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吃瘪
徐润连忙让到一边，帮忙整理纸张，还拿其他的毫笔放在戚成墨的手边，方便他拿去。
待李梦娇走近，他拉住袖子，悬肘而立，以肩为轴心，长臂灵巧滑过，几下功夫，一张水墨，结构和光影都极具造诣和独特见解的山水画便有了雏形，水墨氤氲，墨影幻化，气势恢宏，颇具豪放之风。
“听说将军行军打仗百战百胜，没想到这绘画也是极具功底，小老儿佩服，”邱七忍不住抚须颔首，接着继续看下去。
李梦娇就看到这场面，进退不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娇姐姐快来看，”徐润兴奋地打招呼，“我是见多了先生们吟诗作画，却没见过大将军文采这么好的，山影簌簌，水流迢迢，影影绰绰，妙啊，实在是妙啊。”
徐润完全没掩饰对戚成墨的敬佩，“大将军好文采，闰书可否再请大将军作诗一首？”
戚成墨瞥了眼李梦娇，见她神色淡淡，把毫笔丢了出去，兴致阑珊，“不画了。”
“为何不画了？大将军画得那么好，”徐润满是失望，拿起那幅画，再次欣赏起来，感叹道，“豪放，大气。”
“我又不是卖艺的，”戚成墨摸出帕子，擦拭了指上的墨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将军说的是，”徐润还沉浸在他那幅画里，自言自语道，“笔锋往这儿落原来可以更好……”
李梦娇看出戚成墨在邱七和徐润的夸奖下嘚瑟起来了，便对徐润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闰书你不用学旁人的，坚持自己就好。”
“娇姐姐所言甚是，闰书受教了，”放下戚成墨的那幅画，拿自己的画同他的比较起来。
邱七要求戚成墨坐下，又忙着给他倒水，“大将军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不好说，”完全看李梦娇对她的态度，“老先生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就是不知道小老儿的孙子……”
“放心，已经送去军营，饿不着，”戚成墨朝邱七敬茶，瞄见李梦娇同徐润有说有笑，心里酸溜溜的，“这学堂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娇娇需要日日过来？”
“倒也不是，不过依小姐的性子， 大抵会过来，”邱七恭敬道，“凡事亲力亲为，小老儿佩服，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以后有这个福气娶到小姐。”
说着，又悄悄问戚成墨，“大将军瞧着闰书如何？虽然小了两岁，但是沉稳憨实，再过两年，便更稳重了。”
“再过两年，娇娇都成大姑娘了，”邱七是老者，戚成墨无奈，不能同他发火，还得温和道 ，“老先生这般替娇娇打算，可不太好。”
“小老儿多嘴了，”邱七还是从戚成墨的眉眼里看出了他的不快，“大将军是小姐的娘家人，定是会为小姐把关，选个好夫婿的。”
话音未落，戚成墨突然站了起来，吓了邱七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大将军这是……”
“大小姐府中还有事情，这里交给先生了，”戚成墨大步走到李梦娇跟前，示意她走人。
“我还有事，”李梦娇没去看他的双眸，故意忽略他的强硬。
“我要同你说点你姐姐的事情……”
他给了她一点暗示。
李梦娇心知肚明，却拿他没办法，嘱咐了徐润几句，便跟着他出去。
坐上马车，戚成墨便道，“你还真想给徐润当奶妈啊？”
奶妈？
李梦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清楚点。”
“你别忘了，你可涨他两岁，人家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娶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姑娘当儿媳妇儿。”
“你可真操心，”李梦娇没给好脸色，“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需要我同你说几次？”
“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到时候落了个没脸，岳父岳母脸上没光，”戚成墨沉下脸来，“一个梁池还不够他们丢脸，你还要重蹈覆辙？”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样才能让爹娘脸上有光？我一个同人私奔过，又被人糟蹋了的破落户该如何度过余生，戚大将军可是有什么高见？”面对他的奚落，李梦娇发现自己越发坦然。
“也不是非得嫁人不可，”戚成墨含糊其辞，“你现在自立门户不也挺好的。”
“你是我爹还是我娘，替我操什么心，”李梦娇虽无再嫁意愿，但是他的样子，着实讨厌，故意和他唱反调，“我要嫁什么人，你管不着。”
长隆坐在车辕上，听两人吵架，恨不得把耳朵蒙上。
小姐若是嫁人，将军怕是要把那男的阉了，梁池就是他们的下场。
他一个属下都懂，也就二小姐人在局中而不知。
回到府中，李梦娇提裙疾步往里头走，听到笑声， 连忙放慢脚步，放匀呼吸才走进去。
“娇娇见过世叔，见过婶婶，”李梦娇屈膝见礼。
徐夫人连忙走过来扶她起身，“多年不见，娇娇真是越长越标致了。”
李夫人自然也看到了，毫不谦虚道，“允州是个好地方，我们娇娇是越来越好看了。”
徐昂看到戚成墨，快步过去作揖，“戚将军。”
“徐大人请，”戚成墨地位是比徐昂高，但是是小辈，只能坐在他们下首，“徐大人此次过来是……”
“我们在聊润儿和娇娇的事情，两个孩子相处得极好，我同润儿娘亲打算替润儿向李兄提亲，”徐昂越说越兴奋，好似好事已成，“到时候烦请大将军当媒人。”
戚成墨微微一怔，目光停驻在李梦娇的身上。
他刚还在马车奚落李梦娇，谁知道转眼功夫，徐家人居然要提亲了？
李梦娇同样很意外，但是当着戚成墨的面，她生生把那份意外咽下去了，面露小女儿的娇憨。
戚成墨见了，手关节忍不住收紧，漆黑的眸子更是凝聚出一丝阴冷，“徐大人怕是有件事情不太清楚，戚某人以为徐大人还是了解一下为好。”
“大将军请直说。 ”徐昂正色道。
“娇娇有过一门亲事，还和那男子私奔过，徐大人可是了解？”戚成墨说完，懒懒地往椅背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