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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抗也会转淡。
无上夷脸上一片灰败,该怀疑之时,他不曾怀疑过。
如今拼命找被欺骗的证据,反而找不到。
剑笙见他周身积蓄着力量“我没骗你,这法阵连着五浊恶世的大门,你硬闯,门会开,人间必将大乱。”
无上夷快要被他逼疯了“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一边谎话瞒着燕澜,一边又隐晦的提醒他。将我困在这里,是为了让我了解真相,分明想让我去帮燕澜,却又继续困住我剑笙,你怎么那么矛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剑笙沉寂许久,了声“我不知道。”
他从袖笼中,摸出一枚阵令。
“儿子。”剑笙将阵令扔到漆面前的地上,“放不放他出去,你来决定吧。”
漆低头,看着那枚阵令。
他的脑筋此时浑浑噩噩“什么意思”
剑笙和他讲明利害“你不放无上夷,稍后等族老会将燕澜审判为怪物时,你去帮忙对付燕澜。随后回去天阙府,以你的半神之躯,接管天阙府,再加上巫族和纵横道的运作,从今往后,你将立于这人间最顶端,受万世景仰。你传承的子嗣,也同样具有神力,我巫族又可享数万年的辉煌。”
又,“你若选择放了无上夷,大概有两种后果。第一种,无上夷未必能救下燕澜,活着离开万象巫。即使逃走,他的恩师乃是大荒怪物,谣言四起,一样能令他声名狼藉。但这意味着你将与巫族为敌,与你的种族为敌,族老虽然不会伤害你,却一定会想尽办法控制你。以你目前的能力,以及对神力浅薄的运用,很难逃开他们的控制。”
“第二种后果,万一巫族亡了,你再无后盾,且残害神族之事传出,你身为窃夺者,从今往后,你该怎样自处,何去何从”
“事关重大,仔细问清楚你的心,彻底想通透了之后,再做决定。”
刑罚堂,众人已经等待了很久。
大雨之中,一名护卫匆匆跑来,报“大祭司,少君身体不适,在圣女的陪伴下,先回寝殿休息去了。特令属下前来禀告,三长老偷盗宝物一事,疑点重重,少君不赞成现在行刑,少君,待他身体好一些,将会重新审问,且天阙府漆公子已经同意。”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三长老依然是又欣慰,又叹气“糊涂啊。”
监刑长老皱眉看向上首的大祭司。
大祭司一言不发,缓缓站起身,去往后堂。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眨眼的功夫,大祭司似乎又苍老了一些。
“什么意思”
“听少君的话。”
大祭司沿着连廊,往自己的宫殿里去。
拐弯时,身后倏然多出一名男子,行礼“大祭司”
大祭司知道他要什么,打断了他“回去告诉族老们,再给燕澜一点时间。”
那人道“事已至此,再留着少君,已经无法给我们带来益处,反而是个祸害,趁他尚不知情,漆也在,当断则断”
大祭司只道“姜拂衣来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会劝劝他接受种族的瑕疵也不一定。”
那人叹气“少君的性格,您是最清楚的,幼年时,无论我们怎样引导,他都能将强大的神格心魔压制的密不透风。哪怕骗他将有亡族危机,他也只是急躁了几天,很快就缓了下来。”
大祭司道“姜拂衣不一样,燕澜此番出山,会被污染的那么快,有她的一部分原因,他会听她的话。”
神族不是不能动心,也并非不能产生类似嫉妒的情绪。
只是动心和嫉妒,都会令心境动摇,浊气更容易入侵神族的灵魂。
神族诞生于九天清气,灵魂无垢,最怕污浊。
后灵境内的神血,除了储存力量,还承担着清洗灵魂的作用,才会被称为源泉。
没了神血,入侵的浊气无法清除,就算没有遇到姜拂衣,燕澜被完全污染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人再次叹气“大祭司,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且我们对少君已经仁至义尽了,在我族给他尊贵的地位,优渥的生活”
停顿了片刻,他的声音略带一丝警告“您究竟是想多给少君一些时间,还是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接受”
大祭司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跟在我身边养大的孩子,我会心软难道不正常我们都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人沉默片刻“我明白了,族老以三日为限,希望大祭司以大局为重。”
姜拂衣扶着燕澜回到他的寝宫去。
已经被盯上了,万象巫方圆四处都是结界,想逃是逃不走的,而且燕澜现如今这个状态,也没有办法逃。
猎鹿和休容还在燕澜的寝殿门口,坐在屋檐下。
瞧见燕澜回来,休容先站起身,紧紧蹙眉。
和燕澜一起长大,休容也从未见过他这幅狼狈又失魂落魄的模样。
想上前,不知为何,心中怵得慌。
隐隐有种感觉,如今除了他身边的姜拂衣,他对周围写满了排斥。
燕澜经过他们身旁,目不斜视,一句话也不。
休容忍不住“燕澜”
燕澜的脚步微微顿了下,却是看向坐在台阶上,没站起来也没看他的猎鹿“你知道多少”
猎鹿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额头“不让你去,你非得去,我就你接受不了,大祭司告诉我时,我这么没原则的人,当时都险些崩溃,何况你。”
燕澜心中有数了,族老是将猎鹿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所以早些让他接触这些隐秘。
目前为止,应该只告诉了他无名怪物那套辞。
残害神族之事,猎鹿并不知情。
真好。
燕澜走进殿里去,等姜拂衣入内,他关上门,将猎鹿两人关在外面。
燕澜捂着眼睛,走到榻边,打算躺下来。
姜拂衣拉住他的手“等下。”
燕澜没有挣扎“阿拂,他们暂时不会动手,我休息会儿,等我有力气了,再告诉你。”
“原因不重要,总之除了我那几个还算靠谱的爹,谁来欺负你,我就打回去。”姜拂衣来到燕澜面前,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他湿透的外袍脱掉。
又帮他擦头发。
燕澜站在床榻边,像个木偶一样,由着她摆弄。
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环顾这生活了二十年的寝殿。
殿内的所有东西,哪怕是一根蜡烛,都是他精心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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