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尘
“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对我，”洪宝珠双眼满是泪水。
李梦娇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得知梁池退婚，她还抱着侥幸，同他私奔，后来他同俊兰厮混，再后来便是和洪宝珠订婚，她李梦娇流的眼泪可不比任何人少。
“他能这样对我，自然也能这样对你，”李梦娇深吸一口气，像是挖开胸膛，掏出血淋淋的心，让自己重新审视那破碎的错付真心，“过去是我，今日是你。”
“不会的！”洪宝珠说完，转而哀求梁池，“梁池，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不要这样对我。”
情分？
没想到洪宝珠比她李梦娇还傻，“梁池若有情分，今日我们便不再站在这里了。”
“我同你不一样，我是知府千金，你算个什么东西，”洪宝珠听不得李梦娇尖锐而又清醒的字眼，“你不过一个商户之女，如何能同我比？”
“你别说了，你现在还不如一条狗，”梁池厌恶道，“呸，还有脸说自己是知府千金？胆子肥了吧，百姓知道你爹通敌卖国，能打死你，信不信？”
洪宝珠警惕地望着前头被士兵围在外头的百姓，想到今后的日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梁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曾经，李梦娇也以为没了梁池会活不下去，拖着残破的身子与他私奔，就算看着他和她的丫鬟厮混也忍下去，可最后呢，他带着她给的银票，和别的女人订亲，她不也还好好地活着。
“闭嘴吧你，我不想看到你。”梁池狠起来依然那么决绝。
“你想甩开我？不可能！”洪宝珠从地上爬起来，痴痴地走向梁池，“婚书还在我身上，你若不同我成亲，我便告到御前去。”
“你敢……”梁池的手高高地举起，可身边那么多人，那只手又放下了。
“梁公子打女子算是什么男人？”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戚成墨讥笑道，“梁公子这个时候站在洪小姐身后，我反而敬梁公子是个男人。”
“将军别调侃我了，”梁池示好，“我同洪家真没好到那么地步，那什么婚书，也是她编造的，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娇娇一个人。”
“梁池你……”洪宝珠呕出一口血来，知道同梁池说再多都没用，便转而对李梦娇说道，“既然我得不到，那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梁池她同我订亲时便说你李家是充满铜臭味的低贱下户，之前同你订亲是因为他父亲找你父亲借银子送礼上封，所以……”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那个耳光终究没忍住，狠狠地掴了下去。
李梦娇看着这一切，那颗破碎的心又慢慢在开裂。
虽然洪宝珠嚣张跋扈，但是梁池对她做的一切就好像是对她李梦娇做的，这种比切肤还痛的滋味，无人能懂。
她以为自己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但眼前这一耳光又让她回到了欺骗的种种。
戚成墨让人拉开梁池，“通敌叛国是洪大人一个人所为，祸不及妻儿，洪家家产没收，放了所有人。”
一声令下，代表洪宝珠和洪毅都是自由之身。
门外发生的种种，洪毅都看在眼里，现下自由了便跑出来维护自己亲妹，冲着梁池的腹部一顿猛揍，打得他吐血为止，“想毁婚约？做梦！”
“你……你们……”梁池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血，又担心洪毅再对他下手，手脚并用地躲到了戚成墨的身后去，“将军救我。”
这样的狼狈，是李梦娇没见过的，她从未想过风流倜傥的梁公子会有这样的时候。
一切如过眼云烟，却还分不清是幸还是不幸，若知道有今日，她愿从未同梁池遇见过，哪怕那日的雨下得再大，也不需要拿把伞。
救还是不救，戚成墨全凭李梦娇的想法，她若救，他便救，若不救，便不救。
“麻烦让一让，”李梦娇牵动缰绳，示意人群散开。
看热闹的民众见她要离开，连忙让开，争取更好的位置看热闹。
爹娘说过，女子学琴棋书画，不足以保护自己，所以李梦娇和李梦甜姐妹俩打小学的骑马和算账，骑马遇到危险能逃生，而算账，便是女子持家的本事。
至于琴棋书画，那是从未碰过的玩意儿。
“娇娇，等等我，”梁池扑着要跟上李梦娇，但洪毅一脚踩住他的胸口，人便动弹不得。
“洪兄，脚下留情，”梁池拼命求饶，“洪大人一事或许还需要我父亲周旋，洪兄若是在这儿了结我，那洪大人那边的事情便彻底无人问询了。”
洪毅这才放开梁池。
洪家的家产也清理的差不多，戚成墨吩咐副将长庆的弟弟长安，“这里交给你的，登记造册后送到李府去。”
李府便是李梦娇的宅子。
“知道了，将军。”长安应声。
戚成墨示意他牵马给他，跨上之后，打马追上李梦娇。
“我竟不知道你会骑马？”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
“我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李梦娇面无表情地看着前头，任由着马儿踢踏踢踏地前行。
“娇娇，你现在知道梁池是什么样的人了，难道还要为她伤心难过？这值得吗？”
听闻戚成墨如此询问自己，李梦娇笑了，“我哪里伤心难过了？大将军莫不是以为我会哭，想安慰我？大可不必。今日是我来这允州城最痛快的一日，如果你不在我跟前，我会更快乐。”
戚成墨嘴角漾出一丝苦涩的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要多停留一段时间，你恐怕要日夜看着我了。”
“算我倒霉，”李梦娇冷哼，“我就当是见鬼了。”
戚成墨无言以对，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他的娇娇眼下是温声和气，但对他的怨和恨不比梁池少。
可这又如何，他转念一想，至少他困住了她的身体，量她的灵魂也跑不出他的掌心里。
只要她在跟前，可以看她哭看她闹，便是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