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死去的意志
阿奴照例在稻田里，卖力的干活。
那个老者表现的普普通通，懒羊羊的。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懒觉，享受着温煦的阳光。
好不自在。
依旧是昨日一模一样的劳作，阿奴在阳光下汗流浃背，直到半晚了才跟随着苏姓老者离去，跟地主家的管事对接，拿走了今日份的报酬。
【这老者，明显并非凡人，为何让阿天天在稻田里收割小麦，就为了挣这三瓜两枣。】
苏沐然心中有些疑惑。
同样是从地主的府邸出来，向着小镇走，前两日老者都沉默不语。
这一日，却突然主动开口说话。
“阿奴，你喜欢昨天的那个来算卦的家伙嘛？”
“阿奴不喜欢，阿奴觉得他说的话…很…很…”
阿奴动着嘴角，想要说出些什么，却说不明白，他那贫瘠的语言无法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疯狂且病态，扭曲且畸形。】
以意识存在的苏沐然冷冷评价道，这是所有虫修的共同特点。
“你想说那个家伙疯狂且病态。”，老者呵呵的笑着。
“对对。”，阿奴点了点头，“苏爷爷真厉害，阿奴都说不出来，苏爷爷就知道阿奴想说什么了！”
“可就是那样一个畸形的家伙，一个畸形的群体，却是这片大陆的主人，你觉得他们是以什么样的手段，完成了对这个大陆的统治？”
听到这话，苏沐然一愣，因为他恍然看见，那个老者，站着的位置很微妙。
他似乎在看着阿奴，这个问题是对着阿奴说的，但是，他又恰到好处的站在了苏沐然的对面。
这个角度，这个时间，这个节点，阿奴和苏沐然的位置重合了。
以至于老者此刻提问，让苏沐然心中泛起了一丝寒意。
【他到底跟谁说话？不可能啊，这只是一个回忆中记忆中的虚影，一段记忆，被梦境演化出来的记忆。】
【应该…只是巧合吧。】
“是…力量吗？”阿奴有些迟疑，因为他见到过那人到来和离开时候的样子，那样的潇洒，那样的神奇。
老者听到这个回答，笑而不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一老一少又恢复了那种沉默的状态。
【是思想，从凡人中挑选出那些灵魂强大、有资质的人，扭曲他们的思想，渐渐的同化为同类。】
【当一个群体之中的天才、人才，尽数为敌人所用，那么这个群体便永无出头之日。】
苏沐然思索了许久，知道两者来到了镇子中，太阳在天空渲染出了好看的余晖，在心中默默的给出答案。
此刻的他，自从梦境开始，就没有改变、操控过阿奴，完全放任梦境重演曾经的一切。
&34;是思想，从凡人中挑选出那些灵魂强大、有资质的人，扭曲他们的思想，渐渐的同化为同类。&34;
&34;当一个群体之中的天才、人才，尽数为敌人所用，那么这个群体便永无出头之日。&34;
老者那淡然的声音随后响起,阿奴身体一僵,苏沐然的意识浮现,他停顿了下来，深深的看着老者一眼。
【这家伙……开什么玩笑！】
一股寒气从他心中升腾，【这老头是愿望神的手笔嘛？是他的显化嘛！还是说……】
老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苏沐然，没有察觉到阿奴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苏沐然思索了片刻，虽然他本能的觉得，此刻的梦境已经失控了，说不定早就不是原本的记忆了，但他还是耐住了性子，准备继续看下去。
他目前未知，根本没有改变过剧情，也没有感受到愿望神的力量。
也就是说，眼前的梦境世界，应该是记忆重演才对，因为作为梦境控制人的两位，力量互相牵制，都没有对梦境施加影响。
【唯一影响的，是我梦境开局，降临时候，那本能的停顿了一下。】
想到这里，苏沐然的意识抽离，再次切换成了以阿奴为中心的上帝视角。
他要看看，眼前的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愿望神的手笔，还是那个扭曲了他修行前那两年记忆的人。
眼前的阿奴又是什么情况？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团乱麻一样，苏沐然只能静静的等待。
……
……
人渐渐的稀少起来，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有些落魄的身着黑袍身影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
黑袍下的那个人，他全身溃烂、有着很多空洞，似乎是一个被虫子筑好的人型巢穴。
肚脐处的丹田位置，血肉胶质透明，一只恶心的水蛭模样的虫子，静静的沉睡着，似乎陷入了某种异样之中。
“怪！怪物！”
阿奴惊恐出声，被吓的浑身战栗。
苏姓老者摸了摸他的头，乐呵呵的，“莫慌，这是来交付卦金的。”
“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人竟然就是昨日仙风道骨的修士。
“我？一个马上就要死掉的糟老头子罢了！你已经到山顶了……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呵呵，可笑！太可笑了，这便是世人所求的仙啊！”
那修士面容凄苦，眼中满是死意，“我挚爱亲朋、家中老人、村中邻居，凡所亲近之人，皆被我亲手所杀。”
“我登上山顶之后，看清一切，本想一死了之，对我而言，活着和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苏姓老者点了点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在跳下去的前一刻，猛然想起，我曾答应过你，把我在山顶最不想要的东西给你，我想，那就是我的生命了……”
修士的眼神中充满的麻木。
“你不该死……那些死掉人，往往是最不该死的，该死的另有其人……”
苏沐然看见，那一直都淡然的视他人生死于无物的老者，露出神色，那是一种对这个世界的悲哀。
那修士跪倒在地，向着老者磕头，“先生可是真仙人？望先生教我，我要杀光那些真正该死的东西。”
“你恨嘛？”
“恨，自然恨，恨之入骨！”
“好，很好，你自裁吧！我不需要你活着的生命，而要你死去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