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己闯荡
两天的冬运会很快结束，又一周过去。
孟父孟母也从国外回来了。
吃完晚饭后，孟父将傅子衿叫到书房。
孟父看着他长短不一的刘海，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发问：“子衿，你这头发，是在哪家店剪的？”
傅子衿先是愣了下，脑海随之浮现垂着脑袋饱含歉意的女孩。
他唇角淡笑：“不记得了，随便在马路边找的家店。”
“怪不得。”孟父撇着嘴摇头，朝他说：“下次你要理发跟王叔讲，他会送你去我常去的店，那些理发师审美都在线。”
傅子衿微微颔首，没说话。
孟父绕过书桌坐在软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朝他笑：“你也别站着，坐下跟孟伯伯聊聊天。”
看他坐下，孟父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试探性地问起：“子衿，你这三年是跟着一个叫做吴翠香的老太太生活的吧？”
傅子衿眉心微皱，没有回话。
见他眼神戒备，孟父将语气放得更加缓和：“你别多想，我也是觉得对你父亲有愧，当年没有及时帮助上他。”
“所以，托人打听了一下，想多了解了解你这三年的生活，好好弥补你。”
“孟伯伯千万别这样想，您跟我父亲情同手足，不仅替我还了债，还收留我住在孟家，让我在荣城最好的高中念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父摇头叹息：“要真是仁至义尽，也不至于连光华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傅子衿垂眸，漆黑如墨的瞳孔微微一颤，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父亲傅光华揪着胸口瘫倒在地的模样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孟父见把气氛弄得伤感起来，摆了摆手笑道：“瞧我，又说些有的没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只管着把后面的日子过好，光华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
傅子衿点头：“会的。”
“子衿，孟伯伯是这样想的，”孟父顿住，问他：“那个老太太你是叫她……”
“外婆。”
孟父点点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当时你也才十三四岁，一老一小相依为命，也不容易。”
“她对你有恩，我们也不能怠慢。所以我想，要不把老太太接过来住，也好让她老人家颐养天年……”
“多谢孟伯伯。”孟父话没落音，就听他说道：“外婆一个人过惯了，我怕她来到这里不适应，也不自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他态度坚决，孟父也不好强求，点点头只好作罢。
孟父拉开书桌旁的抽屉，在里面取出一张黑金卡，从桌面推到傅子衿面前。
“既然这样的话，这卡你收下，拿给老太太，就当是报答她三年来对你的恩情。”
傅子衿看着眼前烫金花边的黑色银行卡猛然起身：“孟伯伯，这卡我不能收。我的恩情，我自己能报。”
“怎么就不能收了？早年前，我事业刚起步，你父亲帮了我那么多，要是没有你父亲，我也不一定有现在这成就。就当是我在报你父亲的恩情。”
孟父皱着眉，佯装愤怒地瞪着他：“你要是再拒绝的话，孟伯伯真生气了。”
傅子衿看着面前的那张银行卡，薄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他确实需要钱，外婆的治疗费，要很多很多。
可他最不愿意拿的，就是孟伯伯的钱。
然而，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多谢孟伯伯。”
他明白，现实压垮的，不仅仅是他的自尊，还有他无法言语的秘密。
“你我之间，说谢字就生分了。”孟父抬手，示意傅子衿坐下。
“高考马上就要倒计时了，你有没有想过选什么专业？或者以后往哪边发展？”孟父问道。
傅子衿握着银行卡：“不出意外，经济学方面。”
“哦？”孟父眼前一亮：“想经商？”
傅子衿点头：“嗯。”
孟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你父亲很有商业头脑，你从小聪明，一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又道：“我手下有家公司，还没上市，但发展前景很好，到时候你可以来试试。”
