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没有熟透的鸡翅
初中的时候，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踏进理想那所高中的校园。
我会抱着一本书，夕阳西下时，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踏得树叶沙沙作响，多么惬意，又多么有诗意。也曾幻想着，在高中的时候，自己喜欢的男生会穿着合身的白衬衫，留着清爽的头发，陪你一起写作业，辅导你写功课，放学一起回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会是个数理化全能王，同时他也是个文艺的青年。
很多个夜晚，闭上眼，都会想到那天下午，他在出租车上俏皮地把冰冷的手放到我的脸上，而后又帮我捂手……那个笑容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曹汐，陪我去打饭。”欧聿走到我面前，然后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饭盒。
“青橙呢？”
“回家了。”
这时我才想到，青橙的家离学校很近，所以她的晚饭是不在学校里吃的。
他拉着我就走出教室，可是我得跟海学说一声。
“我已经跟海学说了，借你一段时间。”
一个借字，让我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是海学的物品，何来借字一说。
而后，越来越觉得内疚，想想就不对劲——开学的第一天，我居然抛下海学，和欧聿一起共进晚餐，很有犯罪感。
晚饭后，欧聿嘟着嘴看我。
“帮我洗碗。”
“哦。”
我拿起他的碗就往洗碗池走，洗洁精搓出了泡沫，在夕阳的映照下，微微闪烁着光亮。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一直陪着他吃饭，有时候他在教室里写作业，我便从饭堂打饭回来。从来没有想过这是种负担，反而觉得是一种喜悦。
“这是什么？”他咬下去第一口就吐到饭盒盖上，然后打量着，皱起眉头。
“苦瓜……”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苦瓜吗！”
说完，他的脸色都不好了，把苦瓜一块一块地挑到饭盒盖上，然后一声不吭地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
看着他那背影，心里莫名就难受，原来我不懂他的喜好，自己好意帮他打饭，却惹他不高兴。看着我碗里的苦瓜，就感觉自己很像它们一样，被他嫌，仿佛被丢进垃圾桶里不是苦瓜，而是我。
确实，理想和现实是两码事，以前都把现实幻想得太过美好，所以自己会伤痕累累，最后疼得连伤口都已经被麻醉了。
苦瓜事件就这样过去了，他再也没有来找我，我也没有主动去找他。
也许，我应该高兴一下，班主任说我们高一年级打算组织去春游——公园烧烤，这个消息一出，大家都很兴奋，高中生活如此枯燥，春游无疑是香甜的调味剂。因为春游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春游还可以观察自己喜好的人，说不定就促进感情了。同学们都自由分组，我和尹恬自然是同组，她拉上了海学组队，这时叶青橙说，她和欧聿也要加入队伍。尹恬不好拒绝，和我抱怨。
“你说她有什么企图。”
“你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按理说我们和她一点都不熟，搞不好她可能看上了海学，啧啧，要一脚踏两船，拭目以待吧。”
可是她和欧聿一起加入我们组，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欧聿了。
清晨，学校的停车场旁的篮球场上没有打球的身影，而我们便在这里集中。
海学手里提着我们组昨晚买好的鸡翅，这些鸡翅是海学奶奶腌制的，她的手艺很不错。我们两个在人群里挤了很久，班长举着牌子，让我很快就找到了8班。今天无疑是比拼衣服的，因为平时都是穿校服的，今天看见每个人都穿着便服，感觉都不一样了。很多女生穿得很漂亮，真的理解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我和尹恬考虑到烧烤会把衣服弄脏，上衣就换成了比较深色的长袖，下身仍旧是那条像工作服一样宽大的校裤。
这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别致的身影。
她穿着一条针织裙，裙子上身是淡蓝色，下部是白色的，不是很长，没有过膝。她离我越来越近，我发现她的的腿比平时更白了，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她穿了一条接近偏白色的丝袜。
她这样的穿着在当时的我们看来已经是相当时尚了，今天的回头率一定很高。
“曹汐。”
“青橙，你来啦，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谢谢，”她笑起来很像一朵花儿，风铃般的声音和悦耳，“这个好看吗？”她把脖子上的黑色挂饰拿起来，一只小马。
“很好看。”我拿起来打量着。
“是欧聿送给我的，”她特别开心，“他跑了很多店才看到那么别致的。”
这时，尹恬说话了，“我说你们那么张扬千万别让班主任知道了，不然，后果很严重。”
“嗯，我知道，所以我们尽量不让她发现。”
看见她摆弄着那只小马，又想起欧聿，他和她的感情，真的很好，他们两个也很般配。
集中后，我们12个班就按照顺序上车，尹恬和我坐在一起，而叶青橙在后面拿着欧聿的手机，发出自拍的声音。
我不敢回头打招呼，过了一会儿，倒是欧聿他和我打招呼。
他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状态，既然他也没有讨厌我，我心里的芥蒂也没有那么多了。
公园很大，有一部分是温室大棚，里面绿油油的一片，室外的鲜花争艳，春意盎然。而我们在一片烧烤去，烧烤的炉灶是有顶棚的，这样就不会被太阳晒到。
说到烧烤，尹恬可是专业户，她烧的鸡翅一般都是金黄金黄的，味道还蛮好的，我们组的人都很有口福了。
我烤着两只全鸡翅，第一只烤完后，不由自主地就把它递给了欧聿。
欧聿接过鸡翅，感叹着这只烤得不错，然后递给叶青橙，叶青橙满脸幸福，看来真是女朋友至上。
“曹汐，再烤一串鸡翅。”
“好。”
鬼使神差地，我好像一台机器，已经设置好了程序，只要他一点击，我就开始运行。
烤完后，我递给他，他吃了一口后，只听见他说了一句，“好像不太熟。”
他把鸡翅放到一边。
当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绕过欧聿的旁边，发现那串鸡翅已经在垃圾筐里。
不知为什么，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