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香肠嘴小女孩
他提起茶杯往讲台上重重一放，咬牙愤怒道：“你们也别这样要死不活的，高三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还没习惯吗？等明年一回来，那就是天天考，周周考，月月考了。你们以为，这是为了谁啊？”
见钟诚真的生气了，同学们羞愧的埋着头不说话。
教室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钟诚无奈的摆摆头，这群猴小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能闹腾了，不唬唬他们，都得翻上天。
他拧开茶盖，仰头喝了几口茶。
孟悠然向来对考试不慌的，她现在唯一忐忑的是傅子衿。
不过，根据这段时间的补课质量来看，她相信他肯定是有很大进步的。
等班主任念叨够了，太阳已经下山。
两人乘车，孟悠然一路上话题不断，感觉没过多久便到达目的地。
孟悠然下了车，抬头看见巷子口有一个蓝底白字的路牌。
不高，牌子也很小，有点脏，勉强能看清字迹。
“原来这里叫清水巷啊。”
上次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完全没留意到。
饭菜的香味从巷子里传来，两人刚走到屋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傅子衿眉心蹙起，疾步走进屋子。
孟悠然也连忙跟上去。
厨房里，一条黑白颜色的鱼在地上不断翻滚跳跃，身上的鳞片翻飞，尾巴摆个不停。
老太太一手扶着台子，另一只手扶着腰躬起身子，想去抓地上扑腾的鱼。
只是想蹲又蹲不下去，尝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模样显得有些笨拙。
不留神，手掌挥到厨房台面上的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孟悠然赶紧上前扶住她：“外婆您小心点，别闪着腰了。”
老太太扭头看见她，笑道：“小然来了。”
傅子衿走过去弯腰轻松地将鱼捉住，放进水槽里。
又一一把地上的餐具捡起来，打开水龙头冲洗一番，放进盛餐具的凹槽里。
他对老太太说：“以后买鱼的时候让摊主杀就行了。”
他边说，伸手把水槽里的鱼捞出来，按在砧板上。
“活鱼现杀才新鲜嘛。”老太太小声嘟囔，看他从刀具里抽出一把小刀，上前阻止他的动作：“我来我来，今天你是寿星，你去歇着。也就最后一道菜了，马上做好。”
寿星？
傅子衿错愕地看向老太太。
外婆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
老太太很快解了他的疑惑：“要不是悠然打电话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也怪我这老太婆这些年身体不好，都没问我们子衿什么时候生日。”
傅子衿下意识看向孟悠然。
孟悠然朝他眨了眨眼：“嘿嘿，生日要和家人一起过才开心嘛。”
她语调轻缓，不知不觉流入傅子衿心里。
他忽然低下头说道：“孟悠然。”
“啊？”
“把外婆带出去坐着。”他低头吩咐，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人知道，被在意的人在意着，这种感受有多么让人欣喜，又有多么让人无措。
“哦，好。”孟悠然点点头，扶着老太太到客厅坐下。
过了一会，她走到厨房，手扶着门框，静静看着傅子衿。
他衣袖挽到手肘那，露出紧实的手臂，手背青筋凸起，力量感十足。
刀工也十分娴熟，干净利落，只一会功夫，原本活蹦乱跳的鱼就安安静静躺在盘子里了。
傅子衿低头拌着作料，余光瞥到门口一抹黑白校服的身影。
“饿了？”
不等人回答，抬起下巴，朝左边点了下：“这有小酥肉，填填肚子。”
孟悠然摇头：“还没饿。”
她撸起袖子，走到傅子衿身边：“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他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厨房油烟重，你出去待着。”
外面的老太太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朝厨房喊：“小然过来，陪外婆聊聊天。”
“诶，好。”见外婆喊她，孟悠然点头答应，顺带将厨房门带上。
回头看见老太太拿着筷子，在桌上印着棒棒糖的塑料罐里捞起什么，夹到旁边的碗里。
孟悠然走过去，看着碗里方块形的东西：“外婆，这是什么？”
老太太眼角笑出皱纹，面带神秘的说：“这个啊，是我自己腌的辣咸菜，有秘方的，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哦。”
“辣咸菜？”
孟悠然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啊。”老太太像是在分享宝藏，朝她招手：“你来闻闻，好香嘞。”
“怎么这么多泡椒？”
孟悠然在她身边坐下，脑袋凑过去，看见塑料桶里的大半桶泡椒吓傻了眼。
“所以是辣咸菜啊。”老太太把“辣”字加重，又笑：“我跟子衿都可爱吃了，你要不要尝尝，很开胃诶。”
孟悠然不太能吃辣，看见几乎满桶的泡椒，感觉喉咙已经火辣辣了。
但听老太太说傅子衿也喜欢吃，心里有点好奇味道。
她咬咬牙，点头：“我可以尝一点点。”
老太太连忙夹了一块咸菜给她，孟悠然咽了咽口水，憋口气塞嘴里。
咦？
“怎么样很香吧？”老太太问。
孟悠然慢慢咀嚼几下，秀眉一拧。
老太太看她表情有点复杂，连忙问：“是不是不好吃啊？你要是不喜欢吃，就吐出来。”
“好吃，太好吃了。”
她抬起亮晶晶的杏眼，双颊笑出酒窝，小鸡啄米般点头。
味道酸酸辣辣的，确实很开胃，开胃到贪嘴。
而贪嘴的后果就是……孟悠然在吃不知道多少块的时候，胃里好像塞了个炼丹炉，火烧火燎的，额头开始冒汗。
辣，好辣！
孟悠然捧着水杯，狂喝了满满三杯还不够。
“嗨哟，早知道你吃不了辣就不会让你吃这么多了。”老太太提着水壶给她往杯里续水。
孟悠然用手背使劲儿擦着火辣的嘴唇，流着生理泪水：“我刚开始吃着是不辣的，没想到它后劲儿这么吓人。”
“嘴皮子都要擦破了，快喝点水漱口。”老太太把她手放下来，杯子递过去。
孟悠然仰头，没一会一杯水又见底。
她正打算再让外婆倒杯水，就听老太太突然道：“小然，我好像见过你？”
孟悠然没来得及疑惑，又见她拍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老太太看着她，她脸很精致，睫毛浓密卷翘，因为辣的原因，溢着泪珠，眼眶通红，嘴巴辣肿了。
这跟老太太很久之前见到过的一张照片里的小女孩极度相似。
虽然照片里的小女孩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但五官几乎吻合。
“什么想起来了？”孟悠然一脸茫然。
“我想起来你像谁了。”老太太笑着说：“你像子衿钱包夹里的那个香肠嘴小女孩。”
“啊？”孟悠然更加懵了。
什么钱包夹，小女孩？
还有，香肠嘴又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