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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会羞辱我们的人,才是我们命里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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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娘舅大于父,父亲的话可以不听,阿舅的话就是圣旨。杨景万万想不到,想吃一顿饭,谁知会招来如此致命的打击!

    杨景脸红到耳根,还得强忍着怒气,强忍着刺心的痛,还要强忍着向舅姥爷施礼弯腰,弯腰!再弯腰!!

    按理说,只是十六岁,正处于少年,怎经得住这般当众羞辱?

    杨景心都碎了,但此时还担心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心里想:“不知道我娘亲听到没有,她会替我伤心的;不知道十岁的弟弟听到没有,若是听到会吃不下饭的;不知道七岁的妹妹听到没有,懂不懂刚才阿舅羞辱我的话的意思?若听懂了,一定闹着母亲回家,那样我就害妹妹吃不到月饼了。”

    他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哭杨景!千万不能让母亲、弟弟妹妹们看到我难过,看到我落泪伤心而吃不下,吃不饱!因为我们家穷,与富豪相比,平时家里米饭都难得吃饱。今晚中秋的晚餐,桌子上大碗大盘的山珍和海鲜,我们穷人家一辈子都不敢奢望,希望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多吃点,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剩下了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今晚是中秋节,也是生日,十六年来,杨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低下曾经是杨家大少爷的气势,并悄悄地从娘舅家的后门下达弄码头,乘渡船回山上茅草屋家了。

    月是故乡明,人是骨肉亲。谁不爱自己的子女啊?还有一个人,比杨景更痛苦的,更煎熬的时刻在她身上上演。

    都说今晚中秋,吃“团圆饭了”,作为母亲的李可娥,自然是在等儿子归来。更何况今天是儿子的十六岁生日呢。在古代,男孩子到了十六岁,就可以到祠堂叩拜祖宗,行大人之礼,被族群人认可,享受做大人的待遇,并在族里有发言权了。

    那么李可娥是知书达礼的母亲,也就是说,儿子杨景今年十六岁了,成大人了。如今丈夫不在家,那么杨景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之主,其实他早就担起了这个家主的重任了。

    一个家庭主人没到位,谁敢轻易随随便便先上桌动筷子?这是吃饭的规矩,也是当地的习俗。

    李可娥从午后就一直在惦记着山上砍柴的大儿子,她很后悔今天不应该叫儿子出工。她一个下午都在跟父母亲二老在书房里聊天,但一门心事都在儿子身上,边聊天边等杨景收工回来,好陪着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同坐一桌,这才是最完美的一家子的“团圆饭”。也是作为女儿又是为人母的李可娥心里想要的愿望。

    同样,作为李家的主人,父亲李仕峰,他只生了一男一女,儿子李可梦,两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都在身边,天天见面,三餐一张桌子吃饭。

    自古以来福建人重男轻女,父母一辈子难得去看女儿一次,那么只有女儿自己来走娘家看父母了。说起女儿李可娥,从十六岁出嫁到杨家,谟武去泰宁府天高地远,几百里山路,女儿夫家又家务繁忙,难得父女相见。十几年过去了,大外孙都长成大人了,而今有幸女儿一家近在咫尺,方便走动了,做长辈的谁不高兴儿孙满堂膝下欢呢?表面在跟女儿聊天,心里也同样在等大外甥吃团圆饭呢。

    当杨景进入娘舅家大门,走上正厅,寻找妈妈的坐席时,李可娥是全然不知。因为她认为儿子杨景会找到书房来,先来向外公外婆请安的。请安后,牵着外公外婆的手,一起到正厅正席,坐桌上同吃“团圆饭”,这才是今晚的主题。

    因为杨景和外公外婆才是今晚真正的“李府”主人。除此之外的亲也好,戚也好,朋客也罢,对李府今晚的中秋佳节只是凑热闹,月下捧场而已。

    谁能料到? 少年杨景劳累了一天,正饿着肚子,带着满怀喜悦的心情,想美美地吃上一顿,可给他带来的却是南柯一梦,一场空欢喜。

    谁能想到?外甥脚才踏进李府门槛,就被富甲一方的亲娘舅责骂得颜面尽失,被亲娘舅赶出了家门,大门都不给走,亲外甥他只能忍气吞声,默默地从后门退出。

    人情如纸薄。在大厅中央,上演了“富娘舅赶走穷外甥”的一场戏。可竟然丝毫没有惊动在厅堂上在坐的五、六桌客人,他们照样在吃喝讲笑,拼酒划拳,埋头苦干碗里的大鱼大肉,评论着舌尖上的厨艺,他们根本没在意刚刚在桌边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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