傅子衿摇头，态度谦逊：“我想自己闯闯。”
“好，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干劲。”孟父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孟伯伯看好你。”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临走前，傅子衿像是突然想起一样，跟孟父说：“对了孟伯伯，明天我有个朋友来荣城玩，我可能晚上才回来。”
孟父点头笑：“多交朋友是件好事，周末适当放松，注意安全就行。”
傅子衿点头答应后出了书房。
回到房间看见孟悠然身子小小一团坐在书桌前，脑袋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桌灯亮起暖黄的光，笼罩在她身上，整个人显得柔和温暖。
让身处黑暗阴凉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可傅子衿很清楚，孟家于他是恩人，她现在是千金小姐，而他一无所有。
他配不上她。
压下心中的酸楚，傅子衿放轻脚步过去。
孟悠然的笔还握在手里，压在手臂下的试卷被黑色中性笔画得跟毛线团一样。
傅子衿俯下身，伸手把她手里的笔抽出来，又怕惊醒她，放轻手上的动作。
就快抽出来的时候，孟悠然细长的手指紧紧攥住手里的笔，从鼻腔里哼唧一声，眉毛皱起，仿佛在控诉有人打搅到她的美梦。
傅子衿略微紧张，抬眸去看孟悠然的表情，目光落在她脸上。
她五官精致，皮肤白嫩，殷红饱满的唇微微张开，表情却很娇憨。
房间里很安静，能够听见孟悠然缓和的呼吸，还有他狂乱不止的心跳。
正当失神的时候，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闯进视线。
傅子衿恍若被电击中，猛然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腿弯撞到身后的椅子，擦出刺耳的声响，将他快如鼓槌的心跳硬生生压了下去。
“傅子衿，你来了？”孟悠然抬起手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你跟我爸爸在聊什么啊，这么久。”
傅子衿扶住椅子：“随便聊了点。”
“你要是困了，就回房间睡吧。”他看向孟悠然，努力忽略耳朵传来的火一样的温度。
室内暖色调的光线将他绯红的双耳掩饰得很好，孟悠然并没有发现。
她一个劲儿摇头：“不不不，刚刚困，现在不困了。”
傅子衿想着她流口水的模样，低着脑袋，唇角扬起淡淡的笑。
主卧，孟父孟母两人夜聊。
听到孟父讲给他银行卡，傅子衿回的话时，孟母皱眉问：“他真是这样说？”
孟父点头：“我拿他当家人，想像对亲生孩子一样对他，可子衿……唉，卡虽然收了，但我看他好像反而压力很大的样子。”
孟父摇头叹气：“他这孩子，内心太敏感，警戒心太强。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进他心里。”
“可不嘛，整个人都阴嗖嗖的。”孟母撇嘴吐槽：“什么话，什么事，全都藏在心里头，问也不说，就等着你来猜。这点跟傅大哥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傅大哥的事，对他打击不小，我们再多给他点时间吧。”孟父搂着她肩膀温声道。
翌日。
孟悠然在孟父口中得知，傅子衿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了的时候有些诧异。
朋友？
没听他说有什么朋友啊？
况且第一次见外婆的时候，她还说傅子衿性子闷，交不到什么朋友。
孟悠然总觉得不太对劲，但好像有个朋友也没太大问题，也不好多问什么。
吃完饭，上楼写题去了。
街道偏僻处的某家拳馆。
傅子衿今天有三场比赛，将近傍晚六点钟的时候，开始最后一场比赛。
如果赢了，将会有两万块的奖金。
这场比赛是猴子跟阿熊拉的，傅子衿承诺赢的钱四六分成，猴子跟阿熊两人再对半分。
“南山南山南山！”
看台上的人激动吼着傅子衿的代号。
猴子跟阿熊在底下狂舞，就在兴奋的时候，阿熊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块头高大、满头脏辫的男人。
“哥哥哥哥……哥！”他惊慌地抓着猴子的胳膊。
猴子正高兴，见他一副怂样，嫌弃道：“干嘛呢你，结巴了？”
“卡卡卡卡……卡伦，卡伦！”阿熊伸手往看台阴暗处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