老脸挂不住。

    心道可恶,这张家还是按捺不住,把事情闹了起来。

    赵惕守脸上一道红,一道白,形容十分窘迫。

    陈道成却猜到了几分。

    “赵师兄,这莫不是张家吧?”

    赵惕守千思百转,终于起身,对陈道成施礼道:“师兄,师弟失陪片刻!”

    又转身对二爷赵千帆道:“千帆,陪你师叔喝两杯。”

    说完,竟不顾礼仪,急匆匆出门而去。

    客未尽兴,主人自行离席,陈道成一张老脸黑成了碳。

    赵千帆弓着身子,小心入席,蹑手蹑脚给他斟了一杯酒。

    “师叔,今日赵家招待不周,还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多包涵,多担待,您请。”

    陈道成的手动也未动。

    他斜视赵千帆一眼,讽刺道:“呦,这吃着酒,放一段哀乐,是要把我们往哪里送呢?”

    赵千帆的手僵在了半空。

    余人各自惊疑不定,满堂修士,鸦雀无声。

    大家心中忐忑。

    这青云宗使者,也是个小心眼儿的!

    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而安静的厅堂,让院外的哀乐听得更加清楚明白。

    不知所措的人群,连交头接耳也不敢,只以眼神相互交流。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一声高喝:“赵家赵廉勾结邪修,残害无辜!此人不除,天理不容!”

    陈道成横眉冷目,怒上心头!

    他转头看向赵千帆,喝问道:“赵家人,这又是怎么回事,给我一个解释!”

    赵千帆立刻起身,弯腰行礼,恳求道:“使者息怒,此事实在是个误会!”

    他神情卑微,实在不像一个修仙家族的当家人。

    “误会?呵呵。”陈道成冷眼看他:“那你说说,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这……”赵千帆脑筋急转,努力想找说辞。

    院门外却又有人高喊:“了不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赵家老祖要当着青云宗使者的面儿,杀人灭口了!”

    陈道成忽地一声站了起来。

    “出去看看!”

    他不顾赵家人阻拦,带着两个弟子,大踏步向外走去。

    赵家人紧随其后。

    几十名修士不敢怠慢,亦跟随他出门。

    赵家大院外,此时热闹非凡。

    十里八乡的村民们,本来是来看青云宗试炼的。

    这是一种热闹。

    试炼还未开始,张家人却抬了一口棺材过来。

    这也是一种热闹。

    赵家老祖带人出来阻拦,与张家发生争执。

    这又是一种热闹。

    青云宗使者陈道成,带着几十名修士前来,似要介入两家的争端。

    这可是更大的热闹。

    村民们有预感,今日发生的事,将会成为今后几个月乃至几年的谈资。

    所以他们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处细节。

    抬腿之间,陈道成已来到争执的原点。

    唢呐的声响吵得他心烦。

    “闭嘴!不要吹了!”

    他对着唢呐匠呵斥道。

    哀乐骤然停止。

    世界终于清静了。

    陈道成面色冷峻,扫视一眼众人,开口道:“青云宗试炼考核,尔等何敢放肆!”

    “启禀使者!张家有冤!”张厉越众而出,一头跪倒在陈道成面前。

    “冤从何来?”

    “家父张连虎为邪修所杀!”

    “邪修何人?”

    “仇家村,仇正初!”

    “其人在何处?”

    “躲了起来!”

    “为何不捉拿?”

    “有人袒护!”

    “谁人如此大胆?”

    “赵家,赵惕守!”

    陈道成横眉冷目,直逼赵惕守:“赵师兄,你作何解释?”

    赵惕守昂首挺胸,大声道:“一派胡言!”

    陈道成道:“你又如何说?”

    “赵家行事光明磊落,从未与邪修同流!”

    “仇正初之流,怎可获得赵家庇护!”

    赵惕守老脸写满真诚,每根胡子都是衷心。

    赵千帆上前,亦说道:“张家含血喷人,无事生非,行径实在可恶!”

    陈道成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张厉。

    “小娃子,棺材里的可是张连虎?”

    “是!”

    “张连虎可是你爹?”

    “是!”

    “你说赵家与邪修为伍,可有证据?”

    “赵廉曾经放跑过邪修仇正初!”

    张厉扭头看去,目光直指赵廉。

    赵廉早想到有此一关,并未慌乱。

    他不惧众人眼光,三两步走到众大佬身旁。

    “不错,我确曾放跑过仇正初!”

    “呜~”

    这就承认了?

    霎时间万众哗然。

    众人心道,着赵廉果然是个愣种。

    陈道成的眼睛也瞬间眯了起来。

    “但是,我放走他时,他还并未修炼邪法!”

    “自然,也算不得邪修!”

    赵廉昂然说道。

    “呵呵,看来,这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呢。”

    陈道成捋了捋银须。

    “谁有兴致,给老夫讲讲,这个仇正初到底什么来历?你们之间,又是什么恩怨?”

    嘴上不动声色,陈道成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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