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踪被发现了
夜越深，风越大。
孟悠然两只小手捂在嘴边，缩着脖子哈了口热气。
大概十几分钟，傅子衿左手提着一大袋药从医院出来。
孟悠然正要上前叫住他，可傅子衿却完全没注意到，绷着脸径直从她身旁掠过。
恍惚间孟悠然看见他面上严肃的表情，一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孟悠然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回了神又继续跟上去。
越往前走，孟悠然越加警惕。
这段路完全没有什么行人，像是城中村，远处还传来犬吠。
又走了三十几分钟，傅子衿拐进一个小巷。
孟悠然的警戒心这下终于提上来，她站在巷口，心脏砰砰直跳，吞了口气，像下定决心一样跟了进去。
狭窄的巷子只够一个人穿行，里面没有灯，只能借着月光照路。
地上凹凸不平，有积水在皎洁月光下泛着光。
孟悠然从小生在温室，哪见过这场景。
她紧紧抱着双臂，有些害怕。
就在她屏气凝神时，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
孟悠然吓得失声叫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捂住嘴。
她抬头看着远处的傅子衿，还好他没听见。
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根擀面杖大小的木棍躺在地上。
孟悠然捡起来掂量掂量，揣在怀里跟了上去。
又拐了一条小巷，傅子衿终于停下脚步，进了一间小平房。
孟悠然躲在巷口，探出脑袋偷偷看。
猛然一想，糟了！
这房子这么破旧，该不会就是那些不良少年的基地吧？
她抱着木棍快步跑过去，站在门外。
双手高高举起木棍，两眼紧闭，正要破门而入，里面传来声响。
“子衿，你来了？”
老人的声音？
听起来还挺慈祥。
傅子衿把手上的药放在桌上，语气稍冷：“您这周一共去了几次医院？”
他刘海长长了不少，垂在眉毛下，在昏暗的灯光下拢了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听着傅子衿的问话，孟悠然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选择静观其变。
她把木棍抱在怀里，乖乖蹲在墙角守着，只要稍微有点不对劲，她就冲进去
屋内，老太太瞅了眼桌上印着“荣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大号塑料袋，额上的抬头纹层层堆叠。
“哎呦，我能吃能睡的，去医院干嘛哦！”
傅子衿不听她的借口，拧眉继续问：“我就问您去了几次？”
老太太见忽悠不了他，干脆梗着脖子撒谎：“去了有两三次。”
傅子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进入微信，点开“外婆主治医生-谢主任”的聊天界面摆在老太太眼前。
“谢医生说您这周一次都没去过。”他眉间带着怒气，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医生要求，她每周至少得去医院四次。
以前都是傅子衿跟着她一起去的，这周因为要搬进孟家和忙着工作的事情脱不了身才让她自己去。
没想到，这周都第四天了，她一次医院都没去过。
看来之前跟他打电话说好的按时吃饭，也是在忽悠他。
老太太低着头，像个被训的小孩，但依然倔强的小声嘀咕着：“我就是不想去医院嘛。”
傅子衿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把手机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按：“今晚把药吃了，明天我带您去医院。”
老太太一听去医院，顿时跳脚：“又去医院，天天往医院跑，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
蹲在门外的孟悠然揉了揉酸痛的脚后跟，这下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奶奶生病了，傅子衿是去给她买药。
“那您的病不治了吗？”傅子衿双拳紧紧握着，声音有些颤抖。
老太太这下终于肯说实话，拍拍大腿：“这病还能怎么治啊，不是打针就是吃药，全是钱堆出来的，还不如不治！”
“你还想不想要命了？”见老太太始终不肯去医院，傅子衿气得双手发抖，脖子上青筋暴起。
门外的孟悠然抖了一激灵，被他的声音震到。
她还从没见过傅子衿发这么大的火，要是对她这样，孟悠然估计得被吓哭。
老太太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嘟囔着，浑浊的双目溢着泪光：“不要命了，不要命才好……这样就不会拖累你了。”
傅子衿眼尾猩红，沉默片刻后，垂着脑袋低声道：“对不起，外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害怕失去，他不能再失去了。
“外婆知道，外婆知道……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好。”
老太太上前，用长满茧子且伸不直的双手覆在傅子衿宽大的手背上：“明天我就去医院，你现在高三了，学业很重，就别跟来了。”
傅子衿看着她不像在说假话，沉重的心情得到释放，点了点头：“好。”
见他心情终于好了点，老太太立刻笑起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个面。”
“您歇会儿，我来。”傅子衿拦住她，径直往厨房去，系上围腰。
老太太也不抢厨，欣慰的笑笑，转身坐到椅子上休息。
孟悠然蹲在门外，听见傅子衿说要下厨，眼睛顿时发亮。
他竟然还会做饭！
厨房跟大门同一个方位，孟悠然头顶就是厨房的窗户。
不过一儿，有袅袅白烟往窗外飘。
浓香的挂面味席卷嗅觉，孟悠然肚子咕噜叫了几下。
她抱着肚子，瘪着嘴，肚子好饿，好想吃子衿做的饭。
孟悠然觉得她此刻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又冷又饿。
天公作美，好似听到她的吐槽，一阵寒风袭来，狭长的巷子里传来呼啸声。
孟悠然鼻子一痒，张开嘴。
“啊切——”
长长的喷嚏声还拐了个弯，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等孟悠然反应过来捂住嘴的时候，显然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
“谁啊？谁在外面？”老太太起身靠近门边问道。
正在捞面的傅子衿手一顿，放下碗筷，无奈地走向门口。
拉开门后，门外一个小小的背影站在月色下，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巷口走。
傅子衿眉头一跳，冷声喊她名字：“孟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