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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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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栋宿舍,630。

    黑名兰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爬到洁世一床上,推推被子隆起的鼓包,“洁,醒醒,醒醒。”洁世一没反应,反倒是黑名兰世被安逸的睡眠感染,慢吞吞趴下,阖眼,“洁要睡觉,那我也一起,呼”

    “黑名君,别被影响啊。”好不容易把黑名兰世叫起来,一朝回到解放前。雪宫剑优扶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拖下床。

    “小憩,小憩。”

    “你的承诺没有说服力,快点起来黑名君,你压到洁了。”

    洁君这样赖床真少见呢。冰织羊食指抵着下巴,坐在洁世一床边,轻轻掀开被角,“起来了啊。”

    洁世一眼皮微颤,慢慢睁开,茫然地望向他。

    “洁君”冰织羊不明所以。

    “呜”洁世一眼中雾霭沉沉,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诶,啊,洁君为什么哭,是身体不舒服吗”冰织羊慌慌张张,伸手去抚他的额头,被躲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雪宫剑优探头去看,瞧见洁世一垂泪泣涕,惊得张大嘴,“洁”

    “我太重了”黑名兰世跪坐在床上,手足无措。

    “刘海。”洁世一喃喃。

    “咦”冰织羊一愣,连带突兀翘起的那缕头发跟着晃悠。

    洁世一又看向左手边的黑名兰世,泪如泉涌,“鲨鱼牙。”

    黑名兰世呆呆地嘴巴开合,亮出尖锐的锯齿。

    最后是雪宫剑优,洁世一挑不出错处,别过脸把眼泪尽数蹭在枕头上,肩膀颤栗地哽咽着“好可怕”

    冰织羊冷静了些,“洁君是精神出问题了吗”

    黑名兰世打受打击,牙关打颤,“鲨鱼牙,很可怕吗”

    唯一幸免于难的雪宫剑优不得不肩负大任,手指推了推眼镜,“总之先上报给绘心先生。”

    运动员日常承受的压力超乎常人,因患上精神疾病而被迫终结职业生涯的新闻屡见不鲜。beock创办前期,便常有学员无法忍受压抑的环境,自愿放弃甄选,时至今日医护班的心理咨询处依旧大排长龙。

    事情发生在洁世一身上,荒谬得像赛谬笔下的小说。即使不断说服自己以洁世一恐怖的加训量和球场上的算力,生病是合理的,可当真要把“脆弱”“患者”等词汇的前缀加上洁世一的名字,话说出口都有种诡异的不和谐感。

    那可是洁世一啊,beock的心脏,公认的心理承受能力怪物。

    他能被什么事击倒他果真在乎足球以外的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

    “洁世一。”

    “生日是”

    “四月一日。”

    “最喜欢哪位足球选手”

    洁世一懵懵懂懂,绞尽脑汁半晌,“青井老师。”他说的人是兴趣班的教练。

    “今年多大了”

    洁世一怯生生道“七岁。”

    不管问几遍,答案如出一辙。哪怕联系前后文布置陷阱,诸如你读小学几年级,班级名牌的代表小动物是什么,老师是谁,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洁世一对答如流,甚至能说出值日表上写着这周该由他来照顾生物角的小乌龟。言行举止好像他并非十六岁的少年郎,而是腼腆的小孩,既乖巧又怕生。说话声音稍微大一大,眼泪立马说掉就掉。

    “绘心先生,你吓到洁选手了。”帝襟安理矮身,拿手绢给他擦眼泪。

    绘心甚八冷眼旁观。

    洁世一的心理年龄变成了七岁,连同记忆也一并回到了七岁那年。beock的王牌一夜之间成了这副德行,后续一系列问题无需多言,其将造成的恶劣影响可想而知。

    “喂,洁世一,”绘心甚八黢黑的眼珠宛如恶鬼,“二十四小时内如果你没有恢复原状的话,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向足球协会隐瞒你的病情,明白了吗”

