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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走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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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料想我爸爸见到我留的纸条,别的不会说,能说:“给他一次自立的机会,我看他能自立到哪去!”我这时候回去,等于自取其辱。你出去一天半回来干什么?自立了么?挣回了钱还是怎么了。尤其我在纸条上说:“当我绝望的时候,也许我还会回来。”我现在还没有绝望。”

    她笑了,看了着日记,说:“你妈这人挺好的。”

    “天下母亲没有一个不好的。”

    我想到妈妈无力地躺在炕上,心里就难过。

    周雨红的母亲问我兄弟几个,又说她生了五个儿子。

    周雨红看过《草本第一辑》,说从内容,绘画,设计来看,都是不错的。

    不久,停了电。

    蜡烛光闪动中,我问周雨红参不参加明天的笔会。

    她说她二哥的儿子吃家蛹中毒很严重,原打算不参加笔会。

    但她说发生了我这件事,明天她一定要去。

    我很高兴,打算给景波写一封信,由她带去。

    洗脚的时候,我感到腿里有一根筋在隐隐作痛,而且两只脚侧都磨破了皮。

    洗完脚,我和周雨红的五哥到东屋睡。

    我在炕头,他听评书《民国风云》。

    我吃了一个半桔子。

    熄灭蜡烛后。我不敢马上就睡,静静享受着休息的舒服,唯恐 一闭眼,马上就天亮了。

    1989年2月1号星期三,

    数届笔会以来,我第一次缺席。

    而且,我劝周雨红也不要去了。

    我担心她去了,会找到我家对我的父母说我的事。

    这样,我的行踪被查,出走也毫无意思了。

    我劝她下次早一天去,住在春波家,他家有姐有妹,吃住都很方便。

    她同意了。

    我装好日记,《萧山铁剑》和草本。

    我留下凤波的地址,让雨红需要草本的时候到她那里去取。

    我告辞出来,周雨红去了大石桥。

    她五哥和一个青年轮流用自行车载我到永安。

    我在永安坐上三轮车到大石桥,买完苏家屯的火车票,几乎是最后一个上了沈阳方面去的客车。

    我在火车上写日记,钢笔里没水了,另一支钢笔里也没水。

    我向对面一位大伯借了一只油字笔,把日记写到这里。

    到了苏家屯,我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寻找刻字亭,想凭借刻字的手艺找个工作。

    但是现在多是电刻复印之类,发达的科技使我失望了。

    我一路找到金山小区住宅建设公司,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凤波来上班。

    “大哥?”

    她看见我,惊喜地去和领导请假。

    我们一起到她家。

    大姑家已经搬进了楼房。

    我和凤波又一起下楼到商店里。

    她买了袜子、手帕给我。

    又要给我买衬衣、衬裤,我没让。

    她拿出十元钱,让我去剪头。

    我同意了,她上班去了。

    我想洗了鞋再去剪头,回到楼房遇上大姑。

    大姑问我为什么来她家。

    我拿出日记:“你看看我的日记,看看我爸是怎么对我的。”

    大姑说:“你要是写你爸妈好,大姑看看。你要是写你爸妈不好,大姑不看。”

    我的内心一阵羞愧。

    大姑做菜,我洗脚。

    之后,我去理发。

    回来时,天色黑了,在路上遇到大姑夫和文强骑着自行车来找我。

    大姑是生了气。

    厨房里一桌子菜,谁也没吃。

    “你吃吧,吃完不用管。”

    凤波小声告诉我。

    我吃了几口,上文刚的房间。

    房间里两张床,文刚把床让给我,他睡钢丝床。

    上床后不久,我觉得不妥,去大姑房间道了一声歉。

    夜色中,记得我对周雨红说:我这次出走,最大的收获可以自立,最小的收获可以写一篇小说。”

    她笑了:“那能,刚才把我的灵感都引起来了。”

    1988年2月2号星期四,

    我并没到绝望的时候。

    房门一开,爸爸进来,说:“这儿要是找不到你,我就只有去千山找你了。”

    爸爸知道我写过一首诗:月高方晓夜霜寒,纸未题诗泪满篇。浓墨不出新购砚,此山过后是千山。

    爸爸以为我有去千山出家当和尚的想法。其实我可没有这种想法。

    我坐在房间里,爸爸和大姑夫在厨房吃饭。

    我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大姑夫说:“现在这小孩了不得。就因为这点事就离家出走?”

    爸爸说:“他妈在家天天流眼泪,就寻思这孩子不能好了。”

    我和爸爸坐火车到分水,他骑车载着我。

    在虎庄岭上,我见爸爸有些吃力,我就载着他下岭。

    我骑得很快,我想早点到家,妈妈可以早点停止流泪。

    “那不回来了!”

    前院二婶看见我回来,告诉我妈妈。

    妈妈在门口笑着迎接我。

    我停下车,知道我的离家出走之路走了一大圈,又走回来了。

    现实,慈母之泪、兄妹之情使我的这次自立梦想被辗碎。

    我只能写一个小说《地狱天堂》。

    此时,我知道了书可育人,导人,但悟在自己。而书本身又是多么的不现实,我发现自立的路径行不通,但我会吃苦重来。

    人生不能一蹶不振。

    1989年2月3号星期五

    然而,景波有些一挫不振,甚是至灰心了。

    不过,我对未来希望很好。人应该有信心既使明知前途无望,我也无所谓。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让我灰心的东西了。

    和春雨到二姨家取了四斤鱼,回来到景波家,送他两本《蟠龙》。

    他的情绪恢复了不少,我们谈到天黑。

    我骑车回家,和妈、作家、小潭、小丹打一到七点五十《西游记》开演。

    夜里,我给晨光文学社的一封信,赠诗也写完了。

    1989年2月4号星期六

    老叔一早来了,问我回没回来,我还没起床。

    我出走这两天,爷爷家,云祥大伯家,爸爸都去找过了。

    我看了几页昨天春波送来的《飘过去彩》,书是景波买的,作者是岑凯伦。

    饭后,揭完大棚,老叔走了。

    下午刘老大,卢世君,春雨来找爸写对联。

    我全力编草本三期至晚,然后给景波送去。

    他一如往常,上次笔会对他的创伤已不存在了。

    我很欣慰,和他愉快地交谈一阵。

    我取回草本二集和《信稿集》,回家玩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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