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是可怜，是心疼
孟悠然鼻子一红，忍住眼睛里的酸涩感，看着傅子衿的后脑勺，问道：“傅子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傅子衿低着头，一截颈椎骨节微微突起。
“没有。”他轻声答道。
孟悠然才不相信：“那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
面对孟悠然的质问，傅子衿只能低头沉默。
孟悠然看着他背上醒目的伤痕，最后还是忍不住，心疼得落了泪。
傅子衿感受到她的情绪，想起那天晚上孟母跟她说的话，喉结滑动：“孟悠然，你别可怜我。”
这样的情感，他不需要。
孟悠然只觉得他在逞强，吸了吸鼻子，跟他争辩：“我不是可怜，是心疼。”
傅子衿是小时候唯一一个对孟悠然好的朋友，看他这样，孟悠然都心疼死了。
傅子衿没有接话，安静了一会儿。
孟悠然在他身后默默说道：“你别跟人打架。”
傅子衿听出来她语气不对，喉咙紧了紧：“好。”
孟悠然垂着眼，卷翘的睫毛挂着泪珠，声音细软，却很坚定：“也别让人欺负你。”
傅子衿黑眸轻颤，带着点乖顺的语气回答：“好。”
孟悠然见他有被自己动摇的迹象，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受伤吗？”
傅子衿背脊一僵，少女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把，隐隐作痛。
只是对于孟悠然的问话，他最后还是没有作答。
＊
第二天孟悠然醒来的时候，傅子衿果然又不在家。
她略微烦躁的挠了挠头，明天就要考试了，也没见傅子衿复习。
转念一想，傅子衿的成绩从小就好，考试这事应该难不倒他。
担心他，倒不如担心自己年级第一的位置能不能保住。
孟悠然收下思绪，潦草地吃完早餐就回屋里埋头复习了。
傅子衿一进‘纯色’就是一整天，结束比赛，等收到李老板转来的汇款后，他才出了酒吧。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而过，在他面前带过一阵风。
酒吧对面有个巷口，马路牙子边上有家面食铺子在摆摊营业。
傅子衿穿过马路，在摊位上坐下，点了碗素米线。
老板的效率很高，米线很快上桌，没过多久就被他消灭完。
傅子衿起身付完钱，正要转身离开，就听见有人叫他。
回头看见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从马路对面过来。
那两个都是拳馆里的，瘦的叫做猴子，胖的叫阿熊。
阿熊瞥了眼一旁小方桌上的素白汤底，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南哥，你这两天赚了那么多钱，怎么吃得这么寒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连饭都吃不上呢。”
傅子衿拳击的战绩仅仅在一天的时间，就在业内传开了。
这一行，不分什么年龄大小，只分战绩高低。
拳馆的一些打擂者都对他佩服不已，遂而喊他一声南哥。
猴子也低头看了眼被摊主端走的米线，碗里清汤寡水的。
阿熊不理解也有道理，一般入这行的，虽然说不一定都是有钱人，但是只要赢一场比赛，就足够挥霍好几个月了。
尤其是像南山这样夺几连冠的人，更是不会缺钱。
“挣了就花，没了就挣”，基本是这行里不成文的惯例。
就没见过南山这么节俭的人，两天挣了十几万，竟然跑到马路边吃几块钱的米线。
所以方才在对面看见他的时候，两人都以为看错了。
没成想，走近一看，还真是。
不过，想到他在擂台上拼命的模样，猜测他估计有急需用钱的地方。
猴子抬起胳膊肘顶了下阿熊胸口，朝傅子衿递了支烟，笑道：“阿熊他这人就是个铁憨憨，不会说话。南哥，您别介意。”
“是是是，南哥您别介意，我这人没读过书，讲话难听，要是哪儿说错了，惹您不开心，您直接告诉我。”
阿熊听猴子这样一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点头哈腰。
傅子衿拒绝了猴子递来的烟，看着他俩一前一后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明了两人的目的。
这一行从来不招废人，在中途赛的时候，傅子衿在场下大致看过他们两人的拳技，实力实在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很弱。
让强者虐待弱者，对于观众来说，这一点都不刺激，所以李老板并不待见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也就摇摆不定了。
而傅子衿现在是李老板的招财树，要是跟他打好关系，他跟李老板提些什么要求，李老板自然不好拒绝。
傅子衿扫了他俩一眼，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身形单薄的自己。
他当时为了生存，有求于人的时候也跟他们现在的模样一般。
他半个身子靠着墙，轻笑一声，冲他们道：“事实而已，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些年，他养成了凡事节约的习惯。
两人见他这样说，才放下心来。
猴子觉得傅子衿还挺好说话，觉得他应该会在李老板面前为他们说情。
立刻凑到他身旁说道：“对了南哥，卡伦今天没有来。我听跟他一起混的兄弟们说，昨天他大发雷霆，您的这笔账他是记着的。至于什么时候还，就不好说了。”
说到这，猴子脸上透露着一丝胆怯：“南哥您有所不知，卡伦他那人吧，厉害是厉害，但是心气高，谁也瞧不上，这点业内人都知道。”
“谁说不是啊！之前有个人只是在比赛的第一回合，给了他脸上一拳，后来下了场，他就叫兄弟把那人绑去，拖到他面前，硬生生打残废了。”
阿熊也附和着，尽管自己入行多年，见过不少血腥。
但是想到当时那人的惨样，头皮还是止不住发麻。
“是啊，他那家伙，个头有多大，心眼就有多小。”猴子点点头，又提醒道：“所以南哥，您得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