    “到事情败露的时候,你必须打包滚回家。错过了beock选拔的机会,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你和「那些家伙」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终其一生再也无法企及世界级的高度,只能作为输家觊觎前锋们耀眼的光芒,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绘心先生”帝襟安理于心不忍,遭遇无妄之灾,心智倒退的洁世一已经很可怜了,不该对七岁的孩子过度苛责。

    绘心甚八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凝视着洁世一。

    “足球,”出乎意料的,洁世一面对厉声质问反倒不哭了,“意思是可以踢球吗”

    “没错。”

    得到肯定回复,洁世一登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七岁的洁世一已是彻头彻尾的足球狂热份子,对足球压倒性的热爱不会输给任何人,这点记忆完整与否都不会改变。

    绘心甚八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招招手,“把他丢到导师室。”

    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没法训练了,在事态严重前,只能听取医生的建议,寄希望于外界刺激能让洁世一好转,死马当作活马医。

    论起洁世一在乎的能最大限度激发他本能的人,诺埃尔诺阿无疑是最佳人选。

    帝襟安理担忧不已,诺阿的合同上可没有帮忙照顾失智学员这条,贸然把洁选手送过去,万一加深他的病情

    “为了达成目标,这种程度的风险是必要的。”

    绘心甚八左手的腕表,指针悄无声息地攀过七点五十九分,绕行一圈,咔哒,咔哒。

    800已过。

    这是哪

    八岁的洁世一坐在床上,疑惑地东张西望。他分明上一秒还抱着足球瞠目结舌坐在电视机前,观赏着即将载入足坛史册的盛大比赛。

    名为诺埃尔诺阿的传奇球员,面不改色地夺取进球,接二连三地过掉对手。断球,盘带,打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无可置疑的精湛技巧让洁世一无法移开视线。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做了和往常一样的工作,”摘下桂冠后的采访,诺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语气淡淡,“请不要误会,超级与否不是问题,任何一个进球都是一分,足球是一项争夺分数的运动,我在其中是担负着被要求进球职责的人,是为此而活着的人,所以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接下来的对话,洁世一至死都不会忘记,初听时如遭雷击的躁动深深镌刻进血肉,成为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足球不是只有胜利,当然也想要世界杯冠军,但我更想感受足球。”

    “与其助攻队友以一比零取胜,还不如我上演帽子戏法以三比四输掉比赛来得痛快。”

    太厉害了,这个人知道他喜欢足球的理由。

    想要成为赛场中心刮起飓风的罪魁祸首,赌上性命孤注一掷,不仅仅是“好帅”“好厉害”这样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贯彻自己的美学,穷极一生去追逐进球。

    洁世一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成为诺埃尔诺阿那样的前锋,在世界杯决赛绝杀进球,登顶足坛巅峰。

    电视上,记者愈发兴奋,而主人公诺阿面无表情,理性的神色透过摄影机,与屏幕外洁世一怔怔的视线仿佛有一瞬交叠。

    “这种感情是独家出售吧”

    “你想喝什么,水还是咖啡”迈入三十大关的诺阿,比记忆里风华正茂的模样多了几分沧桑,像历尽磨砺不露圭角的宝刀。

    洁世一捂住脸,只敢从指缝间打量,掩耳盗铃。

    没等来答复,诺阿回头看。后者受到惊吓,一把抓起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假装自己是盖着防尘布的家具。诺阿拧开瓶盖,倒了半杯矿泉水放在一旁,坐到操作台前观看比赛数据分析。

    绘心甚八提前告知了情况,他缺乏照顾孩子的经验。帝襟安理再三保证只是让洁世一待在导师室而已,诺阿不需要做什么,当然如果愿意帮忙和洁世一多说说话他们感激不尽。为了劝说诺阿同意,甚至不惜大费周章调出了洁世一的入寮资料。

