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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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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时在德国的青年联赛地方俱乐部,后被球探发掘进入拜仁慕尼黑青训队,每一位教练的训练方针都是把内斯培养成优秀的中场,或更直观的一言以蔽之利他。内斯的独创性依托射手而生,数年职业生涯围绕着名为“米歇尔凯撒”的核心运转,他无需计划如何战胜对手。交付信任,盘带,传球,一切为国王服务,球队在凯撒的带领下一次又一次摘得桂冠,内斯以此而荣。

    剥离开赖以生存的遥控器,独立思考杀死一名球员的方案,那是赤裸裸的忤逆。王对臣属愚蠢的想法不屑一顾,因自己可笑至极的一丁点儿巧思沾沾自喜,是缺乏敬意的表现。

    内斯回神,看着笔记本上自己无意识写下的名字,攥紧笔杆。

    可恶的世一,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笔尖用力戳穿薄薄的纸张,横拉撕扯开“yoichi”的笔迹。内斯尤嫌不够,撕下这页纸揉成团准备丢掉。

    宿舍门届时打开,内斯慌慌张张,双手背后立正,“凯撒”

    凯撒兀自越过他,拎起包转头就走。

    “怎么亲自过来,是要拿什么东西。叫我拿就好,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今天要训练吗还是待在监控室里,需要我做什么吗”

    “那个”内斯想追上去。

    “闭嘴内斯,”凯撒兴致缺缺,径直离开,“有时间做无关紧要的事,不如想想下场比赛你能为我做什么。”

    不必回头,内斯能想象到凯撒的脸。百无聊赖,像看路边野狗的眼神。

    宿舍门在眼前缓缓闭合,脚步声渐远。内斯垂头,纸团握在掌心,骨节咯嘣咯嘣响。

    痛,痛啊,世一。

    都怪世一,夺走了凯撒的关注,妄图染指本属于自己的弄臣职位,狡猾的世一蒙蔽了凯撒的双眼。必须在下一场对尤文图斯的比赛中扳回一城,只要完美地执行任务击溃世一,凯撒就会重新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他敛眸,好像气力在顷刻间抽离。凌乱的思绪缭绕,唯有对峙时洁世一冷漠的脸愈发清晰。

    发乎本心想要击溃的对手,数年来首次无关命令,是其自发产生的私欲。

    猎取世一,掰碎他的傲骨。让世一对凯撒俯首称臣,再也不敢随便露出那般轻蔑的目光。

    拜仁慕尼黑与曼彻斯特城鏖战后,原本骑墙的蓝血派纷纷倒戈,获得神锋助力的洁世一如虎添翼势不可挡。阵型重心隐隐有偏移的趋势,青训生人人自危,凯撒对贱民们的怨声载道漠不关心。身为其忠实的马前卒,内斯首当其冲成为双方拉锯的牺牲品,原队友自顾不暇尚没有好脸,beock原住民亦将之视为眼中钉,落得里外不是人。

    内斯谨慎地避开有动静的训练室,寻了个安静处,以免再起冲突。训练室内空空荡荡,他挎着包走进更衣室,打眼瞧见柜门边杵着个人。

    洁世一背对他,头上搭着毛巾,闻声仅投来一瞥,看清来人是内斯后便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他们的恶劣关系无需赘述,客套浮于表面。自两边人马撕破脸后,连虚假的和平都不复存在。

    对方无言加快了动作,内斯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当即打消离开的念头,背手笑眯眯凑过去,“哎呀,世一好像很着急回去,不想看到我吗”

    “你特意背着凯撒来找我,就是来挑衅的”洁世一神色淡淡,“抱歉,我还以为你终于下定决心要舍弃裸体国王跟随我了,赠品玩具郎捆绑销售的对象是个廉价货色,整天担惊受怕唯恐自己卖不出去吧,辛苦你了内斯。”

