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与子同行
李磊和天阙本已放弃了希望，可是突然之间传来异常能量的反应，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去。
他们赫然发现，原本飘浮在四周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淡金气息开始迅速的凝聚，只片刻，便在李磊身周围成一个巨大的金蛋。
那种金色鲜明至极却又绝不刺眼，给人以极为柔和的感觉，是一种至纯至正的色彩。
对于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天阙也摸不清状况了。
两人只能呆呆地注意情形的变化。
说是金蛋也不确切，那金色的气息就像朦胧的雾霭一般，光环流转之间隐约地能看见身处里面的李磊。
此时李磊的精神体已经承受不住那百多妖兽带来的巨大压力，慢慢地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意识凝集而成的躯体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身体变得朦胧起来，仿佛下一刻便要消失。
然而就在那缓缓散乱出去的意识流接触到那金色气息时，又一种出人意料的变化发生了。
那一直围着李磊缓缓流转的气息仿佛突然找到了宣泄点，纯正的金色如流水一般沿着李磊的意识流出的方向，冲了下去！
从天阙的角度看来，那就像李磊的意识流在破散的那一刹那突然又发生了逆流，不但原本的意识流返回体内，还牵动着外部的金色气息注入他的身体。
眨眼间，金色能量便被李磊完全吸收，淡淡的金色在他的皮肤表面缓缓流动，看起来虽只是薄薄的一层，可是在李磊体内挣扎滚动的那些妖兽的精神体，却再也无法冲出来。
那感觉，就像本来接近破碎的容器，在最后的关头突然被加固了一样，虽然内里仍含有爆炸性的气息，暂时却已无大碍。
那金色就那样缓缓地流着，被困在里面的精神体无法进行融合，却又无法冲出去，于是在那坚固的金色壁垒的压迫下，慢慢地散乱成更为细小的能量体，小部分慢慢地渗进李磊体内，而更多的则融入了那层淡金之中。
天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他的见识，竟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比之下，身处其中的李磊则远没有天阙那样轻松，他甚至无暇去观察周围发生的一切。
此刻在他的意识体中，汹涌翻滚的巨大且混杂的能量流，早就把他弄得痛不欲生了，可他偏偏又能保持着一分清醒，就是这一分清醒，使他完整地体会了这段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的滋味。
李磊还记得天阙的话，不能排斥，也就是说，他不但不能拒绝，还必须让自己怀着一种满怀欣喜的心情，去对待那些妖兽的精神体，这就好像一个人在挨揍的同时，还要满脸笑容地说：我好开心，再打我两拳吧……那种心情真是无法形容的郁闷。
当然，李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郁闷，直接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时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幸好，这个过程并不很长，当冲入李磊体内的所有精神体全部被压迫得分散开来时，这种痛苦开始慢慢地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比舒泰的感觉，仿佛刚刚经历过一次重生，身体各处都充盈着无穷的力量。
当所有的精神体都融合完毕之后，覆在李磊精神体表面的那层淡金，突地发出一阵清脆至极的兽鸣，仿佛是另一个生命体在庆祝自己的重生，紧接着光华一闪，那层金色竟然脱离了李磊的身体，远远地飞了出去。
李磊和天阙隐约地看见，那团金色似乎不断地幻化成各种形态的妖兽，直到最后才稳定成一个头顶长角的金色巨兽。
当然，由于那金光飞离的速度太快，只一转眼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所以他们都不能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天阙盯着那金光消失的方向发了一阵呆，扭头想跟李磊说话时突然又楞在原地。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真的是李磊吗？
李磊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背后四对几近透明的淡蓝色翅膀有规则地拍动着，头顶处，一根细小晶莹的白色独角从长发中钻出来，虽然很小，可是散出的晶莹光华却绝不会被忽略。
原来的右手已经化成一只覆满鳞片的兽爪，满头及腰的长发像突然受到催生一样，一直拖到脚下。
在蓬乱的头发下，古怪的符号布满李磊的皮肤，令天阙想起某个喜欢在身上脸上画满图腾的特殊民族，当然，最扎眼的，还是李磊身后那几条不知该算是尾巴还是尾翼的东西。
这种变异完全超出了人类的认识范围，天阙甚至可以确定，在整个人类史上，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这种状况。
李磊倒是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变化，在他的感觉中，自己似乎跟原来没什么两样。见天阙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他突然记起天阙是敌人而不是朋友，于是马上露出戒备的神色。