    诺阿回想那份复印件,最喜欢的球员一栏,赫然填的是自己的大名。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洁世一悄悄撩开一点被子边缘,像披斗篷般只露出脸,屁股磨磨蹭蹭到床的边缘,离诺阿最近的位置。显示屏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字和图像,他看不懂,遂乖乖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望着诺阿的侧脸。

    诺阿视若无睹,敲打键盘。

    八岁的洁世一性格温和腼腆,年纪轻轻便深知不能给大人添麻烦,安安静静地模仿诺阿的一举一动,板起脸。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

    诺阿审阅完报告,便看见洁世一表情严肃,苦大仇深。

    他转动椅子,“怎么了”

    “啊,诶,诺阿大人”洁世一猝不及防对上梦寐以求的偶像,面红耳赤。

    十岁的他能够连过五人射门得分,是家乡小地方赫赫有名的足球神童,自从八岁偶然目睹诺阿的神之一脚后,开始无师自通地模仿诺阿的一举一动,观看比赛进行记录分析勤学苦练,未曾有一刻懈怠。

    眼前的诺阿年纪更大,但洁世一丝毫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份,尽管素未谋面,其形象早已烙中。

    起初以为是梦,掐大腿后确认有痛觉。经过步步排查,最终洁世一得出了结论。

    “请问”洁世一攥紧裤子,“这里是未来吗”

    就像吉卜力电影那样,穿过一道魔法窄门便会由此届通往彼岸,他可能无意中越过了结界。洁世一努力回想,是不是因为今天妈妈多给自己吃了一块点心,荒野女巫一气之下把他抓起来了。

    诺阿实话实说,“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十岁的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最擅长打破沙锅问到底。

    噼里啪啦的连珠炮砸下来,“世界杯日本队夺得大力神杯了吗未来的我有上场吗未来的我隶属于哪个俱乐部我有和诺阿大人一起踢球吗”

    “调整呼吸。”诺阿把马克杯递过去。

    “是,谢谢”洁世一捧起杯子小口吞抿,紧张的心情稍有缓解,眼睛一眨不眨满怀希冀注视着他。

    他说过不会回答问题了吧。

    诺阿斟酌用词,现在还没搞清楚洁世一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得了精神病,亦或是子不语怪力乱神。

    “日本队不是冠军,现在的你没资格参加世界杯,你还没有签约俱乐部。”

    纵使谈话对象的认知仅七岁,他仍不打算撒谎。

    “这样啊”洁世一的眸光黯淡,但很快恢复过来,握拳道,“总之恭喜您获得金球奖,我看了颁奖典礼的录像,您穿黑西装特别合身”

    他说的是一三年欧冠决赛拜仁慕尼黑对多特蒙德21捧得金杯,诺阿凭借伤停补时阶段的绝杀进球终结僵局,成为那一届金球奖得主。

    “不要让心情低落,你曾跟我一起上场比赛。”算是安慰。

    闻言洁世一惊叫出声,他立即捂住嘴,精神抖擞,“我赢了吗”

    不是「我们」,而是「我」。

    诺阿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节,点头予以肯定。

    洁世一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那我击溃诺阿大人了吗”

    胆大妄为的发问,足以让体媒大跌眼镜。过去出言不逊挑衅诺阿的后生,无一例外皆沦为丧家之犬。而洁世一不同,十岁的孩子尚理解不了成人世界的利益纠葛虚以委蛇,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胜过诺阿,纯粹是为了进球,而非炒作吸引人眼球。

    “没有。”诺阿声音毫无起伏。

    洁世一心想果然如此,并不气馁,兴奋不止地掩着口鼻,“不得了,很厉害嘛未来的我。”

    “但我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还远远不够,要更加努力训练才行,总有一天我要在世界杯决赛上堂堂正正打败您”他猛然倾身抓住诺阿的手,身体里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面对大人时他下意识想要亲昵行为,渴望贴近。

