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避清明
因为我真的疼她,爱她,宠她。
可是,我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心狠,这一次比她用砖头打我那次更令我伤心。
我找来医生给她看病,医生说她神经痛。
医生走后,我问她吃不吃药,她说不吃。
我说:“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你愿回家就回家,我也不管你。我下地了。”
迎着冷风骑车下地,想到我从小就老实,偶尔便被男生、女生欺负哭了。
长大也有几次被人打过,侮辱,别人欺负我,我过一段时间就不当一回事。
可是今天万万没想到她能打我,我今天早上也不舒服,干活时更不顺,手指划出了血,鼻子也流血了,回家来又如此如此,真是从何谈起。
我想这一天我是不会快乐了。
地里有人,但我想到玉春打我时的情景,我眼泪已不停地滚下来。
我让泪水淌了一会儿,就使劲擦干。
田里很泞,我又回来,在西屋一个人躺着看《西游记》。
玉春怎样,我已不在乎了,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如果你们能过一辈子靠我一个人出力是无济于事的。
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会怀念温柔可爱的她,会憎恶她使我呕气、蛮横、无理、冷硬的她。
一段时间我也忘不了她,忘掉了也会突然想起来,我只爱怀念。
真的有分手那一天的话,我会厌烦害怕所有的女人,除非有一个十分好的女孩来疼我、爱我,了解我、尊敬我。我才能振作起来,喜笑颜开,疼她,爱她、了解她,尊敬她。
我正看着西游记,玉春敲窗告诉我,让我抱柴火,外面下雨了。
我出来,外面没下雨,但我把柴火抱进来,又到西屋躺一会儿才到东屋来写日记。
有一段日记是含着泪水写完的,外面寒风正猛,室内一派凄凉暗淡。
外面真的下雨了。我躺着从前的日记。
玉春忽过来,问我还生不生气了?
她用双手挟我的双颊,我此时哪还有半点怨气?
夫妻之间真是稀奇古怪。
她转回去,含笑掷来一本书,啪地落在我仰躺的沙发上。
我一看,是这本蓝皮日记。
我再一翻,记载今天的日记页上有两片模糊的字迹,好像是她流过泪了。
后来一印证,她含笑点头。
风中加雨,莫不是更凄凉?
脸擦柔颊,暖玉生温,室内一派融洽如春。
1990年4月3号星期二
1990年3月8号
窗外的房屋和枣树瓦面枝杆上,落了一层银白的雪。
这样的日子不用干活儿了,真是快活不过。
爸和作佳收拾手推车。
我和王春伸不上手,读书度日。
她待我极温柔,但包包子时脾气就很不稳定了。
这时,双来二叔也来帮着收拾手推车。
这一天对我来说是够清闲快乐的了,人的心理变化会起很大作用。
1990年4月4号星期三
1990年3月9号
明天便是清明节了。
妈不知从哪听来新婚夫妻不好在家过清明节的令儿,让我们去二姑家或是奶奶家。
以免老太太眼黑,总打架。
我开始极不愿走,后来又愿意走了。
中午,我载着玉春和土豆去奶奶家。路上我说买点什么,向她要两元钱。
她不给,说这钱应该我妈拿。
我说用了她的钱,回家再和我妈要。
她这才掏出五元钱,我花了四元七,买了蛋糕,糖块、两袋瓜子,来到爷爷家。
正赶上爷爷和老叔伐树,跟他们一说避清明的事,他们笑了,都说确实有这个令。
我帮着刨树扛树,玉春、小霞、孙辉,小达都来帮忙。
到了五点,也就到晚饭的时间。来个中年人和爷爷、老叔大谈剪树之道。
玉春和老婶在东屋,我见不到她,想她、莫明地担心她,心里暗暗咒骂那中年人,听他说话也气人。
1990年4月5号星期四
1990年3月10号
今天挑地瓜、做瓜床。
爷爷给我讲了清明节的来历,说是古时一个皇帝和几个朝庭大臣落魄到穷乡僻壤,遇到一个义士。
那义士苦无米肉招待,便自割其体,削肉给众人吃。
日后皇帝定鼎天下,派人请义士入朝做官,义士不应。
皇帝亲自来请,义士逃避进山林,皇帝下令三面放火,以逼义士出来。义士坚不出林,死在火中。
皇帝令发天下,定此日为清明节,纪念斯人。
晚上,打阵扑克就熄灯躺下,听爷爷和奶奶喀唠。
爷爷讲刘伯温的预言,有什么有路无人走,莫非见黄泉,说合作化时封路开荒的事。
奶奶说:“怪不得吴闻闻这瞎鳖犊子把南关地那条道给挖了。”
这句话逗得人大笑不止。
笑意未尽,奶奶又讲了一个真实的笑话,说是一个配牛的问她:“你大儿子多大了?”
奶奶信口说:“六十三。”
那人又问:“那你老爷子呢?”
奶奶说:“老爷子六十四。”
这下不得了,我笑得肚子生疼直呼痛。
爷爷笑得躺不住了,就坐起来。
1990年4月6号星期五
1990年3月11号
早上包饺子,吃饺子时,老叔要我上分水或官屯给奶买降压片。
我拿钱骑车到分水,见小药铺关了门,又骑车到官屯医院,买了两瓶药回来,交给奶奶剩下的两元钱。
奶奶说给我花,我没要。
载些地瓜和玉春过了大山,来到常家沟。
她父母都在家。岳母急忙烧火煮饭,炒了四个来。
午饭后,我和玉春顶风回韩家。
我跟她说些没要紧的话,她不喜欢听,说:“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生气。”
于是我就不说话。
她和我说话我只是点头,一连几次,她问:“你哑巴了?”
我说:“你不愿听我说话,我就不说好了。这点记性没有不得了,说多了别气坏你。”
她骂我,又骑了一段路,下来走,她嫌我走得慢。
我说:”你走多快我走多快。”
她说:“你别跟我。”
她骑车便上路,我慢悠悠地推车前进,眼看她愈去愈远,暗想:那远去的影子就是曾经和我撒娇亲呢的妻子?
人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
我看是爱有不测风云,情有朝夕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