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为我杨家小孩呐喊》

    原来，李可梦财主家担水的长工，要回去看老母。他们同行间都有来往，并且很容易成为朋友，都约好哪家有事离开，都会互相帮助，抽人顶替。不料抽到了杨景顶替这个长工。

    杨景初来乍到，对这村庄的地主大部分还不太熟悉，很多行业的规矩也不知道。即使是财主家的伙夫骂人，打人，也要低头走路，不能顶嘴。这点杨景不知情。

    杨景今晚是第二次担水到这家，又是走后门进入，又是财主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散桌了，厨房没人时，才担水进厨房。所以杨景俩兄弟没有和主人照面，也不知是外公家。

    杨景听到弟弟大哭大叫，叫哥哥救命，赶紧放下空水桶，跑过来救弟弟时，却被土墙挡住去路，因为九岁的弟弟身材小，是从墙角狗洞爬进去，杨景身高大得多，洞口太小。只能一个劲地敲打推开，可后门被伙夫把它拴了。

    好不容易等到后门打开。他一个劲的冲到厨房，却看到弟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鲜血。他急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声责问：

    “这家主人是谁？谁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在场廿三十人，顷刻间，都静下来了，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此时只有呼吸声。

    片刻出腿相救的李可梦开口说：“对不起，这里是李府，李仕峰的寒舍”

    杨景听后，更是怒火冲天。大声质问道：“是李可娥的父亲李仕峰家吗？你们是否知道地下躺着的是李可娥的小儿子？你们是否知道李仕峰就是我们的外公啊？”

    呜呼哀哉！厨房里大大小小廿三十人听到这番话大惊失色，原来被伙夫打的是李府家的外孙子。情景更紧张起来，个个脸上都显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

    这时只见一妇人大喊一声：“造孽啊！造孽啊！是谁害我的宝贝外孙子弄得这般苦、受这等罪？这下叫我如何向女儿阿娥交代啊？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叫大夫？”老太说着并上前去抱起血泊之中的外孙，搂在怀里。

    现在厨房变成大乱，气氛更让人心惶惶起来，李仕峰也慌了手脚，赶紧叫林管家赶快去河边“天后宫”接女儿来家里。

    当李可娥从后门赶到娘家时，看到母亲连真美怀里抱着小儿子杨浩，走近一看，小浩满嘴满脸都是鲜血。

    都说儿子是妈妈身上的肉，李可娥看到这场景，当场手脚抽筋，失去重心昏倒在地。哥哥李可梦见状赶快张开双臂接住；并把妹妹人中掐住，等妹妹缓缓醒来后，在场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大哥，大嫂嫂们都觉得内疚。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做如何解释，毕竟在自家，把外甥打成这样重伤。

    医生赶到了，马上进行紧急抢救措施，对小浩进行人工呼吸。十分钟后小浩渐渐地苏醒过来了。

    儿子睁开眼睛后，看到母亲李可娥痛苦万分地哭，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和身上的剧痛，而是对不住娘。他带着童声说。：“娘，对不起，我好饿。”并伸手从贴身内衣里取出一块肥肉说：“娘，妹妹好久好久没吃上肉了，这块肉给妹妹吃，不肮脏，我用衣服擦干净了的”。

    听到儿子这句话，母亲心如刀割，忍住心痛，擦干眼泪，接过儿子手上的肥肉，顺手把它重新扔进潲水缸里。

    咬着嘴唇，抱起小儿子，拉着大儿子手，默默地退出了厨房，默默退出了娘家，默默地从后门离开……

    李贵娥从娘家厨房默默地退出来，从后门走过那一片菜地，已是半夜了。李可娥背着小儿杨浩，杨景举着照明的火把，他们三人默默的离开了李府，伤心地走在石板回家的路上。

    在夜幕笼罩下，月下三人的身影，更显得单薄。

    母亲李可娥此时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心在滴血，在不断的抽泣。她不敢哭出声，生怕俩个儿子听到母亲在伤心。但李可娥的眼泪还是伴随着夜幕不停的流淌。

    今晚的事件多么令人气愤、多么令人心寒啊，自己的儿子，在娘家被打成这样。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娘家做出的事情。倒了潲水缸里的菜，也不让我的儿子吃。难道说，我的儿子就那么下溅吗？在外公、外婆的眼里外孙不如你们富家的猪狗？倒掉的菜都不给我儿子吃。你们瞧不起我，不让我进家门，生怕败你李家门风，也就算了。可你们不能这样虐待你们的外甥呀。他还是个九岁孩子，就是为了拿你们家不要了的剩菜，就被你们打成重伤，昏迷不醒。

    李可娥越想越来气。想着想着，父女情也渐渐淡了，亲情也没有了。爹娘的形象在这瞬间轰然倒塌，爹娘的容貌在女儿心里渐渐模糊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