    因不熟悉十六岁抽条的躯壳动作显得笨拙,差点踉踉跄跄跪在地上。好在诺阿适时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一头栽到地上。洁世一热情不减,转为单膝跪地,斗志昂扬,“诺阿大人,请您在未来等着我,我一定会成为能够与您相配的射手”

    眼中燃烧熊熊斗志,烈火燎原势不可当。

    洁世一的行为幼稚且缺乏逻辑性,若是正常状态下的洁世一绝不会直白地袒露心声,所谓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对他影响深远。但诺阿不会因此轻视这份野心,他欣赏任何意图杀死自己的事物,对洁世一的足球理念亦保持同样的看法。

    新生英雄君的挑战书,不该敷衍对待。

    “关于我们聊过的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不变,”诺阿很平静,“我不会把印象或感情这种看不见实体的东西,作为评判一个球员的标准。”

    无论洁世一的心理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转变,只要这个初出茅庐的足坛新秀仍渴求胜利,身为导师诺阿永远会给予理解和尊重。

    “竭尽全力超越我吧,洁世一。赢过我,为你的理论正名,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操作台上的电子报时器静默地走着,悄然越过1059的门槛。

    “是”洁世一欣喜若狂,倏忽身形一僵,声音戛然而止。

    十一点整,分毫不差。

    诺阿察觉到不对,“喂,怎么了”

    声音飘散到远处,映入眼帘的是绘有奇怪标志的地板。

    这是哪里球呢

    十一岁的洁世一目瞪口呆,他明明记得自己正在家附近的足球场练球,怎么一转眼居然到了室内。

    嘶,好凉为什么跪在地上

    “洁世一。”

    洁世一本能地抬头,看清上座者的脸,瞳孔骤缩。

    “诶,诺埃尔诺阿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吗”惊骇波涛汹涌,不似作伪。

    诺阿听完他的碎碎念,试探地提问,“你几岁了”

    洁世一愣神,疑惑地眨眨眼睛,老老实实道“我十一岁。”

    不是代表痊愈的十六岁,也不是绘心甚八提及的七岁。

    诺阿扫了眼挂壁时钟,若有所思,拨通座机。

    “帮我转接到绘心甚八。”

    德国栋食堂,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beock成员。在核实完洁世一的病情会根据时间变化后,绘心甚八当机立断把人丢给了选手,妄图通过以毒攻毒的方式负负得正。

    “喂栗子头,几点了,他什么时候变啊。”

    “雷市君,可以不要把洁君说得像玩具一样吗”

    “嘘嘘”五十岚栗梦像个陀螺般四处警告,“十二点五十九分,大家注意了我要开始倒数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十二岁的洁世一双手规规矩矩放好,紧张兮兮地闭眼。

    “五。”

    “四。”

    “三。”

    “二。”

    “一。”

    人群中心,洁世一迷茫地环顾四周。周身围绕着凶神恶煞的高中生,统一身着微妙的紧身衣,发型千奇百怪,无一例外都很别致。不知为何,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他不由打了个激灵。

    糟糕,被不良团体包围了。

    洁世一今年十三岁,在埼玉县被称为「无人可挡的11号神锋」,更有甚者叫他“小诺阿”,地方报的记者盛赞其是日本足球界萌芽的希望。声名在外,有反社会人士起坏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冷静下来,不可以表现出怯弱的样子。

    “那个,你是集团老大吗”洁世一犹犹豫豫开口,转向在场看起来最不好惹的人,“你是高中生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警察很快就会找过来了,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不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四座皆惊,鸦雀无声。

    “哈”马狼照英率先反应过来,脸上暴起青筋,“臭小子你说谁是小太保,啊”

    “真的假的”五十岚栗梦吵吵嚷嚷,冲上去指着自己,“洁,还记得我这张脸吗”

    “你认识我”擅长察言观色的洁世一即刻注意到了,这欢脱的氛围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兴许是自己误会了,他放下心,“莫非你看过我的比赛哥哥你也踢足球吗”

