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打死我，我就不欠你了
小白散了麻将局已经不早了，她倒是没尽兴，但是老太太已经被她熬的睁不开眼了，只能遗憾作罢。
乔乔也早就哈欠连天，跟乔妈说了晚安，回屋和小白睡觉了。
俩人再洗完就十来点钟了，已经可以听见隔壁奶奶如雷的鼾声了，也就没有再嘚瑟，各自安睡了。
乔妈睡不了这么早，她和乔爸每天回来都十一点多，回家还得吃顿宵夜，再睡觉时候就得将近十二点了。
乔爸回来的时候照例十一点左右，回来也不说话，也不吃也不洗也不脱衣服睡觉，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沉如水。
乔妈心里一突，他输了钱虽然也一副死爹脸，但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耽误睡觉，只有生气了认真想事情的时候才会这样。
乔妈问:“怎么了？”
乔爸咬牙切齿的说:“怎么了？！你知道村里怎么说那个现眼包吗？你知道丢多大人吗？我说不要她了，你非让她回来！这种丢人现眼的回来干什么？！”
“别骂了！让孩子听见！”乔妈小声制止他。
乔爸坐着想了半天，始终是咽不下这口气:“我问问她，以后打算怎么着？”
“你别闹了行吗？老乔！明天孩子就走了，今天输了一天液，你别跟她闹了不行吗？”乔妈拼命拦着。
“你别管！不弄明白不行！”乔爸甩开乔妈的手到了乔乔屋，咣咣敲门，“子君儿，上我屋来，有事问你。”
“哦！”乔乔不情不愿的答应，换了以前乔乔姐早怼死他了，只不过现在乔乔姐问心有愧，让着他。
乔乔爬起来穿上小白的小老虎睡衣，自己的睡裙肯定不能穿了，起身下床。
“怎么了？”小白问。
“谁知道又耍什么疯！”乔乔说。
乔乔到了他们屋，乔爸还是那样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乔妈坐在床上，乔乔挨着乔妈坐下，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儿呀？明天再说呗，都睡觉了！”
乔爸直不楞登冷冷地问:“你以后打算怎么着？”
乔乔迷迷糊糊地说:“怎么着？不是说了和小白在外面上班吗？”
“你打算一辈子这么不男不女的？”他狠狠地盯着乔乔。
不男不女这四个字把乔乔的困意、不满全都驱逐殆尽，她最怕听到这四个字，她以为家人已经接纳了她，但这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证明事情已经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乔乔像是被拉到外面浇了一盆凉水，瞬间清醒了，整个人从头冷到脚，慌乱地说：“不是说好了吗？爸爸，妈？”
她求助的看着乔妈。
“谁跟你说好了？你知道你丢多大人吗？你知道村里怎么说你吗？今天人家当着我的面说你，我这脸还要吗？”乔爸气的啪啪打自己脸。
“老乔慢慢说，别着急”，乔妈算是指不上了。
乔乔绝望了，她疯狂地大声说:“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什么没跟你们要，我没要你们的房没要你们的车没要你们的钱，就想好好活着怎么了？”
“我饶了你？你饶了我吧！我这脸让你丢光了，你就告诉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乔爸气极。
“我就这样。”乔乔低着头闷声说。
“你就这样？”乔爸站起来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
“我就这样！”乔乔抬起头歇斯底里地说。
“你就这样！”乔爸劈头盖脸地给了她一记耳光，乔爸气极，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
乔爸150斤，乔乔现在95斤，将近60斤的体重差，一个150斤的男人嘴巴远不是小白那一巴掌可以比拟的，乔乔瘦弱的身体被扇翻在床上，她感觉全世界都在一片嘶鸣声中离自己远去，头发胡乱地垂在眼前，脸火辣辣的疼，嘴里一片咸腥，鼻血哗就流了下来。
乔妈伸手把乔爸推到一边:“好好说话！打孩子干什么？”
乔爸指着乔乔愤怒冲乔妈吼:“你看她好好说话了吗？她还这样呢！”
乔乔眼泪无声成河，任凭鲜血流在身上床上，她的耳朵嗡嗡做响，听着所有的声音都好像从天边传来，包括自己的声音。
她倔强的站起来，“你打死我我也这样！”
乔妈伸手把她推向门口，“死子君儿，你回你那屋去！”
乔爸看到她这倔强的样子，顿时气血上涌，气急败坏，冲上去把乔妈扒拉到一边:“我打死你，让你丢人现眼。”
他一脚踹在乔乔的肚子上，把她踹到墙角，乔乔后来感到后怕，幸亏有墙挡着，不然直接来个屁股蹲，伤上加伤，自己不得躺半年啊？
乔乔感觉自己肠子要断了，双手捂着肚子缩在地上，巴掌雨点般落在乔乔的头上脸上，乔乔脑子一片空白，只记着不要对他低头，眯着眼睛盯着他，“你打死我！打死我都清静了！”
