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被伤的心
视线虽然模糊,但也能看见。
傅子衿看着女人反应了几秒,眼眸微眯,嗓音干哑:“你怎么进来的?”
刘艳无视他的话,自顾自说道:“儿子,你发烧了呀?”
她语气紧张,眉头微皱,看上去就是一个担忧孩子的温柔母亲形象。
傅子衿不信她,拧眉继续问:“你怎么进来的?”
刘艳在床边坐下,放柔声音道:“我们都有好几个月没联系了,妈妈关心你,想来看看你呀。但是敲门一直没人开,我怕你一个人出事,就叫了开锁师父来。”
“我们还真是母子连心,你看你一生病,妈妈这不就感知到,过来照顾你了吗?”
傅子衿偏过头不看她:“我不用你照顾,你走……咳咳……”
他话没落音,咳了起来。
“不行,你现在生病了,必须得听妈妈的话。”刘艳把放在一旁的药跟水递给他:“快,把药吃了。”
傅子衿仍不看她,冷声道:“我自己会吃,你走。”
刘艳眯了眯眼,很快又换上一副紧张神情:“不行,我要等你烧退下才安心。”
她端起水往傅子衿面前送。
“我不要你管。”傅子衿抬手挥开她。
刘艳见状,身子顺势往一边倒,握着水杯的手松开,玻璃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啊!”
她尖叫一声,抬起右掌,血丝沿着细长的口子往外溢。
血缘这种东西,很神奇。
不论在父母子女之间发生过什么,却永远都无法忽略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之间紧紧相连。
哪怕缠了一圈又一圈,尽管打上了死结,也永远无法改变,他们是血缘至亲这件事实。
傅子衿声音低哑,撑起身子问她:“你没事吧?”
听见他的问话,刘艳才慢慢起身,眼中含泪:“没事,流了血。我再去给你倒杯热水,你先别下床,小心踩着玻璃片。”
傅子衿看着她的背影,长睫微颤,垂下脑袋,抬手捂住胸口。
这里……又暖又疼。
刘艳接了杯热水进来,重新掰了药给他吃下。
傅子衿抬手想自己端杯子,刘艳却不肯。
他沉默片刻,终是就着她的手喝下水。
等他吃完药,刘艳扶着他躺下,柔声笑道:“妈妈去厨房烧点热水,你额头太烫了,得用热毛巾闷出汗来,不然退不了烧。”
这样的温柔话语,上一次,傅子衿还是在梦里听见过。
或许是因为高烧导致头脑不清,又或许是他贪恋这种温暖。
“客厅电视柜下有创可贴。”傅子衿薄唇微抿,默了半晌,低声道:“谢谢你……妈。”
刘艳打扫玻璃碎片的动作顿住,没过两秒抬头朝他笑:“你是我儿子,不用说谢。”
刘艳烧好水,拿着毛巾卧室的时候,傅子衿又睡了下去。
睡意朦胧,傅子衿梦见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孩在怀中哄。
女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轻声哼着歌,时不时喊婴孩的名字。
“子衿,小子衿,我是妈妈 ……”
……
傅子衿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下了。
他看了眼房间,没见到刘艳。
傅子衿觉得,他一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所以导致了错觉。
喉咙干哑的厉害,他拿起床头柜上空着的玻璃杯起身下床,准备到客厅去接杯水。
从洗手间经过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女人,正是他的母亲刘艳。
“……李大哥你放心吧,我儿子他现在可会挣钱了,而且他嘴硬心软,只要我对他稍微好一点,他一定能拿出更多钱给我的,至少六位数绝对不是问题。”
“到时候,我再把之前赌输的钱全部赢回本,欠你的钱,立马就还你!”
“嗨,演戏这种东西,那还不是小意思。放心好了,钱一定到手……”
“好好好……李大哥再见。”
刘艳在里面挂了电话,心情得意的哼着曲儿。
打开门,抬头对上一双狭长漆黑,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因为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所以扯了扯嘴角:“儿子,你醒了。”
往他右手里的水杯看了一眼,又笑道:“妈妈去给你接杯水。”
刘艳刚伸出手,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你演得不累吗?”
他这样说,刚才的话肯定是听见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撕破脸,她也懒得在他面前赔笑。
“累啊,怎么不累?”刘艳瞬间换了副脸色,双手交叉在胸前,扬起下巴:“要不是因为你现在能赚钱,你以为我愿意低三下四的来找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刘艳懒得跟他浪费时间,摊开手不耐烦说:“快点给我五万块钱,我现在有急用。”
傅子衿背部紧绷,咽部发紧,肺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直直盯着女人,逐字逐句道:“你休想。”
刘艳气得死死咬住后槽牙,正要朝他破口大骂,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女孩。
她换成一张笑脸,面含得意之色:“好啊,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去找孟悠然要。反正她家那么有钱,跟你关系又这么好,这点对于她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碟吧?”
傅子衿眼睫颤动,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你敢。”
“我怎么不敢?”刘艳冷哼一声,朝傅子衿投去轻蔑的目光:“你喜欢孟悠然是吧?”
傅子衿喉咙一紧,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两下。
刘艳见猜中他的心思,提高音量,讽刺道:“她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人家高高在上,衣食无忧,你能拿出几分钱养她?一个天一个地,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说到这,她冷笑一声:“你以为人家真的看得上你,要不是你长了张好脸皮,人家估计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傅子衿眼神有些失焦,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因咬紧牙关导致下巴酸痛。
“别说了。”
他的声线喑哑不堪,像是废了好大的力才说出口。
刘艳知道戳到他痛处了,不仅没停下来,反而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