    “哥,哥哥”五十岚栗梦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哎呀,你还真客气。”他头一回被比自己小的人喊哥哥,寺院里比他年幼的师弟们一般管他叫笨蛋。

    黑名兰世借着身材瘦小行动灵活,挤到洁世一身边,“洁,今年几岁了”

    “十三岁,哥哥你呢”在球场上靠胜利日积月累培养的自信,令洁世一与陌生人对谈也游刃有余。

    黑名兰世嘴唇翕动,露出尖尖的锯齿。

    “哇,这是鲨鱼牙,好酷,是天生的吗”洁世一激动地抓住黑名兰世的胳膊。

    初中生正是充满好奇心的时候,为追求特立独行而在外表上装扮得与正常人格格不入,此为中二病。作为把身心都奉献给竞技体育的足球痴,洁世一的中二不算严重,但他对炫酷的东西毫无抵抗力。

    他是哥哥,哥哥。黑名兰世相当受用,张大嘴巴,口齿不清道“要咕要摸摸看”

    “黑名君,不要教洁君奇怪的东西。”冰织羊忧心忡忡。

    “呜喵这什么啊超有趣”蜂乐回趁机从身后圈住洁世一的脖颈,脸颊黏黏糊糊蹭着他的鬓角,“吾乃蜜蜂假面是也,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我们来组成可爱又迷人的反派二人组吧就是这样喵,叫我darg吧,洁可以这么叫我哦。”

    “洁,也叫我哥哥,”凪诚士郎趴在旁边的位子上,歪头看着洁世一,“我叫凪诚士郎,记得加前缀。”

    洁世一似懂非懂,乖巧地点头,“诚士郎哥哥”

    “哦”凪诚士郎眯起眼,“不错呢。”

    “诶好狡猾明明是我先来的”蜂乐回不甘心地咬住洁世一的耳廓。

    “闪开齐刘海,到我了,”雷市阵吾洋洋得意地用大拇指对准自己,扬起下巴,“喂,叫我雷市大哥”

    洁世一不自在地避开蜂乐回的亲近,照做,“雷市大哥。”

    雷市阵吾双手捞空气,做了个进球庆祝手势,咧开嘴吐舌头,“哈爽翻了”

    心理年龄再怎么变,洁世一的外表还是帅气的十六岁。在场诸座有一个算一个,全挨过他的骂。球场上控制欲极强的o,如今却任人摆布,众人摩拳擦掌打算把平日里受尽的屈辱原数奉还。

    “好,要体验洁世一复读机项目的麻烦到这里排队取号,限时一小时先到先得,仅售一个积分”御影玲王麻溜地做起了生意,卷着笔记本在一旁拍桌叫卖。所得积分他准备和洁世一一九分成,算是恶作剧的赔偿了。

    千切豹马主动提出担任记录员一职。

    “千切,你不参加”以千切豹马的性格,御影玲王以为对方一定很乐意参与捉弄洁世一的游戏。

    “你傻吗”千切豹马撩了把长发,不置可否,“我平时想捉弄洁,他也会乖乖让我玩弄。”何必特地浪费一个积分。

    御影玲王语塞,在登记薄第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叫到号的人进去,其他人到外面等候。”

    七星虹郎拿着体验券,嘴巴张成小三角形,稀罕地东瞅瞅西瞅瞅,“不得了呗好像偶像握手会”

    “玲王你不是组织者吗干嘛不直接进去”五十岚栗梦苦于表现不佳积分是可怜的零,地主家的余粮不足以支持其参与游戏。

    “哼别开玩笑了,”御影玲王吐出舌头,夸夸而谈,“滥用职权的领导早晚会被扳倒,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其实是担心洁世一痊愈后拿他是问,冤有头债有主,洁世一肯定找玩最花的开刀以儆效尤,再加上他贡献的积分制收益,怎么算闸刀也落不到他头上。