乔爸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快要气疯了，抄起床上的扫帚，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乔乔捂着肚子蹲在角落，依着床围，来不及躲闪，就看着那么厚的木板子落到自己头上，脑袋哄哄作响，一阵头昏脑涨，呆呆地不知道身在何处。
乔妈拽着乔爸的胳膊，“老乔，你疯了，你想打死她吗？”
乔乔头疼欲裂，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指着自己的头尖叫，“你真想打死我是吗？来啊！接着打！”
乔爸本来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服软了，没想到又叫嚣，气的浑身发抖。
“xxx，打死你！”，乔爸看她疯狂的指着自己的头，也有点后怕，没有再打她的头，手里的扫帚捡着肉厚的地方打。
乔乔胡乱的用手挡，胳膊挨了几下，好像要断了那么疼，又缩了了回来，只能弓着背保护要害。
乔乔身上哪有什么肉？每一下都痛彻骨髓，但每疼一下她就有种莫名的轻松感，她感觉得自己欠他的越少，她突然理解了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心情，她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抬头眯着肿的高高的眼，面无表情挑衅说:“你除了打人还会干什么？！”
乔爸要被她轻蔑的眼神气疯了，乔妈拼命拉着乔爸往后走，哪里拦的住，棍子够不到就用脚，狠狠地踢着乔乔:“xxx,xxx……”
乔妈嘴里骂乔乔，“死人，犟种，你还不走！”
小白听到吵闹声，穿好衣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情景，乔乔被打倒在地，披头散发，脸高高肿起，鼻血成串的往下落，她狠狠的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雪白的睡衣上都是脚印和鼻血，乔爸还在一边踢一边骂，“我打死你这死现眼玩意儿！”
小白睚眦欲裂，一把推开乔爸，蹲下抱住乔乔，回头冲着乔爸大声喊，“你干什么？”
乔爸停下来，以手扶头，身体晃了晃，坐到床上，喘着粗气说，“滚，你们给我滚，我不是你爹，你滚！”
乔妈蹲下来给乔乔擦脸上的血泪，眼睛哭的像两个桃子，“你这个死玩意，他打你，你不会跑啊！”
乔乔呆呆地看着乔妈，“妈，他打完了！以后他就不是我爸了！你说，你还是不是我妈？”
乔爸气极：“你滚！我不是你爹，这不是你家！你滚！”
“你这犟种，我早说你在家别这样，你在外面爱怎么样怎么样，谁管你！”乔乔从小没有挨过一下打，乔妈看着她凄惨的样子，要心疼死了。
乔乔看着乔妈还是心疼自己，哭的这么凄惨，心里一软，推开小白，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乔妈的胳膊，大哭着说:“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自私，可是我真的不快乐，我每天都想死。我不管他怎么看我，我就想要你看看我，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乔爸站起来又要打她，“你不快乐？一家子围着你转，你还不快乐？你想死？你想死赶紧去死啊！连累别人干什么？”
乔乔不再看他，只是看着乔妈，哭着喊，“妈！”
乔爸的身体早就被酒色财气掏空了，一身基础病，进医院大修两次，还是恶习不改，饮食脾气都不注意。
妈妈看着乔爸气的脸色发白摇摇欲坠，狠心地推开乔乔，“你走吧，你爸身体不好，别气的犯病了。”
“啊……你也不要我了”，乔乔听了乔妈地的话，伏在膝盖上绝望地大哭起来。
小白恨不能一脚踢死她，人家不要她了，还这样没皮没脸，谁离了谁不能活？
看到乔爸打她，小白恨不能跟他玩命，但是看到她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恨不能打死她。但是她是我的，即使打死她，也只能是我打死她！
小白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恨乔乔无能，恨她家人无情。
她狠狠的拽着乔乔的胳膊往门外走，她更想拽着她的头发让她清醒一下，但是她不舍得。
乔乔被她大力拽着，想起身不要这么狼狈，但又挣不过她，被她在地上拖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堆没人在意的垃圾，小白也生她的气了，她没见过小白这么生气。
她终于勉强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被小白拉出大门，小白粗暴地把她塞进车里要走，乔乔拉住她的手，脸上满是泪痕，半边脸高高肿起，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怜兮兮地哀求她，“再等一会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