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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女朋友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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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铁栏架上,看着她洗鞋,并不时地诓她下水里洗更好玩儿。

    她却不肯上当,只坐在闸壁上洗干了鞋袜。

    我们折回来,过木桥,绕西大坑。南坑角有一条死蛇,她蹲下来用泥块儿打,我们又说些关于蛇的事才回到家。

    妈已好做午饭了。

    我坐在里屋,她在外屋看了阵书,来到里屋说:“我大嫂不说你写书吗?在哪呢?我看看。”

    她主动来看我的书,我心里很高兴,但还是问:“你要看?”

    她问:“不行吗?”

    我说:“当然行了。”

    我把书从书箱里搬出来。

    她看着《回头笑看来时路》,一边笑一边说有意思。

    午饭后,她接着看《回头笑看来时路》。

    她不喜欢看武侠小说,对《惨白月光》,《世界末日》、《梦言》等还感兴趣。

    这已令我非常欣慰了。

    我又请她也看了《星光报》以及崔德忠的来信,和《草本》。

    我们评论了崔德忠、文思、许德彬,赵希伟等人的小说和诗画作品。

    看《分尸诗》时,她问:“这是谁写的?是不是你写的?”

    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反问:“你说呢?”

    她说:“我不知道。”

    我问:“写的怎么样?”

    她说:“挺好。”

    我松了口气说:“那就是我写的吧。”

    她笑了没说话,继续看下去。

    我说:“你能看我的书,我感到非常高兴……真的,我……。“

    她问:”是吗?”

    她似乎也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这样看到四点,她笑得快没劲儿了,我也很愉快。

    假如六月八号不下雨,当晚我们就回常家沟了。

    假如今天她不主动要看我的书,我也不会主动捧出来给她看。

    要是那样,情节不同,结果不同,感情的收获也不同。看来缘份实在是颇古怪,颇难解的。

    她看后我的贺年片,又要看我的日记《新的走向》。

    我说等写全了再借她看。

    她搁了一会儿,问:“看看真不行吗?”

    我说:“看可以,但你得保证不生气。”

    她保证了,翻来我的最新日记。

    我和她一起看,说:“你千万别生气,一会儿说不定把你气哭了。”

    “有那么严重吗?”

    她问,然后看日记,许多关于她的记,她都笑得透不气来,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得于进尺,说:“你以后别剪头发了。”

    她笑:“那可不一定,我过两天还兴剃个秃子呢。”

    日记里关于剪头发有两句话说的不好听,自己也感到不安,所以还不一次地问她:“生没生气?”

    她说:“你说呢?”

    我再问:“真的,生没生气?”

    她就一嘟嘴唇,说:“嗯,生气了。”

    我说:“哎呀,那可糟了,还得哄你。”

    她笑:“好意思。”

    这一笑闹已快到六点了,她还打算一点走呢。

    这次她看完日记,就催我:“快点呀,走不走了?”

    我换衬衣时,微笑着问她也:“不回避一下吗?”

    她又笑:“好意思。”

    妈给她五十元钱,由我强放在她衣兜里。

    路上,她向我解释了说她的头发到了一定长度就发黄了。

    我已不注重这件事了,其实我第一次见她和她现在的头发都很好看。

    既然我都说了:我们之间的隔膜很可能是我很少为她着想。

    那么,我为什么不为她着想一下呢?何况她事出有因。

    她说想从桥洞走,我陪她去了,并上市场。

    她花钱买了豆角、青椒、黄瓜。

    可惜我没想到她是在为我买菜。

    在小铺,她停下来,要买什么粉,一问价钱又没买。

    路上,我问:“你要买什么?”

    她回答:“美国粉。”

    我问:‘好吃吗?”

    她答:“好吃。”

    凭我的直觉,美国米是一种很白的香粉,但绝不会好吃。

    她解释:“咱家金玉兰清金子日时弄丢了一盒儿,让我再给她买。”

    我问:“那你怎么不买了?”

    她说:“七块钱一盒儿呢,要三四块,我给她买一盒,七块谁给她买?”

    我问:“那你回去怎么交差。”

    她说:“我说小铺收走了。”

    下了公路不久,我说:“这么早回家,你家里还兴没人呢。”

    她说:“那正好,我给你炒两盘,信不信?”

    我说:“够呛。”

    她说:“别小瞧人。”

    我这才知道她的心意。

    她家里除了她父亲还没回来,其余人都在。

    大娘看见我来了,又去买肉了。

    玉春说热,脱去外衣,去里屋换条紫色裤子,显得很自然随便。

    这是我最欣赏的。

    她打开录音机,换上一本《悔恨的泪》,只因为我在路上随便问了她一句:“你家有没有迟志强的歌?”

    仅仅几个小时之内,一个女孩为你买菜、做饭,请你听你喜欢的歌,你不感到很幸福吗?

    我们一起看她家的相片,这时大伯回来,我拿出借他的《明史通俗演义》、《笑傲江湖》。

    玉春拿走《菟丝花》、《我心深处》。

    晚饭后,玉春把剩菜端到西屋给玉兰、秀丽吃,我感到非常过意不去。

    晚上一边喝汽水,一边坐着看电视《流氓大亨》。

    一集结束了,我说要去老姑家。

    大伯、大娘、玉春劝我留下来,盛情很难推却,就留下来看完二集《流氓大亨》。

    这时的大伯已鼾声雷动。

    我洗了脚就和大伯在东屋睡了。

    黑夜醒来,发觉两次有东西在膝部爬行,伸手摸到一只胖虫子,扔在地上。

    1989年6月10号星期六

    早饭后,我和玉春一起去上班。

    她说:“今天日记怎么写?写好了借我看看啊?”

    我默许了。

    她说:“细想一想,你上我们家最合适。”

    我说:“嗯,比上我老姑家还近好?”

    她说:“你以后下班不乐愿回家就到这儿啊。”

    我说:“老来怪麻烦的。”

    她说:“老来还老给你炒菜啊?”

    我说:“不管菜多少,象咱们家大伙在一起吃,热热闹闹的。可你们家老二,老三总在那屋吃咱们吃剩的,我老来,她们还不有意见哪?”

    玉春说:“不会的。”

    我们在分水分手,各奔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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