    “洁君,没事吧”冰织羊更想问出口的是洁会恢复正常吗,但好像说出来就会变成诅咒般,犯忌讳,又默默吞下去。

    洁君如此看重足球,要想适应现在的身体回到巅峰水平,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他本该利用浪费的这段时光,变得更强。

    “按照推断来看,下午四点洁会回到十六岁。”雪宫剑优靠墙伫立,眉间阴云不散。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冰织羊,更像是安慰他自己。这古怪的状况自然无法轻易划分进伤病,雪宫剑优亦不想承认所谓的鬼神说。他的信仰根深蒂固,却从未救他于水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承认了宗教的存在,岂不是说明洁世一一直以来的努力,都因神的一念之差化为虚有,洁世一对胜负的执念长久坚守的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

    那种混账神明,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说话间,马狼照英越过愁眉不展的众人,大步流星向里走。

    洁世一浑然不知门外的暗潮涌动,兀自趴在桌上。马狼照英也不打招呼,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闭目养神。

    “哥哥。”

    “不许叫我哥哥。”马狼照英有两个妹妹,被洁世一喊哥哥别说心神荡漾了,只会心如止水。

    洁世一闭上嘴,静了几秒,“我也不想喊啊,是你们叫我喊的。”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他能感觉到大家虽然拿他开玩笑,但饱含善意。洁世一想他们肯定很熟悉,所以蜂乐回知道什么姿势窝在他身上最舒服,冰织羊总是袒护他,五十岚栗梦跟他侃大山理所当然得像吃饭喝水,黑名兰世存在感很低却默默守在他身边,雪宫剑优以年长自居充当保护人的角色,千切豹马摸他头发时动作那么自然。

    可洁世一不认识任何人,他在这格格不入,只得附和大家的玩笑。如果是六岁的他会不管不顾嚎啕大哭,十岁的他心智尚不成熟,除了足球无暇思考多余的事。十三岁的洁世一早熟且聪明,他从去年开始不相信圣诞老人。青涩的为人处世经验让他习惯性扮演乖巧懂事的一方,防止引起他人的反感。

    “请问,我是被诅咒了吗”

    就像吉卜力电影那样,女巫会给予被选中的人恩赐,相对的报偿是那个人珍重的宝物。他可能用记忆做了交易,换取足球天赋。洁世一努力回想,他上场比赛好像确实赢得太轻松了些,那可是埼玉县的知名强校,八比零啊,虽然下半场对手心态崩溃才是主要原因,但万一那也是女巫的手笔呢。

    “啊你脑子坏了吧。”马狼照英当即否定了洁世一带有奇幻色彩的妄想。

    不愧是中二病,连十三岁的洁世一也难逃魔爪。

    洁世一举起手,“可以问个问题吗”

    “不行。”马狼照英无意废话,第一个报名不过是看不惯一群人逮到机会可劲捉弄洁世一。他准备在这坐满三个小时,直到洁世一恢复成十六岁为止。

    洁世一自顾自道“你们和我那么熟,我的实际年龄应该也和你们差不多,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校队很强吧,有打进全国大赛吗”

    在beock里听到这种问题,尤其是从洁世一嘴里说出来,实在诡异得很。

    “闭嘴。”

    “不想和我说话干嘛还坐这里”洁世一不甘寂寞地去够马狼照英,可惜胳膊不够长,他干脆爬到桌上正坐,拽着马狼照英的袖子,“理我一下,喂有人在吗”他最讨厌被人无视了。

    “我不是说了闭嘴脏死了,不准上桌”马狼照英忍无可忍把洁世一揪下来。动作很狂野,力度却很轻。洁世一轻飘飘地被拎回椅子,捏着下巴,沉吟“看来我们感情很好。”

    “谁给你的错觉。”

    “诶,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敌人啊混蛋,你要怎么想和我没关系,但有一点别搞错了,我跟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马狼照英居高临下睥睨着他,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把洁世一笼罩在内,像不可逾越的高墙,“你只要乖乖等着被我吞噬就够了,我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洁世一颇感诧异,“你要吃我的肉”

