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们其实都是恃宠而骄的孩子
小白和乔乔彼此之间已经熟悉至极,对她了如指掌。她很快发现了乔乔情况不对,她的笑勉强了起来,她的话只剩下了空洞的词语,没有愉快的灵魂。她整个人已经由一朵沾满朝露沐浴阳光朝气蓬勃的小花儿变成了一朵还算鲜亮但已经没有灵魂的塑料花。
小白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是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奶奶走啦,等着你吃饭呐。”小白和乔乔一左一右坐在奶奶身边,小白学乔乔的样子趴到奶奶耳边大声说。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学好,我听见了。”奶奶笑着推了小白一把。
“你们在这边吃呗,这边做熟了”,叔叔说。
“不拉不拉,明天滴,今天那边菜做多了。”小白依旧是“明天的”。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搀着奶奶,奶奶壮实的完全不用人扶,但她走路喜欢挽着乔乔的胳膊,久而久之乔乔就养成习惯了,小白有样学样,和乔乔一边一个抱着老太太胳膊。
堂哥问乔乔,“你去xx哥家不,去咱一起走了。”
乔乔挥了挥手,“不去了,输液呢,喝不了酒!”
……
两家离得很近,这个门到那个门也就二十米的距离,但在乔乔眼里,那个门的内外就是两个世界。出了门乔乔低着头抱着奶奶的胳膊往家走,生怕碰见熟人,匆匆忙忙的向那扇门走去,仿佛进了那扇门自己就安全了。
在奶奶慢点慢点的责备声中,三个人回到家中。
小白偷偷问她,“你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表明乔乔犯病之勤,又表明小白的无奈。
“有点心情不好,晚上再说罢”,她发现自己鱼和熊掌都想要的想法有些太理想化了。
她觉得自己在另一个城市可以快快乐乐的做女孩、在小白家可以快快乐乐的做女孩、在自己家快快乐乐的做女孩,那么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个女孩,那么自己或许不用像以前想象的那样悲观,要放弃自己的一切。
经过在婶婶家的这片刻时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做不到坦然面对这个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并不是那样充满恶意。
问题主要出于自己,她无力在这个世界面前保持坦然和快乐,自己只能在自己的亲人建筑的城堡里做一个仗着别人宠爱作威作福咋咋呼呼的小孩子。
乔乔回到家里,又恢复了刚出去时候那样谈笑晏晏。小白留意观察,还是觉得她还是有些不正常,笑还是笑,但是变得很有分寸感,没有再撒娇耍贱了。
其他人没有发现乔乔情绪的微妙变化,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像小白这样爱她,而是因为他们不像小白这样理解她。
然而这是更难得的,他们不知道乔乔为什么而坚持,还是忍着不适接受她,这就是爱,爱通常都是不讲道理得。
乔乔回到家里心情放松了不少,这里不会有人嘲笑她,她又能体会到心安的感觉了。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可以这么任性,从来不是因为自己多么优秀,她最大的依仗一直是他们的宠爱,被宠爱的不管不顾有恃无恐。
甚至小白最爱的她的“单纯”,都是因为家人的包容宠爱养育成的。
这个感悟让她心里充满了感激,甚至看着乔爸都没那么讨厌了。
……
堂哥家里,安排了一下午,一大桌子菜早就摆好了,堂兄堂弟们一个个到的差不多了,十多个人,一大屋子,分成几堆在聊天。
堂哥看人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上桌,人太多,落座以后堂哥跟个班长似的查数,“一二三……,今天少俩,傻二没来,子君没回来吗?”
傻二是乔乔堂大伯家的弟弟,父亲早逝,家里穷,有点自卑,不喜欢扎堆。慢慢的大家都习惯了,都说他“各路”,平时吃饭喊他一声,他来或者不来,大家也不在乎。
乔乔哥还没说话,叔叔家的堂哥说,“子君儿今天回来了,他说还输液呢,不过来喝酒了。”
堂哥摸出电话,“不喝酒过来聊天啊,一年没见了!”
乔乔哥笑着拦着,“别叫他了,他屁股骨裂了,坐不住,来了太麻烦。”
堂哥一边拨电话一边说,“过来呗,我给他垫俩枕头坐着,哈哈。”
电话通了,“哎,子君,过来吃饭来!”
“来吧来吧,来唠会嗑,哥们儿们都在这呢,都挺想你的。”
“哦,这样啊,那改天咱们再歇着。”
“不来啊?”有人问。
“不来了,说前两天把我叔气着了,今天刚回来,再不哄哄我叔要气死了,哈哈。”堂哥说。
“我大伯这脾气确实不好。”又有人说,乔爸这脾气不好是名声在外了。
“呵呵,子君怎么气着我叔了,过年都不回来?”堂哥问乔乔哥。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工作的事儿,我爸让他回来,他偏要在外面上班。”乔乔哥模模糊糊的说。家丑不可外扬,虽说瞒不了多久,但话不能从自己做哥的嘴里说出来。
“嗨,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受不了咱们这种苦,你们给他买个房买个车,他上个班也清闲。”堂哥说。
乔乔哥笑了笑,“就是”。暗地里直咧嘴,“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