天阙见状马上回过神了，他又满含深意地看了李磊一眼才道：“算了，不再难为你了。”
说罢袍袖一摆，两人的意识立刻回到了身体中。
恢复正常时，两人的样子都很狼狈，天阙雪白的长袍上遍布裂口，而李磊则不止是衣服，连皮肤上都有或深或浅的细小伤痕。
刚才的经历几乎使两人筋疲力尽，意识刚一回来，两人便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互相凝视片刻，他们突地同时苦笑出声，彼此间的敌意倒是淡了许多。
天阙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你身上有这么多古怪，连我都差点栽进去。”
李磊耸耸肩无奈地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哈哈哈！”
两人再次同时笑起来，仿佛已成了知心好友。
“你这小子的确有趣，怪不得飞月会对你另眼相看，连他也收了你做弟子，唉……”
天阙说着说着突然叹了口气，想起昔日的同伴如今皆已不在人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凄凉。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恢复了少许，李磊便起身在散乱的房间里找出了两件还算完整的衣服，把其中一件递给天阙之后，便自顾自地把身上的破烂衣服换了下来。
天阙也不推辞，顺手扯下身上的白袍换上了李磊递来的衣服。
多年以来，天阙一直戴着面具生活在黑暗之中，皮肤比一般人白得多，再加上他面容俊美无比，此时再换上李磊的衣服，看上去竟像是一个跟李磊差不多大的俊美无伦的美少年。
见李磊目光有些古怪，天阙纳闷地对着墙壁上碎掉了半边的镜子照了照，见到镜中的自己先是一楞，之后又微微地皱了下眉，显然对自己这个形象不大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收拾妥当之后，李磊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可以放我走了吗？”
李磊真的是害怕天阙了，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没什么取胜的机会。此刻见天阙好像不再怀有敌意，李磊才有此一问。
天阙瞥了李磊一眼，神色瞬息数变。
自从天戈山顶纳兰飞月唤回他的理智之后，他便记起了所有的事。
回首往事，天阙心中充满悔恨，浑浑噩噩中便做下了无数的错事，无故害了许多人，更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从那一刻起，他心中对妖族的痛恨便开始了。
再次遇到李磊时，天阙感到很意外，想起以前的种种，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年轻人，是以一直没起过杀心。
可是在灵魂世界中，李磊突然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使他不由自主地记起对妖族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杀念不知不觉中产生，然而面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做为一个被世人称颂的神医，他内心之中又非常想彻底地研究一下这种变异的原因，所以他又有点犹豫。
思忖片刻后，天阙缓缓点头道：“我不再为难你了。”
李磊心头一喜，想起雪峰等人还在等他，便想立刻离开跟他们会合。
“可是，我有个条件……”
正要开门离开的李磊心头一沉，转过头去看向天阙。
“我答应不为难你，可是我不能保证其他来自原天的灵将能放过你，无论事实如何，你在他们心中都是一个叛徒，是个必杀之人，我没有能力阻止他们。另外，想让我不再找你麻烦，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跟在我身边。”
天阙的打算很简单，他想研究李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医生的好奇心胜过了其他的一切。
“不可以！还有同伴在等着我。”李磊断然回绝。
“不可以？”天阙楞了一下，“你认为凭你的能力能从我手中逃脱？”
“打不过也要打。”李磊完全不买他的帐。
天阙的脸色一变，想要继续说几句狠话吓吓李磊，可看到李磊坚定的神色，他突又改变了主意，“那这样吧，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好了。”
李磊闻言也是一楞，他没料到天阙居然会做出让步。
“这……还是不行，你无非是想利用我找到凤瑶，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保证不碰那个小丫头总可以了吧？你再敢说不我就杀了你！”
天阙有点急了，他是第一次对人这么忍让，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人。
李磊不解地看着他，见他不像在说谎话，不禁犹豫起来。
“你放心，我天阙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骗一个年轻后辈。”天阙脸色有点发青，可为了取信于他却不得不做出保证。
见他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李磊也无法再坚持，因为眼前根本就没第二条路可走。
若是不答应他，他很可能会立刻出手，反正他已经做出保证，就暂且相信他吧！思忖再三，李磊点头应允，就这样，身为七贤者之一的天阙跟他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