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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枫鸣三入剑阁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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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气第一境,显气境,讲究持之以恒,水滴将满。”

    “各位门生都是剑灵班的,但并不代表我们未来的成就低于他们地灵班,天灵班。”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既然我们天赋不行,那就要笨鸟先飞。”

    枫溪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卖力地听着老师傅南亭的孜孜不倦。

    而大家似乎听烦了般,显得昏昏欲睡。

    枫溪心想:大概自己就是那只笨鸟了,不过转念一想:呵呵,自己哪是什么笨鸟,自己就是一只没有翅膀的爬虫,

    有着想要翱翔天际的黄粱一梦,

    不过是依靠着妹妹的天赋,才来到这最低等的班级。

    “下课!”这声音是随着一只香火的燃灭,从南亭口中吐出来的。

    …………

    而大家此刻显得格外有精神,开始围着新同学,打量。

    邪魅面容与麻布衣极为矛盾,这是给大家的第一印象。

    枫溪被同门们的目光盯着有些害羞,而有一位小孩,

    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

    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

    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

    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向着枫溪道:“过来一起玩飞鸟啊!”

    同学们很热情,枫溪半胆怯,半好奇盯着那只黄朴的鸟形机关,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机关造物。

    他自卑而懦弱,他困在地窖,他亦向往天空。

    “你把气注入这里,然后这只鸟就会飞起来,注入的越多,飞的就越久,我们班最厉害的,能飞一个刻钟呢。”

    看向大家期待的眼神,枫溪尴尬的脚趾抠地。(额)

    但单纯如作者的枫溪说道:“我没有气之泉眼。”

    霎那间,房间安静如幽径小道,虽杂草丛生,却无莽莽之声。

    接着,在场的所有人,竟纷纷开始讨论嘀咕,丝毫不顾站在人群中的枫溪。

    而那位富贵男子道:“你不会就是那个全城唯一一个没有觉醒气质泉眼的人吧!不是吧,不是吧!”

    接着,其他声音也开始似惊雷一般,闪在了枫溪刚刚长出的一根名为希望的绿芽。

    砰!可惜绿芽刚刚在今天冒出头,便被轰得粉碎,没有剩下一丝一毫的芽渣,只有黑色的土地,彰显它的肥沃!

    呵呵,任你如何肥沃,也长不出枫溪的嫩芽!

    “哈哈哈,听说他妹妹是云城第一天才,而他是第一废材,这两人竟然是兄妹。”

    “其实我觉得不应该用废材称呼他,毕竟废材是指那些气之泉眼很小的人。说不定他不是人族诶。”(你是会阴阳的)

    “对对对,这两人怎么是从同一个肚子生出来的,说不定有一个是杂种,哈哈!”

    (不礼貌了,小娃,作者都不会这么骂,你们几岁的小娃就敢这么骂)

    枫溪拳头握着吱吱响,脑袋嗡嗡作响,神志变得模糊,狰狞面目,咬牙切齿。

    似晚归的候鸟被人偷了家。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有几种人万不能惹。

    老实人,疯癫之人,将死之人,隐忍之人。

    而枫溪就属于第一种,双眸已经被欲火模糊了视线,双手不受控制般,向富贵男孩挥去。

    …………

    剑阁二层某间空闲的房间里,枫溪枫刺并排站着,枫溪眼圈发紫,一直垂首,不敢抬头。

    而枫刺则一直想要跟师傅南亭谈话,但师傅却像没看见他一样,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很难堪?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许久,南亭睁开漆黑的双眸,缓缓一字一句说道:

    “你们一家子求着我们收下他,结果刚来第一天他便跟同学打架,不会教就不要生,我们剑阁是教修气,教剑术,品行不正的人,再好的天赋我们也不会收,更别说他了,废物废人废品废气废行。”

    枫溪猛然抬头,想要解释其中的原委,而枫鸣在一旁立马接话:

    “是是是,我们平时工作忙了一点,管教无方,还请师傅看在枫灵的面子,再给他一个机会。”

    舒而,枫溪看着从来不行贿,也从不接受贪污受贿的父亲,竟然从戒环中掏出一份信封,那信封上勾映着圆形的棱角,那分明就是铜币。

    那师傅不说一句地接过,而枫鸣亦不说一句。两人在无形之中通过眼神,达成了一致的意识。

    许久,南亭盯着枫溪发紫的眼眶开口道:“呵呵,小子,明知道打不过就不要去节外生枝。

    你也看着出来跟你打架的人的穿着是什么样,

    你又是穿什么样的,

    别人是城主的儿子,

    你爹又是干嘛的,

    我们剑阁可是顶着城主的压力,不然,你以为你父子两还能站在这里,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

    “谢谢,谢谢!”枫刺赶忙道谢。

    走出剑阁大门,枫溪走在前面,枫刺走在后面。

    枫刺看着枫溪,越看越气,越气越想看。

    枫刺实在耐不住心里的怒火,又是飞起一脚,踹在自己儿子的腰背。

    带着一股凌冽的风,枫溪不受控制的,四肢无措,像一把雨伞的伞顶,而伞顶的中心,便是枫溪的腰背,而四肢张开。

    向前飞去。

    又因为万有引力作用,肚子先是着地,再是四肢。

    枫溪很瘦,肚子并不是像中年男子的啤酒肚,而是那种平躺甚至有些凹陷,于是,受伤的更多的反而不是肚子,而是骨头,肋骨,胸骨!

