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大年初一大吉大利》

    虽然说大年三十晚上一缸水翻倍的工钱。那么这个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它的难处在于等财主晚饭吃过后，要等上厅下厅地打扫干净了，一家洗漱完了，户主出来大门口把鞭炮燃放了，那么也就是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这时才容许挑夫进厨房挑水桶走后院，后院一般是菜地。若挑担走大厅门，怕你水桶水荡落在客厅的砖上，叫泼水晦气，是会被财主骂的。

    倘若没看见放鞭炮就不敢去担水，这样一来，三户财主便需要三个人去侦察，看看他们晚饭结束了没有？看看是否出来放鞭炮了没有？

    为了打探这个消息，李可娥就分工了，由于杨浩受伤了，就让在家休息，天黑了等九点多后，三婶婆去一家，杨柳去一家，李可娥去一家，分别蹲守侦察。

    财主要求今晚担的水，一定要挑闽江水，表示长江滚滚，财运滚滚。如果是担井水，那就是财运不广，井底之蛙，被人取笑，是会被骂“吃井水长大没出息”的。

    晚上近十点了，杨浩头上包着白布，怕人看见说他不吉利，于是杨浩赶紧把头上的纱布解掉，就挑着空水桶出发了。妹妹杨柳则提着马灯照着二哥脚下的路。每个巷子的后院都无灯火无光线，所以兄妹俩结伴同行。

    等杨浩挑了十几担水，把三水缸装满，再把三家的空水桶也挑一担放好到厨房，才能每家领到两个铜钱。等他怀里揣着六个铜板回家交到母亲手上时，已经凌晨12点多了。

    別人家三餐大鱼大肉，而李可娥、杨浩、杨柳、三婶婆一天一夜却是空着肚子迎接新年。

    米饭做好大餐，牧童如愿以偿。

    大年初一的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这时街道上满街瑞气，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以上是小农院子里的过年习俗了。那么想进省城这么大的寺庙烧头炷香，放第一声炮竹，那是要达官显贵、有身份，有头有脸的人才做得到的！这不是平常百姓家所想的事，说白了，是没有这个底气去抢占风头。

    在本巷子里的穷苦人家，放不起鞭炮的，就等财主家鞭炮放完了再起床。若是要想热闹，也可放几串鞭炮，但要比大户人家的鞭炮小一点。

    我们可爱的“牧童公主”杨柳对妈妈说：“妈妈吖，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不管这么多，今天我们要吃个痛快！”

    她所说的“吃个痛快”的意思是要吃米饭，不吃稀饭了。另一层意思是有钱了，二哥昨晚挑水赚了翻倍工钱。往日挣三个铜板买七两米，而昨晚二哥揣兜里的是六个铜钱，可以买一斤四两的大米了，可供四个人一顿饱干米饭了！这就是我们小柳柳的可爱之处。

    那么李可娥是怎样安排正月初一的呢？

    她首先叫两个孩子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衣冠，便到三婶婆门口先给长辈请安：

    “三婶婆，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宁家三婶婆也穿好衣服，轻轻开门，笑嘻嘻地说：

    “杨家大少奶奶贵安大吉，双双小孙孙身体健康，新年好，万事如意！”

    今天是正月初一，现在七点多了要出门买米，粮油商行是没有开门的。杨柳去房间把小书包打开，取出一本书，来到三婶婆的客厅，坐在地上，不自觉地念了起来。天气非常冷，下霜下冻，又无事出门走动。

    在福州的正月初一，老祖宗留下规矩，这天要早起，没有到天黑就不能去睡。

    杨浩第一个坐下来跟着妹妹念了，母亲也坐下跟着儿女一块念。杨柳念书的口语是福州话，三婶婆听得懂，也坐下跟着念起来。门口过路的人不知道内情，以为这一家子在诵经文。

    初一铺面很少有营业的，如果门口排队人多，老板会图个吉利，叫“开门红”，借人气旺，表示生意兴隆之意。

    杨浩去买米，见门关了，转身回家告诉了母亲，被三婶婆闻声，她笑盈盈地说：“走，我们大家一起去门口排队，老板看见一定会开铺门！”

    三婶婆还说出了榕城正月商铺人的规矩，是：“正月初营业图人气旺，开门红之意，欠债户大年三十晚不能生火，表示无炊烟揭不开锅，财主就不会上门逼债，倘若欠债户灶房大火通红，说明渺视他人，挑衅财主底线，故意有银子不还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