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洞房花烛夜
赵刚很遗憾编辑《营口民间集成》时我不知道,否则一定能编上两三篇。
丝丝细雨中,我骑车到家。
正吃饭时,太威载着三姨来了。
我们三个在东屋茶几上吃的。
我最后吃完,啃了两块骨头。
我的婚期还有三天。
1990年2月16号星期五
1990年1月21号
爸和太威上桥买菜。
我找洪庆二哥买焦子。他说能要着,下午给送来。
爷爷和奶奶、金珠、老姑、小琳,小占、小霞、孙辉坐牛车来了。
我返回虎庄载了大飞来。
我回家收拾一下小房,三姨、老婶帮着擦玻璃镜。
我擦组合柜时,不小心左手食指划了个小口子。
这几天总是受伤,还是孙达老弟与我同患难共受伤,鼻子跌出血了,额角摔破了。
下午和老姑,老婶,奶奶玩憋七,我赢了二元多钱,
金玉春,我想你,你好么?你现在正干什么?
家具摆设没有十分齐全,我不是独子,总不能弄的十全十美,你爱我就原谅我家里好吗?
我们的婚期还有两天。
1990年2月17号星期六
1990年1月22号
今天说是我的 日子,凌晨亮瓦晴天,早上有雾气团团,树枝电线都挂满了白霜。
土台子三舅爷、帮忙的、小冯姐夫许许多人都陆续赶来。
我和太威坐李兆君的四轮车去常家沟取嫁品。
大娘找来老姑夫、玉春老叔帮着装车。
金玉春给我她为我织的红手套。
她问我买没买羽毛画。
我支支吾吾。
她说:“我去时要没有你瞅着地。”
我笑:“你还能扒我皮?”
她说:“我抽你筋。”
回到家,三舅爷、大姐夫炒菜招待客人。
我上毕家堡子买回插座、花线。
威叔、亮叔、小波来了。
我们一起吃了饭,我去理发店乌了头,回来头发冲天的,大家都看着我。
我对他们说:“后个哥们我就不能走了。”
他们说:“怎么?”
我说:“腿瘫了。”
他们不懂。
我也不深谈,只说:“抽筋。”
我、威叔、亮叔、小波、春波、春龙在三大伯家点蜡打扑克。
打完扑克,我,文强、小波、威叔、亮叔高谈阔论,天南海北。从社会、政治、名人、历史到暴君、外星人、明星,妙语争论,十分快活。
这之前,威叔给我三十元钱,小波二十。
谈论困乏了就躺下,十点半钟突然来了电。
我和小波回家取书给文强他们看。
我取了日记,看见爸一个人坐在厨房里看守火炉。
我隐隐有些心酸,我这个不太听话的叛逆儿子要成家立业了,爸爸的心里会是什么心情?也许等我有了儿子,儿子要成家时,我才能懂吧。
我说十二点来换他,爸说二点来换就行。
明天,就是我的婚期了。
我看着夜空的星星,心里感叹: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也会很快过去的。未来会怎么样?真的无从知道,也无从猜测。
1990年2月18号星期日
1990年1月23号,
天色黑沉,星月朦胧。
我和文强,找沈叔来给我吹吹头。
天亮了,早已油烟四溢。
我从里到外换新的,等车一来,就和小威,小洁、小潭、大敏姐去迎亲。
车子停在金家门口,我手拿离娘肉来到门前,叫:“妈,开门。”
本该叫三声,但大伯不愿金秀丽把着门不开,一手推开了门。
我改口叫:“爸。”
坐一会儿,接亲队伍回去。
我临走在炕席下压了钱,和金玉春上了苏联轿车。
金秀丽为金玉春脱鞋提鞋,站在车门口笑嘻嘻的不走。
大敏姐跑过来:“小君哪,人家提鞋,你得给红包。”
我慌忙给秀丽一个红包。
轿车缓缓开动了。
金玉春红裤红袄,斜插红花,面蒙红纱,足登红鞋,手握红盆,一颗颗金豆伴着声声哽咽而下。
我心里憋不住好笑,快到韩家,她才擦泪忍悲,下了车。
鞭炮齐鸣,小冯姐夫为我们拍照,空中飘落雪花。
我们点烟,典礼。
酒席开始了,雪泥溅踏,室内地上已脏得不像样子。
送亲的、大姨夫、三舅爷陆续走了。
威叔亮叔也要走。我送他们回来,正赶上小龙、京春他们几个小伙子戏弄玉春。
老姑从中调解着。
我最讨厌的就是婚闹,毫不客气地折了他们一顿,把玉春领到西屋点烟。
我的心情在今天时好时坏,好的是玉春的发式衣装我都非常喜欢,更觉得她怜爱。
坏的是我出现了心烦,虚浮暴躁的感觉和对来客不礼貌的行为。
德春三姐夫拉我去给三大伯敬酒,只为取笑三大伯。
我生气地离开了。
这一次次心里阴晴不定,都因为金玉春悄悄丢给我一句话:“晚上和你算账。”
我知道玉春心里生气了,心情也一下坏了下来。
晚上没有电。
我和文强去小卖店买蜡烛。
站在冷冷的黑夜里,看着天空的星星,我想:今天,是什么?人生最美丽的一天?何其幸福而又会极其快速消失的一天。
我的珍贵一天,别人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子。
踏雪归来,吃团圆饭。
玉春倚在沙发里,支额欲睡。老婶、艳红姐她们和奶奶过来,空气才活跃一些。
我躺着看向玉春,她也正看着我。
我冲她扮几个鬼脸,她也笑了。扮一扮,笑一笑。
我心头大乐,没事啦?
大嫂子和老嫂子过来铺被,说说笑笑,讲什么被子一放,孩子满炕。被子一轮,孩子一群。
几床被褥叠得老高,然后笑笑嘻嘻地回去了。
玉春随他们到西屋坐了,我一个人在东屋写日记。
今天早晨,我去了景波家,正把他堵在被窝里。
我让他拿了几盘磁带。
我又抽空看了李青林寄给他的两首诗,李青林的诗很妙,字也非常好看。
金玉春东忙西忙的,迟迟不愿上炕。
我只好在烛光中等着。
后来,我亲亲她,把她放倒,问:“怎么整?”
她说:“我怎么知道?”
烛光中,我们很融洽地一起度过了良辰美景。
直到后半夜两点,我们才各自睡去。
1990年2月19号星期一
1990年1月24号
早晨五点,我和玉春同时起来。
我们不再是孩子,不再是少年少女,而是成人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