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茫
“大哥，不要生气！千万不能生气！”
随着李磊眼中红纹的扩散，他额头的紫色印记慢慢地泛起光芒，像是生出了某种感应，凤瑶和月舞天的身子同时轻轻地抖了起来。
“对，你不能生气，绝对不能……”月舞天的声音有些发颤。
李磊冷冷地盯着那年轻人，眼中红纹挣扎了一下，开始缓缓地退去……就在这时，年轻人的话传进李磊的耳中。
“你也就是一个连自己是谁，姓什么都不知道狗！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条狗，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不是狗是什么？”
嚣张的笑声透过李磊的耳朵，传进李磊的心灵深处。年轻人并不知道，他触动了李磊的暗伤，引起了一种莫名的疼痛，而这种疼痛是唤起另一种情绪的引子。
猛然间，强烈的杀机迸现，李磊的额头处爆出强烈的紫芒，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涌了出来。只一瞬间，酒吧内所有玻璃器皿同时碎裂，无形的力量把年轻人的身子撞飞出去，硬生生地压在墙上。李磊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欺近年轻人身前，眼中的红芒一亮一灭，似乎在挣扎。年轻人被撞飞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迫在墙面上，即使双腿已经吓得瘫软，仍不能倒下。随着李磊的接近，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迫得他身体几欲胀裂，黑红的血从鼻孔、眼角甚至耳中流了出来。年轻人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死神，可是强大的压力之下，别说求饶，他连看清眼前面孔都做不到，隐约间只知道一个可怕的人影带着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缓缓向他走来，然后，那人举起了拳头……那一刻，年轻人闻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强烈的恐惧感使得他神经一阵麻木，下体一阵异声传出，他竟吓得大小便失禁。
“大哥！”凤瑶扑到李磊背后，紧紧抱着他。“大哥，不要这样，求求你，停手啊！”
“李磊！”月舞天紧紧地把李磊的拳头揽在怀里，“不要继续了，不要破坏我们的生活……”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那温热的眼泪，李磊的心跳停了一拍，心底一个声音高呼着，“停手吧，已经失去够多了，不能再破坏眼前拥有的这一切了……”
紫色和白色的光芒分别沿着李磊的后背流入李磊的身体，最终汇集到李磊的眉间，淡紫色的印记再次闪动，李磊眼中的红芒慢慢消退。
随着压力的消失，那个生事的年轻人终于瘫倒在地。
年轻人的同伴抬着他如丧家犬一样逃走，大多数酒客不明所以，只知道瞪着满桌子的酒瓶碎片发呆，只有个别的人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恢复平静的李磊安抚了凤瑶和月舞天之后独自离开了酒吧。两个女孩没有跟出来，虽然担心他，可是她们都明白，李磊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才的感觉李磊还记得，他只觉得当时那股愤怒淹没了所有的一切，甚至连感情都被抹去。其实他很怕，他知道，只要再向前进一步，他将失去自我，完全地丧失一切感情与理智，这一切都缘于愤怒。
可是李磊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因为那年轻人触到了他的痛处。
金战的话他还记得，他无非想告诉自己，一味地追寻没有意义的过去不如珍惜眼前，可是他很想问金战，对于一个失去了以往全部记忆的人来说，心是不是真的还存在？
记忆被大段大段的删除，人不再完整，心也不再完整，某种很重要的东西被锁在过去，拿不出来，也无法弃之而去。如果心不再完整，那么这个人是否能够真正开心起来呢？
李磊平时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开朗快乐了，不想让月舞天和凤瑶担心，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快乐。
当一个人的记忆变得残缺不全时，他的人生也残缺不全，如果自己完全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李磊偏偏能感觉出这种空白的存在。
记忆被大段大段的删除，记不清来路，也看不清前方，回首望去，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失落，身边像是隐藏着一个巨大在的黑洞，不但把旧有的一切都吸了去，还在不断地剥夺刚刚得到的，喜怒哀乐，转眼间就会从脑中消失。
在刚才的那一刻，在即将失去理智前，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悲哀，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失去那么多？为什么想要的得不到，珍惜的却一再失去。”悲哀浓郁到无法发泄。
金战，在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自己，为什么流浪，又为什么在酒后露出那种神情？或许，你在劝别人放弃的时候，自己却在记忆中苦苦挣扎着吧……想到这里，李磊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决定了，还是去寻找记忆吧！无论怎样，心中还是放不下，这样下去心中的结将永远无法解开。
风都的夜晚完全看不到星光，从周边高楼上投射下来的灯光，把整个城市照得如白昼一般。虽然如此，夜晚的存在仍是不可置疑的，在这片灯火通明的背后，那片更为广阔的黑暗笼罩着天地间的一切，相比之下，这座城市反倒显得渺小至极，似乎只是个在牢中苦苦挣扎着的玩偶。
李磊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光芒，所以不知不觉中便朝着阴暗的小巷中走去。
这是个表面整齐内地里却相当混乱的城市，在各个不起眼的地方，在阴暗的角落里，无时无刻不上演着抢劫杀人卖春行骗的剧幕。
这种充满废气的文明带给人们物质方面的巨大进步，同时也使他们在精神领域上开始堕落。
用机械取代一切原来该由双手来完成的东西，简化了一切劳动的过程，可也因此使人们忘记了本该拥有的一些东西。
更确切地说，一切都被简化，所以人们不必再背负沉重的担子，原本要劳累一天的工作，现在只需一个按钮就能完成，没有压力的生活，使人们丧失了一些原本拥有的精神品质，如责任感，进取心，根本无须苦苦追求，所谓的坚忍不拔、不屈不挠也就变得完全没有意义。
更深一层的东西在慢慢地退化，那就像一片荒芜了的世界，久久没人接触，开始生满杂草遮住阳光，于是最底层的东西开始糜烂发霉，变成一片淤泥。
正是由于风都人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所以这里的娱乐场所极多，从歌舞厅到酒吧赌场，应有尽有，甚至还出现了消失已久的黑市格斗场。
然而长时间的出入这些场所，并不能让迷茫的人们真正地找回自我，于是颓废在心中滋生，暴力开始在各处上演。
虽然是一个政治体制非常明确的国度，地下的黑势力却超乎想象的强大，到最后，甚至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政府行为，哪些是地下势力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