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就是那位比我大两岁的钱屠夫吗？
“秀秀姥姥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小孩子怎么吃得了粗糙的树根呢。”沈桂兰一脸真诚，“我张家要是有粮食，肯定二话不说借你。”
“别说区区二十斤粮食了，就是两百斤，我们也借。可惜啊”
说到这里，沈桂兰摇摇头，长叹一声。
“可惜什么？”陈家姥姥连忙追问。
“可惜啊，我张家跟你陈家一样，都没有余粮了啊。要不怎么说是亲戚，真是太巧了。”
闻言，陈家姥姥笑容一僵。
张家会没粮？她才不信呢。
“亲家，你家才几口人，呵呵，怎么会没粮食呢？若是亲家不想借，直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
陈家姥姥笑里带着指责之意。
沈桂兰努努嘴，示意对方看向灵芝。
“我的命是真苦啊，比不上亲家母，年轻轻就守了寡，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将三个儿子养大，老二却早早地走了。”
“老三，喏，就是灵芝他爹，从小就是个懒货，除了吃，干啥啥必不行，娶个媳妇么，也只看脸。”
“结果呢，一家四口，四个懒虫。亲家不信的话，可以去队上随意打听，他们几个一年到头上过几个工，还不是靠我这老太婆养着。”
“你算算，四口人啊，一年要吃掉多少粮食啊，你看看灵芝，多能吃啊，别家的闺女有这么胖？那是用粮食堆出来的啊！”
灵芝：“”
奶啊奶，您还能再瞎编几句嘛。
她还在呢。
对上陈家姥姥怀疑的眼神，灵芝笑了笑，笑得她脸上两酒窝异常明显。
看起来更胖了。
沈桂兰继续编，“要不是我家老四特别喜欢灵芝，我真想把她给扔了。”
“前些日子，我们队里的知青还想换粮食呢，实不相瞒，我要是有粮食，不拘几斤，总要跟他们换。”
“那些知青城里来的，手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沈桂兰望着脸色不对的陈家姥姥，问：“诶，你们队里有知青吗？需不需要粮食？”
陈家姥姥眼神躲闪了一瞬，“有，有知青的。不过，知青还换粮食吗？我这个老太婆跟他们不接触，还真不知道这一点。”
“再说，队里家家户户都是勒紧裤腰带吃饭，哪有余粮换给外人。”
沈桂兰盯着对方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是吗？”
要不是周婶过来牵线卖粮食，她也不会这么怀疑对方。
“那，那是肯定的。”
陈家姥姥说话有些结巴。
瞧着，有些心虚呢。
转而，她将矛头指向一旁的灵芝。
“你家灵芝是怎么长的？白白嫩嫩的，我都稀罕得紧。”
没粮食还长这么胖？
沈桂兰解释，“嗐，都是她小姑养的。灵芝隔三差五去公社她小姑家玩。她小姑真舍得，鱼啊肉啊是顿顿有，这不就胖了吗？还怕她回家饿肚子，那什么饼干啊糖啊使劲往她口袋里塞。”
听得陈家姥姥不住地咽口水。
乖乖，一个小丫头片子，烧掉了多少钱啊。
太浪费了。
秀秀她小姑，脑子真不正常。
这些东西，要是给她乖孙，重孙，那
打住，打住。
不能往下想。
其实不用说出来，陈家姥姥心里想什么，沈桂兰一看便猜到八九不离十。
沈桂兰垂下眼皮，她倒是真敢想。
真是没脸没皮的。
“灵芝也是个大姑娘了，亲家母有什么打算？”
借不到粮食的陈家姥姥，突然转移话题。
正低头玩手指灵芝，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家姥姥。
不是吧？
不会吧？
叫她一声姥姥，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亲姥姥了？
敢管起她的亲事来了？
不过，她视线移到沈桂兰身上，她也想听听奶的想法。
沈桂兰笑容淡了，“灵芝的亲事啊，我这个当奶奶的可做不了主。我家老三自有想法，再不然还有她小姑呢。她小姑是把灵芝当亲闺女疼的，要是她不同意，那就成不了。”
所以，你的一些想法，还是快憋回去，别再这里丢人了。
真是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沈桂兰有些不耐烦了。
“亲家母”你还有什么事？
“亲家”茅房在哪儿？
两人异口同声。
“你说。”
“茅房在哪儿？”
真是憋死她了。
原想着回家再上，好歹也是肥料啊，可她忍了又忍，现在着实忍不了，要到关口了。
只能便宜张家了。
陈家姥姥顾不得形象，起身，弯着腰，夹着腿，神色焦急，“快快快，领路领路。”
“灵芝，快去。”
沈桂兰发话，灵芝应了一声，出去给她指了指方向。
陈家姥姥捂着肚子，跑得飞快。
灵芝站在不远处，捏着鼻子，等里面人出来。
过了好久，陈家姥姥一脸放松地从茅房里出来。
好险，差点就尿裤子了。
回到堂屋坐下，笑着说，“我们刚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灵芝。”
“亲家，说句良心话，城里来的女知青除了衣服好看点，长得还不如灵芝呢。她有这相貌，那是老天赏饭吃”
陈家姥姥巴拉巴拉，夸个不停。
灵芝一开始听得满认真的，眉眼弯弯，舒坦极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越来越困，越来越困。
仿佛耳边和尚念经。
“嘶，等等，我再去上个茅房。”
“灵芝，灵芝，带你姥姥去茅房。”
摇头晃脑的灵芝，一个激灵，瞬间起身，“好好。带路带路。”
知道路的陈家姥姥，早已没了踪影。
灵芝连忙跑出去，捂着鼻子，站在不远处等着。
她是带路吗？
不，她是监视。
防止对方使坏。
片刻，陈家姥姥又是一脸轻松地走出来，不过脸上还带着心疼。
真是，便宜张家了。
回去坐下，又是一轮猛夸。
接着，又去了茅房。
来来回回五六趟。
灵芝麻木了。
这尿也忒多了。
还这么短。
她完全忘了，刚才是谁一个劲地让陈家姥姥喝水的。
别说沈桂兰看着心累，就是陈家姥姥也木然了。
她连说话的激情都没有了。
最后打着精神，将话题扯到杀猪匠，夸他有本事，夸他家有钱，夸他儿子有出息，夸他未来媳妇有福气。
她是边夸，边打量灵芝和沈桂兰的神色。
但凡他们有一丝心动，她这个媒人便没当错。
“哦？秀秀姥姥，你说的，就是那位比我大两岁的钱屠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