    一如既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内斯感念自己在脑内循环过无数次洁世一面目可憎的模样,阈值显著拔高,“哼真是讲不通人话呢,只有嘴皮子利索的世一,如果在球场上也把进攻贯彻始终,为什么连一个球也踢不进去呢莫非助攻其实是世一的兴趣,”他故作烦恼,食指点着下巴,“身为前锋却更喜欢帮队友进球,该叫作奉献型射手还是慈善家呢”

    洁世一蹙眉,“你靠太近了。”

    兴许外国人天生缺乏距离感,两人鼻尖仅一拳之隔,吐息间无可避免嗅到彼此的气息,好像任意一方再靠近点就会让气氛变得古怪,洁世一颇感反胃。

    “世一在遐想什么,太恶心了,会这么想的世一难不成在期待什么吗”内斯因洁世一的不悦而欣喜,兴奋地咧开嘴,“哎呀,世一居然有那种癖好,叫人大开眼界。”

    “啊,说得没错。”洁世一冷不丁道。

    “诶”内斯僵在原地,漂亮的玫红色眼睛睁大,嘴角垮下。

    “需要我再给你详细解释一遍吗”洁世一猛然钳住内斯的下巴,后者被抓了个正着,猝不及防一股巨力将其推至更衣柜。柜门呼扇呼扇晃动,吱呀吱呀响。内斯难以置信低下头,洁世一面无表情,深邃的蓝眼睛满是嫌恶。

    “我是喜欢男人,但永远也看不上你啊内斯。”

    极尽羞辱不含丝毫旖旎,内斯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骤然加速的心跳分不清驱动的情绪,后知后觉恼羞成怒。

    区区世一,竟然敢戏弄忠心耿耿侍奉凯撒的自己。

    突兀插进另一个人的声音“洁世一,洗发水在诶”

    内斯看向不速之客,是生面孔,仅在入住beock前跟选手资料打过照面。

    前日本u20代表,现尤文图斯边锋,闪堂秋人。

    为什么会在德国栋训练室

    闪堂秋人顶着湿发走出来,一脸搞不清楚状况,“那个,你们在打架啊。”

    糟了,要是他和世一斗殴的消息传出去,凯撒的声誉就

    内斯惊慌失措,张口欲辩。

    “闭上嘴,什么都别说。”

    本能地遵从了命令,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又吞了回去。

    洁世一迅速放开内斯,快步走到闪堂秋人身边,推着他的背走进盥洗室,“好了,和你没关系的事,别问那么多。”比起和内斯说话时,声线温柔得不止一星半点。

    闪堂秋人据理力争,“不准敷衍我,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洁世一叹气,“你头发还湿着,不是要找洗发水吗”

    “啊哦”闪堂秋人成功转移注意力,“对,洗发水不见了。”

    “盥洗台上看不见吗”

    “没有,怎么都找不到,是不是用完以后工作人员没及时补上啊”他不甘寂寞地逼逼叨叨。

    “被我找到的话你要怎么办”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哪里都没有”闪堂秋人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啪得一声脆响。

    洁世一狡黠,“如果我找到了,你要陪我练球一个下午。”

    “乐意奉陪但最后一定是我赢,你就大喊三声闪堂大人世界第一吧”闪堂秋人顿了顿,用自以为小声的音量鬼鬼祟祟道,“喂,先不提洗发水,刚才和你打架的家伙是不是上场比赛最后心态崩溃骂你的那个人”

    洁世一有些尴尬,“你看录像了啊。”

    闪堂秋人倏忽磕磕巴巴,“我们全队都看了,我可没有特意去看你的比赛录像,少得意啊你”

    “啊,我知道。”洁世一了然地点点头。

    “知道就好虽然你们德国队内打得火热,但别忘了,最后打败你的人一定是我闪堂”

    洁世一轻笑,“真敢说,我不会输给连洗发水都找不到的球员。”

    “喂,和那个没关系吧”

