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师和同学
5月4号星期日
我在地里晒了半天,却没做多少活儿。
十点半回来,打开电视,正演《七仙女续集》。
干活回来,闸头有人在洗澡。
晚上想去看电影。
我穿好裤子,将皮带系在腰间,和小潭去往大队。
到了十字路上时,看见二路骑车而来。
我开玩笑地拾起一个小石头向他打去。
啪的一声轻响。
我的裤带撑开了。
我尴尬地提着裤子问二路:“大队今天有没有电影?”
二路回答:没有。”
我赶紧和小潭转头回家了。
5月5日星期一
小潭他们去虎庄看运动会。
我在小学时,一回也没去看过运动会。
曾有一回,教体育的孙老师说谁去看,都给发面包和汽水。
我本来想去看看的。
在路上,听见运动员对另一个同学说:“咱班都能去,不能跑,能去吃 。”
第二天,我就没有去。
我本就不喜欢热闹,更不想为了面包汽水去看运动会。
今天下芽子,中午把架条插完。
5月6号星期二
爸放我半天假。我去找姜伟和韩春江,二路。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我正要失望地走进家门了,远处传来:“孙作军!孙作军!”
我回过头,他们三人从远处跑来。
在我家玩了一会儿就出去玩。
重叙旧情倒也快活。还心不在焉地听大波讲了一个避天蟒的故事。
5 月7号星期三
在地里挖土时,想了一个《济公外传》。现在没钱,加之《飞龙剑》还没完成,而且还要有《飞龙剑》的下集。
下午,和老哥推了几车土再下地去干活。
5月8号星期四
上午天阴沉沉的,就差没下
雨了。
北风,很冷。
我在水田地里平高地。
下午下了雨,没下地。
5月9号星期五。
晌午,我去大队商店买牙刷,看见韩兆彬正在柜台前买人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俩就不说话了。
长大了才知同学之间的友情,总不能一见面你看我,我看你的欲言又止,都很难堪吧?
我故作亲热地碰他一下:“喂,买书哇?”
他有点惊讶,继而“嗯”了一声。
出了商店大门,他向我说了一句:“你下地干活?”
我点头。
韩玉春老师曾对我们说过:“将来你们不念了,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念了,我不后悔,将来也不后悔。
但只后悔学海生涯如轻云淡烟而过,没在那时留下什么,知道些什么。
我真是个怪人。早晨下地时,韩玉春老师迎面而来。我趁她没看见我,立刻向反方向走去。
这一举动,我自己也奇怪,不爱和老师说话么?
想起一句名言:你知道你是谁?
5月10号星期六
昨天晚上下了雨,早晨还下着。
阴雨连绵不断,一天也缓缓过来。
我下地干活。
中午吃的是面汤,所以干活时很累。
我的头上长了白头发,大概是平素不善言谈,性情孤僻的缘故吧。
我拔了几根白头发,夹在日记本里。
以后我人不在了,这几根少年的白发还在。
一捏捏白发,心里想:你们安静地躺在这里吧。你们会比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更久。
5月11号星期日
爸爸给我一个清除两坝一高的任务,然后去刘洪君家干活。
头午,我和小潭在地里干活。
我先把十八个苗床一个打开两个口子放风。
再去挖坝根,挖到中午,一条坝只挖了一半。
下午偏赶上给水,这下可把我忙的够呛。
放水要跑前跑后,东挑西叠,南漏北开,真是比较麻烦。
我边放水把两坝一高的任务完成。
再看看田地里,像水漫金山,又像是养鱼池。
忙到大约五、六点钟,又把床盖好,压上泥。又忙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西坠,人们渐走,我才骑上车子向家蹬去。
在闸头碰着小潭和小二来接我。
吃完饭,我上里屋。
箱上的书很乱。我一看,有几本被小丹剪了。
我气得大叫:“你疯了!”
连气带伤心,我哭了,躺下时,眼泪流在枕头上。
但我没大声哭,偷偷地哭几次。擦干眼泪、鼻子一酸,又哭了。
从小时,我就爱哭。
我一哭,爷爷奶奶就会来哄我。
当然,这招也不是总灵的,所以有时我就爱面子的,尴尬的自己断断续续,哼哼唧唧地哭了好久。
不过到今天,已经好久没哭过了,
5月12号星期一
上午在地里把漏的地方修好。
爸回家取化肥。
我修一个大边,再把出水高地扔平,又拔了一床半的草,便回家。
不管什么说,春天的战斗已进入尾声。
晚上演《诽谤》之后,演了胡蓉演唱的歌曲。
她时如腼腆少女,时如奔放女郎,时如怀情西子,的确融歌舞于一体。
在业余歌坛上实为少见,可与程琳,朱晓琳媲美。
5月13号星期二
昨晚下半夜下了很大的雨。
在地里挖芦根时,被芦根把脚扎了。
下午种完豆又打药,刚打完化肥,乌云从南而来。
我在回家路上,风很大,下了几滴雨。
5月14号星期三
天很阴,看来今年的雨不能少。
头午没下地,在家写书。下午也没去。
编《千花万蕾集》,越编越来气。越写越不爱写。干脆买个笔记本,改为《花蕾集》。
我编书有个特点,就是头三脚好踢,开了头,后来就不爱写了。
晚上,演了《诽谤》。
5月15号星期四
早晨。
因为贴靴子,爸爸生了气,我也有点儿别扭。
田地里被拖拉机霸过了,有高有洼,一天都在地里平高。
5月16号星期五
上午准备给雌稻苗打药,却灌进了水。
我回家吃饭,然后去换爸。
爸回来了。
小二从养鱼池摸的鱼,吃起来还不错。
5月17号星期六
因为靴子没干,我穿布鞋下地。
光着脚在田地里干活。
下午,因为下雨了就没下地。
5月18号星期日
我下地,在大坝上遇到同学田刚。
他后面不远处跟着两个女学生,有一个似曾相识。
我见田刚手中有几朵黄色野花,就问:“给谁的花?”
“给你。”
他的回答完全不出我意料之外。
“拿来。”
我笑着伸手。
他也没给,我也没认真要,互相笑着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