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条件
“我们把八成钱银聚到东市钱庄，凡是这个时候来兑银子的，不是和洪家有关系的就是和梁家有关系，”李梦娇满眼自信，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们只需是那几户人家，暗地里传消息给洪梁两家，让他们自己找这些去借银钱便可。”
“是个好主意，”做钱庄的，本来就是吃四方银子，而不是一两户，不然，关键时候会被逼得走投无路。
李珣没想到李梦娇从小养在后宅，也能有如此见识。
“可惜……”李夫人却有些遗憾，“若娇娇是个男儿身，那咱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李珣连忙道，“好女儿可当是儿子，赖儿子可不比女儿强，夫人可是明白？”
这是丈夫的安慰，李夫人自是懂的，“我啊只是心疼娇娇一个女儿家的偏生要替你理这些账目，真真是让孩子受苦了。”
“再苦也好过嫁给姓梁的强，”戚成墨敲了下门，推了进去，阔步迈入，给两人见礼。
李夫人忍不住赞同，“墨行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便舒服多了。”
李梦娇越发不愿看到戚成墨了，当着爹娘的面老提梁池，就怕他们押着她嫁给梁池似地。
“爹，当初梁家还富足时，女儿便断了与梁池重修旧好的心思，如今他们被连累，女儿更不会拖累李府，您二位放心，”她不需要戚成墨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的父母面前提醒她。
“好，有你这句话，爹便把允州的钱庄交给你打理，”李珣老怀安慰，“历练一年后，那些个铺子什么的，都交给你了，我要同你娘游山玩水。”
李梦娇从未想过掌管李家家产，如此听说，颇感意外，“女儿恐怕……”
“不怕，一通百通，以你的聪慧才智，定是没问题的。”
晚膳后，李夫人在李梦娇屋里稍坐后便要去客房休息。
“娘不想同女儿睡吗？”李梦娇不相信娘与她同寝时戚成墨还敢迈进她的屋子。
“为娘倒是想的，可你爹那人……”李夫人保养得如同少女般的脸颊不由地飞上一层粉色，“我本不想来的，可他非要我陪着……”
“女儿明白，”爹娘虽然过了不惑之年，可依然恩爱，李梦娇自是没有让二人分床睡的道理。
失望之余，她暗暗祈祷戚成墨晚上被公务拖住，不要来找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感受到她的诚心，当晚，戚成墨果然没回来。
但是没回来的还有她爹。
“娘，我过去看看，”戚成墨不回来没事，但是爹没回来，她肯定是担心的。
穿好斗篷，于天生驾着马车带她去最近的东市钱庄。
早上叫的掌柜去核对账目，没想到下午便有人来兑银子了。
而此刻的李珣面对诸多兑银票的人，斯文的声音都被淹没了。
戚成墨带着人留在外围，为了就是防止这些人做出对李珣伤害的事情来，又不能靠近一步，免得被说欺压百姓，他把住了进退这个度。
李梦娇穿着斗篷，遮住她的脸，推开人群，脚步沉而有力地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李珣虽然谋于经营，但还是头一回被人围在钱庄外头，“爹很快就回了。”
“爹，您擦擦汗，”李梦娇拿出帕子就戳破了李珣的谎言，小声道，“怕您回去得天亮了，我可不想我娘担心您一晚。”
李珣讪笑，接过帕子，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是谁漏了风声，说我来这人对账，怕是账面出了问题，便来挤兑了。”
“那账上的银子……”
“不够。”李珣悄声说道，“若是够，为父也不至于现在还回不去。”
“有其他的办法吗？”李梦娇看人数不少，极可能是一些存了散碎银子的。
“正在想，真不行，就让人去冀州运过来，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不能坏在这时。”
从冀州调的话，到了怕是明天午时了。
“女儿有个法子，爹……”李梦娇一通耳语，李珣愣了下，不敢朝前方看，“那先按你的法子试试？”
“开门吧。”
钱庄的门一旦开了，便得把银票兑换成银子了。
李珣和钱庄掌柜开始有序安排兑换银票。
李梦娇从长队走了出来，朝着戚成墨走去。
他坐在马背上，高大威严，那双乌眸幽深神秘，仿佛一切之物纳入其中，都变为无形，唯独她，能点燃其中光彩。
“能下来说话吗？”
戚成墨抬起手，身边的人便后退十步。
他高高在上，能看到她的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为明媚，她开口求他，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五万两官银，一刻钟后就会到，你若开口，马上存进去，”他喜欢看她温顺的样子，尤其是求他的样子，“不过是有个条件。”
“我答应你，”李梦娇知道他会帮她爹，也知道这事肯定得她出面，否则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
她的毫不犹豫，让戚成墨心头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管那么多干什么，他要的是她的诚服。
手再次抬起，身后不远处的长庆骑马离开了。
一刻钟后，五万两银子被抬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一一被清点。
大部分人担心银票兑不出来，看到这么多的银子入库，便就打消了兑换的念头，而那些真的要兑换的也是少数几户，从李家经营的关系网里一下子就能查清楚是与梁家有关系的。
人群散去，李珣几乎虚脱，“没想到这些人的鼻子这么灵敏，我这才查账一个个就过来了。”
“这不正好从侧面看出梁家的人品么，”戚成墨从马上下来，“岳父应该庆幸娇娇能够脱离苦海。”
“是啊，”李珣点头赞同，“会吧，时辰不早了。”
“岳父同娇娇先回，小婿还有点事情，办完了再说，”戚成墨说完，递给李梦娇一个眼神，一个只有她懂的眼神。
“好，那我们先回去。”李珣上了马车，重重地叹了口气，“还好今晚墨行在场，否则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李梦娇袖内的双手却在绞着帕子，今晚，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