    “不是那个吞噬”

    “不能做朋友,也就是说我们是对手”洁世一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目光灼灼。

    没有否认。

    洁世一捧起脸,傻兮兮对马狼照英笑。

    马狼照英蹙眉,“干什么,笑得这么恶心。”

    “抱歉,因为你看起来很强,被你视为对手的我肯定很厉害,”洁世一兴高采烈道,“能和你一起踢球,就算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也不算太糟。”

    “喂,都说了这不是诅咒,你有在听吗”

    “我知道,”洁世一正襟危坐,“我想过了,是鬼附身,十三岁的「我」穿越到了现在的身体上。”

    “少给我扯灵异事件”马狼照英指着他,“再有三个小时你就会变回去了,在那之前你给我老实待着。”

    “三个小时”洁世一瞪大眼睛,眸中染上失落,“那我岂不是不能和你一起踢球了”

    “哼,现在的你跟我不是同一层次的对手,你上场只会被我生吞活剥。”

    “怎么这样,”洁世一垂头丧气,“我才刚开始变得有点喜欢你。”随口说说的告白话,配上其十六岁的脸,杀伤力极强。

    马狼照英面色不愉,正要开口训他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说。

    门外传来御影玲王的喊声,“时间到了,请客人有序离场。下一位客人拿号到千切那里核对,不要拥挤,谢谢配合。”

    “你要走了吗”洁世一恋恋不舍,无辜至极,一副想挽留又必须装乖孩子的可怜模样。

    马狼照英平生第一次理解了,为什么偶像握手会也有回头客。

    “再见,下次见面时我就该认识你了,到时候我会先叫你的名字,”洁世一招招手,缓缓放在身侧,“届时我会变得更强,换我把你的天赋全部吞噬掉,你要洗干净脖子等我啊。”球场喷人的能力已初见雏形。

    不不不这可不是灵异事件,别被那副样子迷惑了,再过三个小时洁世一便会痊愈。

    该死的,他为什么会生出罪恶感啊

    “不能续时长的,后面的号码排满了。”凪诚士郎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无精打采地趴下。

    “别命令我,”马狼照英哼了一声,用力揉了揉洁世一的头发,“回去以后给我好好踢球,听到没有”完全是一副兄长作派。

    洁世一很享受亲密接触,眯着眼傻乐。

    之后的来访者则话更密,一刻不得停。

    整整十五分钟,七星虹郎都在和洁世一大谈特谈北海道特产,并期待下次同队的机会,洁世一礼貌地称呼他为前辈。

    “咱,咱是前辈”七星虹郎脸腾得红了,结结巴巴,“洁同学,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有空再一起练球吧”

    “我也想和你一起踢球,”洁世一握住七星虹郎的手,“我会好好期待的,七星前辈。”

    七,七星前辈比起前辈这个大杀器加上了姓氏作为限定词,攻击力更上一层楼,是专属称呼

    七星虹郎的大脑宣告宕机,想要捂脸,可手被牵着像被缴械般动弹不得,“洁同学,太近了,靠太近了。”

    曾经拥抱都不会多虑,天不怕地不怕的死脑筋,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偷瞥一眼都害羞的胆小鬼。

    “下一位。”

    “真的是十三岁”乌旅人探究地凑近洁世一,鼻尖快碰到洁世一的脸,冷不丁问道,“学校里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洁世一摇摇头,“我想把更多时间花在足球上,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果然,再怎么褪龄,薪是不会变的。

    “身为凡人,你的决心值得褒奖,”乌旅人手放在洁世一的发顶乱揉一气,直把他精心打理的“v”字压塌,“但是要适度,十六岁是谈恋爱的年纪了,你可以把注意力稍微放在其他事上,比如穿衣品味。”

