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意难做
“小海！少爷人在何处？到底是伤到哪里了？快去请赵大夫！”
赫母双眼含泪，走进屋来。
——她今日本是替羽儿去相看儿媳妇的。哪知道刚进家门便听小海说羽儿受伤，被人送回家中，说是伤的不重，但却在发热。
羽儿今年也有二十了，平日在军营里厮混，净跟些兵油子嘻嘻哈哈。虽说这些年跟着上官将军南征北战得了些军功，但上京的官宦人家哪里看的上他小小的一个前锋？！
这两年她也没少替他操心！奈何赫家不过是个商户，大户人家是高攀不起了，可若只找个平头百姓，她又怕委屈了羽儿！
老爷总说她操心太过！
这儿媳妇，只需找个儿子喜欢的就好！小门小户又如何？只要羽儿称心如意，亲家那边他们多帮衬着就是了！
赫母想了想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
这孩子怎么又伤了？！
小海说伤势不重，还是得请赵大夫来瞧瞧！
赫母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俊俏的少年站在儿子床边。
“羽儿！”
赫母急急的跑到床边，摸着儿子滚烫的脸，“这是怎么了？”
赫卓羽此时竟睁开双眼，喊了一声：“娘！”
“可是哪里又伤着了？”赫母鼻子发酸。
“你不是说去郊外玩玩逛逛，你可吓死娘了！”
赫卓羽拉住母亲，“娘你别急，儿子是不小心掉进了深潭之中，多亏阿碧救了我，现下都好了！”
“夫人！陈大夫到了！”小海在门外喊道。
————
“陈老！您看我儿如何？”赫母问道。
“夫人不必担心！”
陈大夫安慰道，“少爷无大碍！只是寒气入体！老夫这就开上几服药，给少爷发散发散，这烧就降下来了！别的无妨！”
“多谢陈大夫！还请您多多费心！”
赫夫人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小海！你去按方子抓药！”
小海忙拿了方子，送陈大夫出了府便去抓药。
……
“云公子！多谢你救了羽儿！”
赫母对展云霓感激道，“我和他爹就这一个儿子！本想让他继承家业，谁曾想这孩子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偏偏要从军去！我是拗不过他！可他每回出征，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赫母眼圈一红，“他军功虽不大，但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每回见他受伤，我这做娘的，都恨不得替他去受罪”
赫母擦擦眼角，“羽儿说了，多亏公子将他从深潭之中救出！我们全家都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展云霓面色一红，若赫母知道赫卓羽是为了救自己才掉落深潭，只怕要将自己赶出去了
“夫人不必客气！我和卓羽乃是至交！此乃分内之事！”
“好孩子！”
赫母拉着展云霓的手道，“大恩不言谢！我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你且拿些上好的补品给令尊带回去补补身子，改日我再上门道谢！”
“多谢夫人！”
展云霓点了点头，“卓羽说他在外从军，听闻这两年生意不如往年了，他很是忧心！”
“唉！”
赫母叹了口气，“这两年不太平！陛下为防混入奸细，便停了通商贸易！咱们大楚人杰地灵，盛产各类药材。往年这些药材贩卖到离国或者北地，都能赚不少钱！可自从通商封禁，大楚境内的药材价格一降再降！不少老客都赔光了老本儿！这生意还怎么做的下去啊！”
展云霓奇怪道：“楚国这两年对外用兵！这军方用药也该不少啊，赫家就没往这方面用用心思？！”
“怎么没想？可这军备药材都被那霍大人给垄断了！旁人是万万插不进手去的！”
“霍大人？”
赫母点点头，“户部的霍大人！他内弟便是这上京城最大的药材商！如此巨利他又怎轻易会让给别人？！”
展云霓了然，“所以赫家才转行又做了香料生意？”
“是啊！”
赫母苦笑一声，“虽说香料的价格高，但很多香料运输都要经过东夷。这两年大楚和东夷征战不止，这香料也就供应不上了！”
“可我听说，楚国贵人们用的香料，都是从三国交界的南郡城走私而来！”
展云霓疑惑不已，“夫人，这可是真的？”
赫夫人疑惑的看了看展云霓！
这少年倒是个有心的，莫不是也是商贾人家出身？！
“公子说的是！”
赫夫人也不隐瞒，“只是那南郡虽处大楚境内，却是浑谷王的封地！那浑谷王乃是东夷的降将。他带五万夷军镇守南郡，拥兵自重。那南郡便成了大楚的国中之国！公子所说走私之事，便是那浑谷王纵容手下人所为！浑谷王残暴不仁，我等正经商人哪里敢与他打交道？！”
展云霓暗自记在心中。
“夫人！药熬好了！”小海端着汤药跨进门来。
赫夫人赶紧起身，轻轻叫醒赫卓羽，“儿啊，快起来喝药了！”
赫卓羽将汤药一饮而尽。
“夫人！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卓羽！”
展云霓见赫卓羽已无大碍，便和赫母告辞。
“好孩子！等卓羽好了，记得来家吃饭！”
赫母很喜欢这个知书达理的公子，他和儿子在军营中结交那些粗人大不相同，他倒希望儿子平日里多些这样的朋友。
……
南郡城外，行人往来穿梭。
不少蛮族和夷族打扮的商人，都牵着马匹准备进城。
城墙上仿佛挂着什么东西，随风摇摆。
待走近城门展云霓方才看清，那竟是两具浑身赤裸、被剥了皮的男尸！
南郡的太阳毒，尸体已被晒得有些脱水，周围竟有鸟雀在啄食腐肉！
展云霓心下一阵翻腾——看来这浑谷王果然残暴！
“我说布答大人，这回这两个人又是为着什么被浑谷王挂在这的？”
“哼！这两个蠢货，有好东西不先敬献给王爷，居然想拉回去偷偷贩卖！被王爷捉住，当场剥了皮！丢了姓名不说，就连东西也充了公！”
“敢问大人，他们是藏了什么货物？”
“王爷说了，所有胡椒都要留下，不准贩卖！这两个家伙竟然不听话！想偷偷夹带胡椒，贩卖去上京城！活该被剥皮挂在这儿！”
夷商和城门吏在那两具尸身下的交谈，被展云霓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浑谷王喜欢的东西都要留在南郡城供他一人享用。
展云霓垂下双眼，走进南郡城——
该如何才能打动浑谷王，允许自己在这南郡城做走私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