    枫溪一触地,便是感到内脏俱移,肚皮被地面粗糙的石板,磨砂,哗啦一层皮,便被划伤。

    麻布衣没有任何的防护作用,枫溪肚皮上在缓缓显出血迹,而粗糙石板铺满了灰尘,灰尘沾染着伤口,使伤口看着是灰红色的,触目惊心。

    枫溪蜷缩在地,痛,火辣辣的痛,像干裂的焰火,在灼烧,皮肤,人体最多神经的器官,怎能不痛。

    枫溪忍着眼泪,枫刺在一旁大叫:“站起来啊!你不是挺爱打架吗?”

    枫溪颤颤巍巍站起来,躯干受伤,而手与腿并未有多大的伤害,他还能坚持,他不敢驳他父亲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句话,他也哭不得,他只知道。

    只要他挺过父亲愤怒的时候,便不会再受到伤害。

    可是……

    不不尽人意,若是仅仅肚皮划伤,他痛,但至少能控制自己。

    但保护内脏的胸骨肋骨也受到了伤,而其这些骨也并不能完全给予保护,他的内脏也受到了伤害。

    他感觉好困,好累,窒息,呼不上气来,他好想躺着睡觉。

    睡着了就可以忘切世间的痛苦,不是吗?

    他真的倒下了!

    他父亲叫嚷着踢了他一脚:“站起来啊,我以前受了多大的苦你知道吗?就这么一点痛就又倒下来了?我以前想去剑阁练气,我爹死的早,没有人供我去剑阁。

    我哥哥嫂嫂们没有一个愿意,

    亲哥哥们没有一个愿意,

    我哭着求他们,

    也没人愿意供我继续修炼,

    那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一辈子的痛!”

    “你现在倒好,我辞去轻松的工作,就为了多挣点钱,让你不再像我一样,你呢,我拿着钱供你去炼气,你tm还在学校打架,你不看看每天你爹脸上的灰,你干那些事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枫溪没有回答,没有反应,枫刺终地发现了异常。

    这一刻,他突然心慌了,他颤颤巍巍的话手,轻轻拨开了散在枫溪脸上的发丝,枫溪的小脸,他看得真切。

    脸色发白,以前是黄白,而现在是冷白,苍白。(呦!免费打个粉底)

    四十六岁的他抱起了九岁的枫溪,他疯狂的往大夫方向走去。

    而走到一半,才发现,大夫今天不上班,就算上班,那爆满的诊所,怎么轮得到他。

    枫刺怕了,真的怕了,他摇着枫溪:“别睡了,爹错了!别睡了,爹错了!溪儿,听得到吗?爹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枫溪紧闭的双眼,模糊的耳道,沉寂的神识。

    看不见父亲的眼泪,听不进父亲的哭泣,感受不到父亲的懊悔。

    他哭了,自从他爹死后到现在,三十六年,他终于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抱着枫溪,仰天长泣,一步两步,朝着家的方向。

    家?那还是我的家吗?文纤,我错了,我们的儿子……(枫溪:别慌啊,我还有呼吸)

    ………………

    “枫刺,我杀了你,你个挨千刀的,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你对着你的骨肉发什么气,他才六岁,他经得住你的打吗?”

    “枫刺,我要你万蚁噬心,

    虎毒不食子,

    而你安之何心,

    你禽兽不如,

    你滚!

    这辈子,我就算一个人养他们,也不会让你再动他们分毫,你我三十年情义,恩断义绝!”

    (二十年加九个月加九年加结婚前相识的三个月,嗯,正好三十,我可是真是严谨牌炸弹点火——严谨炸了)

    枫刺抱着奄奄一息的枫溪 ,任文纤在一旁如何打骂,也不还手,也不开口。

    …………

    “你真的打算用传家宝,枫尘天印,去换益母草吗?”

    文纤血丝斑斓的眸子,闪动着不舍。

    枫刺:“他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如此狠心,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年纪,我还总是停留在以前,在衙门打那些罪犯一样,我真的蠢,我就算把我卖了,我也要救他,当初为了他,你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枫刺:“娘子,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再也不冲动了,你原谅我好吗?”

    文纤依然痛苦挣扎:“你永远都是在做错后这么说,我还会相信你吗?”

    枫刺一把抱住文纤,

    任她挣扎也不放手,

    直到文纤挣扎不动,

    开始抽泣,

    而枫刺知道,这个时候,她已经原谅自己了:“我马上便去换益母草,我一刻也等不了了,那益母草传说吃了便会马上好,我儿一定会好,我一定会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我们一起将他们俩养大。”

    (某人:学到了,学到了,现在就去试。 几分钟回来后,谢谢作者嗷!法院传票了,地址在哪,我给你寄点土特产!)