    不要被约出来还穿运动服,任何男人看见约会对象抱着颗足球赴约,都会怀疑人生。

    “我不太明白,乌哥能教教我吗”洁世一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乌旅人微愣,就见洁世一伸出小指,“我们拉勾吧,等这个世界的我回来,一起出去玩,麻烦你指导我的穿衣品味。”当然买完衣服还是去练球,他不知道beock是全宿制,满以为他们身处体校的食堂。

    说罢洁世一先害臊了,“会不会太幼稚了,乌哥是大人,不拉勾也没关系。”

    乙夜影汰神出鬼没,抢先一步和洁世一拉勾上吊,“约好了,三个人一起去。”

    “好酷”洁世一眼睛亮晶晶的,强压激动道,“你是真的忍者吗你会忍术吗”

    乙夜影汰帅气地做了个特摄冲击波,成功把初中生唬得一愣一愣。

    “呆子你从哪冒出来的”

    “大人心高气傲不愿意拉勾,我是年轻人,我替你承担,不客气。”

    乌旅人太阳穴突突跳。

    “哟到时间了,你们两个该出来了。”

    御影玲王进来,拍拍两人的背,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坐到椅子上,复杂地打量着洁世一。

    “辛苦了,”洁世一颔首,他大概知道是御影玲王挑的头,“再过几分钟,十四岁的我就要来了,你的话想对谁说”

    既不是十三岁也不是十四岁,御影玲王想诉之于口的话,倾听对象是十六岁的洁世一。

    而他不在这里。

    “很明显吗”御影玲王撑着下巴,脸色不太好看。

    “诚士郎哥哥也说了类似的话。”虽然凪诚士郎不在场,洁世一还是沿用了之前的称呼。

    「嗯,十三岁的洁很有趣,但我更想和十六岁的洁一起踢球。我要睡了,到时间叫我。」

    “十四岁的我会是什么样呢”洁世一略感紧张,他从头到尾不曾问过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何许人也,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事关未来,他心向往之,却也明白知道太多只会徒增纷扰。

    都是聪明人,御影玲王自然能理解洁世一的忧虑。他迟疑片刻,把手放到洁世一头顶,很轻地抚了抚。

    再怎么说服自己眼前的人内在是十三岁的洁世一,当属于十六岁洁世一的脸露出不安的神色,御影玲王仍不禁心跳加速,暗骂自己没出息。

    要是他十三岁开始踢球,会不会更早注意到这个埼玉县的不败神锋呢

    御影玲王对洁世一的事迹倒背如流,在beockvsu20代表赛后,他对洁世一仍心存芥蒂,专门派人调查过。

    十三岁时球场上所向披靡,十四岁同龄人中难有敌手,只要是洁世一担任前锋的队伍必然能闯进区域大赛候选名单,进军全国于洁世一不过是顺其自然的事。

    而飞来横祸的十五岁,在一难高中抹杀自我,与全国大赛失之交臂。

    “十四岁的我看来过得不太好,”看他表情就知道了。洁世一了然地点点头,沮丧道,“该不会我不踢球了吧”

    “放心,谁放弃足球你都不可能放弃。”哪怕是在队伍中最生存困难的时候,洁世一只尝试要改变自己,从未想过离开挚爱的绿茵场。

    “吓死我了,那样的话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洁世一狠狠松了一口气,“不管是伤病还是输球,我都会克服的。只要我还在踢球,事情总会过去,最终站在球场上的依然是我。”

    “真乐观。”御影玲王吐槽。

    “因为十六岁的我会遇见你啊,”洁世一翘起嘴角,“我能感觉到你在为我着想,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我的中场吗”

    什么关系,被十六岁的你抢走搭档,被迫孤军奋战差点被淘汰,后来因为“新英雄大战”莫名其妙联系多起来,现在他单方面不清不楚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和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讲清楚。

    “啊,你脸红了,”洁世一双手环胸,困扰地歪头,“你好像很喜欢我,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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