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去找你
孟家。
王叔拿着手机走到孟父身边，面露难色：“先生，傅少爷还是没有回电话。”
“这孩子，这么晚了，跑哪儿去玩了？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也没有回，就算跟朋友玩得开心，也得回个电话呀。”孟母皱着眉。
孟悠然紧紧捏着餐桌布，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她突然想起傅子衿每次回来身上带着的伤，心里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不是贪玩的性格，怎么会玩到忘记回来。
“我出门去找找吧。”孟父脸色也不好，丢下报纸，起身朝王叔说：“老王，开车。”
“我也要去。”孟悠然起身跟上去。
“我们一起吧。”孟母拿了件披肩，也跟过去。
几人正要出门，电话铃声响起。
老王看见来电提醒，欣喜道：“先生，是傅少爷回电话了。”
他按了接听按钮后，将手机递给孟父。
孟悠然一听是傅子衿打过来的，连忙凑过去。
孟父关心地问道：“子衿啊，你在哪？还有多久回来？用不用我去接你，刚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也不接？”
听筒那边沉默了十几秒，才传来傅子衿暗哑的声音。
“抱歉……孟伯伯，我们在ktv唱歌，刚才……没听见声音。可能会玩很晚，今晚就……不回去了，让您担心了。”
电话那边传来沙沙的声音，傅子衿的嗓音也有点怪异，而且断断续续的。
孟父没多想，只当是唱歌唱久了，把喉咙唱哑了，年轻人嘛，估计还喝了点啤酒。
“那你们有休息的地方吗，要不要叫王叔帮你们订个酒店？”他问道。
“……”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几秒，傅子衿接着说道：“不用……我们已经在这边找了住处，过个马路就到。”
“好好好，没事就好，那你们玩得开心，注意安全啊。”孟父这才放下心。
挂了电话，几人吃了晚饭回屋休息。
孟悠然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盯着傅子衿的微信头像犹豫了会儿，才按下视频通话键。
她心里总不放心。
才响了三秒钟不到，就被对方无情地挂断了。
孟悠然眉头一皱，退回手机主页，点开通讯录，拨通电话。
“嘟——嘟——”
这下打通了，不过电话那边传来磕碰声，过了好几秒也没听见人说话。
“喂？”
“喂？”
“傅子衿？”
孟悠然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答。
在昏暗巷道里，傅子衿从昏迷中醒来。
他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抵着对面的墙壁。
大脑还是昏涨的，他能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从额前往下流。
傅子衿抬手随意擦了擦，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手机屏幕有几道碎裂的痕迹。
看见来电提醒的时候，本想挂断电话，但是拇指一滑，按到了接听，接着手机又掉在了地上。
片刻，手机里传来孟悠然轻软的声音。
在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傅子衿忍着痛，伸长胳膊将脚边的手机捡起。
正要按下挂断按钮，听筒那边的人好像能看见似的，传来酷似警告的声音：“不许挂电话。”
他拇指一顿，真的停了下来。
“有事？”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耐烦一点。
“你刚刚为什么不接视频电话？”
傅子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贴在耳廓，听筒传来孟悠然细软的声音，好像真的在耳边说话一样。
他眼睫颤了颤，喉结滑动：“他们在唱歌，又乱又吵。”
“那你现在怎么接电话了？”孟悠然又问。
“手滑。”
“你说你在ktv，那你身边怎么这么安静？”孟悠然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虽然有无数理由搪塞她，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背部传来一阵火辣的痛感，喉咙有股铁锈的味道，好像有液体将要喷涌而出。
傅子衿没忍住，将头别向一边，低咳了几声，胸腔震动。
他嗓音低哑：“没事我挂了。”
尽管他刻意放低咳嗽的声音，但还是被电话那边的孟悠然听见。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孟悠然语气稍急，又补充道：“我现在已经在外面了，一个人，外面很危险，你最好直接告诉我你在哪儿。”
她声音很软，语气却很凶。
听见她这样说，明知道她在威胁他，傅子衿却很开心，只因她的关心，是那么的明显。
也只有在这黑暗的巷子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直视自己的内心。
他无奈地扬了扬唇：“孟伯伯不会让你出来。”
孟悠然眨了眨眼，小声反驳：“你知道我在骗你，我也知道你在骗我，你和我的撒谎技术一样烂。”
傅子衿脊背一僵，喉咙又干又痒，不受控制的干咳起来。
“所以你现在在哪儿？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出去慢慢找，直到找到你为止。”
怕他又找借口拒绝，孟悠然继续道：“我说到做到。”
傅子衿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只要是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了，终究还是报了个地名给她。
“等着我。”孟悠然挂断电话，悄悄摸出门后，拦了辆出租车。
傅子衿站起身缓了一会儿，双腿的痛感还是很强烈，忍着痛勉强能走动，不过走得很慢。
他脸上还有将干未干，颜色深浅不一的暗红血迹，眼睛嘴角都挂了彩。
走出巷道，寒冽的风吹得伤口有些发疼。
他走到附近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湿巾。
在结账的时候，忽略掉店主惊恐异样的眼神。
出了店，他把湿巾拆开，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仔细擦拭干净。
等一包湿巾用完，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马路对面。
孟悠然付了钱下车，看见对面戴着卫衣帽的傅子衿，见两边道路都没有车后，抬脚就要往对面跑过去。
“退回去。”傅子衿拧眉道。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车流量虽然不比白天多，但大都开得急且快。
他的声音磁沉沙哑，不算大声，但在寂静的马路上显得格外严肃，威慑力十足。
孟悠然被吼得一激灵，抬脚退回马路牙子上。
她望着马路对面的傅子衿朝她走来，修长的双腿有些怪异，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傅子衿忍着痛，疾步走到她身边，原本只是想要提醒，语气却不受控制的变得强硬起来。
“过马路不是看人，是看车。这里车开得那么快，你知不知道刚才要是冲过来的话有多危险？”
虽然孟悠然是左右看了车的，但是被他这样带着紧张担心的训，莫名其妙心里觉得高兴。
就像小时候他凶巴巴地说：“孟悠然，再让我知道别人欺负你，你瞒着不说，我就不理你了。”
结果一出去，就去找欺负她的人揍了一顿。
孟悠然开心地点头，乖巧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两人头顶有一盏路灯，傅子衿站在光线下，宽大的卫衣帽在他脸上拢下一片阴影。
“你嘴怎么了？”
孟悠然抬头看见他唇角那抹深红的伤口，眉头一皱，伸手想要去摸。
傅子衿将头撇向一边，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