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鼾声如雷,妈妈生日
本来我和玉春的关系进展到目前为止,我向她借三十元钱不算什么事的。
尤其在我经济条件极其不佳的情况下,她更该帮我,但是她的钱又不是白来的,要好累好累才能挣来。
所以我不能开口向她借。
景波也说过,如果我缺钱,他可借我。但无论和谁借钱,都不是很好的事。
下午割稻子,先割老秧田地。妈也下地了。
大忙时节,我却突然有诗兴,思考着写鸭绿江,诗神、八小时以外这三首诗。
太阳已落山了,天边,只有紫黑的云霞。
到家吃完饭,洗完脚上炕,已六点半了。
灯下,我把三首诗整理出来。
外屋的小潭正抱怨整饭太累,小丹则念念有词,一会儿背什么两个黄鹂鸣翠柳,一会儿背什么千里江陵一日还,一会儿再神秘地告诉小潭:“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二块骨头。”
(阳历)1989年10月6号星期五
(阴历)1989年9月初七
右脚底在前天淘鱼时划了两个口子。
当时兴高采烈,并不觉得怎样。
这两天倒疼了起来。晨起套袜子都费劲儿。
割了一天稻子,很累。
天黑夜寒归程静,想剪剪头发,理发屋没有灯光,就回了家。
饭后,我开箱拿出《我》、《前贤侠迹》。《长胜·靠天》、等书稿放在枕边,觉得心安。
一会儿就心神俱疲,慢慢睡去了。
(阳历)1989年10月7号星期六
(阴历)1989年9月初八
昨夜梦中,一幅幅恐怖的图画:无人可敌的凶恶煞神,一片片惨厉的杀人场面。
我是以正义为纲的十二天魔之一,但群力难以合一,屡遇惊险。
割两格稻子,到地头就吃苹果,不用喝水了。
晚上比较早一点到家,饭后写了给剑峰、于宗信、刘素芬的投稿信。
(阳历)1989年10月8号星期日
(阴历)1989年9月初九
今天奶奶过生日,小潭去了。
我中午写完给《八小时以外》编辑部的投稿信。最近好像是写诗的旺季,天天都有诗歌出手。
晚上到家,写写草稿。
我问过金玉春,她说她喜欢吃非菜,黄瓜,土豆、豆角。
看来她是喜欢吃蔬菜的。
而我是肉食动物,对蔬菜水果不感兴趣。
(阳历)1989年10月9号星期一
(阴历)1989年9月初十
割稻子时,躺在坝梗上吃苹果真舒服。
十根手扒裂层皮,弄得拉拉巴巴,很粗糙。
晚上回来又是小丹煮得饭案,土豆丝黑点、咸点倒还罢了。只是一盆大米饭,一粒是粒,一粒硬过一粒。
趁着妈妈重煮饭,我去铰铰头发。回来吃了饭,上炕持笔,信封用完了,没什么好写,看看《诗艺浅说》。
这书并不像我原先想象的那么糟,看来还很有意思。
(阳历)1989年10月10号星期二
(阴历)1989年9月十一
苹果吃完了,只好嘶甜杆,喝凉水了。
明天还能累一天,再割稻子就等1990年10月份了。
不过如果史书达的资料能到,我就一辈子不用割稻子了。
现在我真幸运老丈人家不是住在水田区,否则光割稻子也能死人了。
累死人的活并不挣多少钱,闲死人的活儿有时反挣大钱。
但是说良心话,做什么也不容易。
(阳历)1989年10月11号星期三
(阴历)1989年9月十二
醒来,乏意未消,却觉十分酣畅。
妈和作佳都一致证明我昨夜打呼噜了。而且鼾声如雷,异常之响。
玉春也说,有次在她家,她夜里听见我打呼噜了。
看来是真的了,我觉得好玩又好笑。什么时候连打呼噜也学会了。
割完宽池儿,下午割秧田地。
不久,乌云涌来,雷声震耳。
爸骑车回家。妈和作佳躲入大管子里。
我用稻捆整个小窝,拱进去,顶着稻捆。
于是,我想到了斜风细雨不须归。想到了金玉春。
看看左手中指的银戒指。以前我是看到戒指才想到玉春的,现在是常常想起她而忘掉看戒指。
风冷雨寒,我和妈,作住就回家了。
人生一大享受,就是窗外大雨哗哗下,被窝里写字、看小说。
我们分别才六天 ,怎么像是分别了很久很久。
(阳历)1989年10月12号星期四
(阴历)1989年9月十三
上午割完最后一把稻子,码完了,把场院踩一踩。
回家,我看完了《月朦胧,鸟朦胧》,结居时忍了又忍才没有落下泪来。
(阳历)1989年10月13号星期五
(阴历)1989年9月十四
早饭后,开始搓草绳。
中午,史书达寄来了致富资料。
工作之余,我匆匆看过,可以承认,这是好资料,但我没时间搞。既使永远也不搞,也没什么损失,我已获得了不少知识。
下午,搓完草绳,于评书之中写完《大雨哗哗下》。
这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但却没有什么好做的。
(阳历)1989年10月14号星期六
(阴历)1989年9月15号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她煮了三个鸡蛋,吃了两个,给孙丹一个。
记得有一年在老房子,也是妈妈过生日。那时小二还小,一看妈妈没给他和我分鸡蛋,就哭闹起来。
我很懂事儿,不哭也不闹。
结果呢,妈把小二训哭了。
小二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我长大不养活你。”
爸过去大声问:“你说什么?”
小二又重复一遍,那意思是我养活你,不养活我妈。
结果是他的屁股又挨了两脚。
中午白菜炖肉,饭后我想了想,去不去大石桥呢?
不去。有六、七封信得邮,外国插图选得送,赵刚的《科普报》又快排版,近日稿件得送去,两期草本还要请他看看,《大雨哗哗下》还得交给文联张庆华。
去,星期六下午找人不太好找、家里下午打草帘子、爸这两天不顺气儿,我去晚了回来,他非发火不可。
横下一颗心,骑车走了。
本该带上《月朦胧、鸟朦胧》到砖厂给玉春转玉兰,就手看看她。
可是谁都说我的头发铰得不好看,就不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