    “好!”

    …………

    第二天。

    枫溪感到浑身精力充沛,他也是听母亲说了父亲将他的传家宝卖了,就是为了救他。

    复杂的,矛盾的,谁都是,枫溪,枫刺,文纤的内心都是。

    枫溪在想,

    人性似水该多好啊!

    清澈透明,

    谁都可以一眼看出别人的人性,

    人性不再是复杂的,

    永远像湖泊的水,

    平的,

    永远是平的,

    没有坑坑洼洼,

    若是有,

    那也会瞬间被填平。

    水是是上苍的杰作!

    ………………

    因为枫溪敢跟那城主的儿子打架,今天众人也再没有再招惹他。

    城主的儿子可能是因为自己父亲的教诲,又或者师傅的警告,也或许是因为枫溪昨天的行为震慑了他。

    南亭开始了一天的讲解。

    “门生们,剑阁为什么叫剑阁,就是因为咱们的阁主,可是一位皇都赫赫有名的剑修。”

    “以气御剑,此白剑为机关造物,将气注入到剑中,来催动剑的威力大增,若到了实气境甚至可以自己用气化剑。”

    “这修炼一途任重而道远啊,徒弟们,接下来,每个人都会有一把名斩魔灵剑的的剑。”

    枫溪将剑握在手中,通体雪白,包裹了剑柄,入手冰凉清冷,剑身并不锋利,想来是为了避免学员受伤。

    枫溪如吃蜜一般,心口甜蜜,这是梦中神剑,白的像芙蓉出水的女子,被自己握在手中。哪个男儿心中不想仗剑走天涯。

    但接下来的话让枫溪忸怩不安,不知所措。

    所谓物以类聚,本不是同类人,相聚必有尴尬。

    “来,深呼吸,放松头部,放松躯干,放松四肢,将气引导至拿剑的手,然后释放出来,汇聚到剑中。”

    这个黯淡的空间里,每一把剑不约而同地闪出了光亮,除了枫溪。

    枫溪涨红的脸,矮小的身体变得僵直,他并不适应三十五双异样的眼神,哪怕那些人知道他没有觉醒气之泉眼。

    哪怕他也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气之泉眼。

    但他似乎在九年间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根本就不是跟这些人是同一类人,为什么父母始终想让自己来。

    让自己来出丑吗?

    让自己来被嘲讽吗?

    让自己幻想着自己的奇侠梦,然后狠狠被这些现实扇脸吗?

    难道是为了父母那可笑的白日梦,那白日梦里有一个叫奇迹的东西,那是自己可以修气的奇迹。

    实在可笑,融不进的圈子,何必硬挤。打扰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九岁的枫溪无法对此做到处之泰然,他的心里充满了一个正常九岁男孩所能有的所有性格。

    他受不了这般委屈,他可笑的自尊心在暗暗作祟。

    因为打架而被父亲教诲的话通通化为无影。

    枫溪扔下了剑,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跑去,他不敢回头,回头全是门生之间异样的眼光。

    枫溪明白,那些目光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转头与否而消逝,但懦弱的他,并不想去对视。

    枫溪冲出了剑灵二班的房门,冲出了剑阁的二楼,冲出了这座大山的剑阁。

    …………

    剑阁二楼的某个房间。

    “第一天打架,第二天逃课,第三天是不是准备砸了咱这剑灵二班。”南亭并不愤怒,语气是一种戏谑。

    “你父亲是很厉害还是很有钱,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我可是听别人说你父亲当年就为了养你,辞去衙门工作,你现在光学费一个月就花你爹一个月工钱的一半多,你良心过得去吗?”

    旁边女师傅在听闻这件事后,也按耐不住,想要教育枫溪一番。

    枫溪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在眼眶打转,他没有嚎啕大哭,而是极力控制着情绪,他脸色懊悔。

    父亲也在一旁,

    父亲的灰色的布衣上,

    是斑斑点点的黄色,

    若是有人将这件布衣洗干净,就会发现这布衣原本的颜色,是浅灰色。

    他的头发亦是如此,

    灰色上布着黄色圆点。

    似乎生命也是这样,

    灰色的,

    然后被点上黄土色,

    很明显的就是,他是停止工作后直达这里。

    枫刺盯着枫溪,眼神复杂。

    愤怒,怜惜,疼爱等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最后重重吐出一个字“唉!”

    “看看你妹妹,学费免了,还直接被阁主收为亲传弟子,还那么谦逊,你呢,没有天赋就算了,还一天不是打架就是逃课,当初是你们求着我们剑阁收的,懂吗?”

    枫刺听后,也是开始训斥,求着让师傅们再给枫溪最后一次机会。

    而枫鸣一直低着头,前日打架发紫的眼眶湿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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