    两人走远,谈话声在密闭空间内回荡,想忽视都难。

    内斯抚过脸颊两侧,洁世一用劲不大,大抵未曾留下痕迹。

    那家伙又是怎么回事,打算放弃日本足协的关系网,转投绘心甚八麾下了不然没法解释世一对蠢货超乎常理的耐心,他对实力平平且自以为是的球员向来好感欠佳。闪堂秋人在自大狂里当属翘楚,世一不可能对那种劣质玩具感兴趣。

    洁世一的侮辱言犹在耳。

    「我是喜欢男人,但永远也看不上你啊内斯。」

    该死的世一

    内斯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更衣室柜门上,发出嘭得巨响,手指震得发麻,他恍若未觉,焦虑地用指甲在手心掐出深痕。

    冷静,世一才不会喜欢男人,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胡诌的粗鄙之语,没必要放在心上。闪堂秋人好歹是尤文图斯人,不能让凯撒蒙羞,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凯撒的脸面,贸然追上去质问只会丢人现眼。

    不要胡思乱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自主训练。

    内斯紧咬下唇,手指捏着背包拉链,思绪如潮杂乱无章,他定身般迟迟未动。

    “喏,洗发水,”洁世一一招眼锁定挂壁压取器,抱臂露出死鱼眼,“需要我示范使用方法吗”

    “诶”闪堂秋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戳了戳按钮,“这是洗发水”

    “拿手接着,别浪费,”洁世一长叹一口气,“你把它当成什么了”

    闪堂秋人沉默几秒,不好意思地傻笑,“装饰品”

    洁世一无言以对,对其深不可测的笨蛋商又一次有了清楚的认识,“你快点洗,我先回去了。”

    “等等,不许走”闪堂秋人一把拉住洁世一的睡衣,欲言又止。

    后者微妙地上下打量他,“放开我,你想让我看你洗澡”

    “那家伙也在外面啊”闪堂秋人死活不肯松手,乌黑的眼睛亮晶晶,“我要陪你一起出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干嘛,你在担心我吗”洁世一嘴角上扬,难得姿态放松,双手放在闪堂秋人头上,像陪小狗玩耍般乱揉一气,湿答答的发丝支楞八叉。闪堂秋人完全不生气,呆愣望着他,嘴巴无意识张开,白皙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洁世一不明所以,笑容爽朗露出两排牙齿。直笑得人眼睛害羞成了圈圈,扑扇着漂亮的眼睫毛,闭紧嘴巴,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

    “不会动手的,内斯虽然看起来精神状态不稳定,但他其实是个人能力非常突出的优秀中场,只是行为处事稍微激进了些,”洁世一趁着闪堂秋人出神抽出衣角,挥挥手,“走了,洗完快点回意大利栋,快要门禁了。”

    “知道了,老妈子前锋。”闪堂秋人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帘后,才末过身,撅着嘴佯装无所谓挤了两下洗发水,在头上搓泡泡。

    德英赛后拜仁慕尼黑队内同室操戈,党同伐异有目共睹,那个中场单方面爆发冲突也引起了其他几栋的注意。

    洁世一太软柿子了,脾气又好,不知道反抗,被人欺负了还帮人家说好话。无论如何作为洁世一的宿敌,他要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同伴,就像曾经u20的队友们无条件袒护他。英雄绝不坐以待毙,要让他眼睁睁看着beock的心脏被嚣张跋扈的外来者肆无忌惮折辱,闪堂秋人做不到。

    咳,如果洁世一执意要感谢他,自己勉为其难接受其崇拜的目光也未尝不可。

    鼻子耸了耸。

    咦,这个味道

    突然灵感乍现,闪堂秋人郑重其事地擓了点泡沫,捧在鼻尖认真嗅嗅。

    和尤文图斯的香型不同,洁世一身上就是这个味道。等自己洗完后,闻起来也会和洁世一一样。

    他下意识忽略了德国栋盥洗室皆配备此香型的洗发水,沉浸在和暗恋对象共用一款洗漱用品的小悸动中无法自拔。

    闪堂秋人慢吞吞抓洗头发,头越埋越低,耳根逐渐攀上红晕,羞耻得仿佛随时会蒸发成水汽飘走。

    亲,亲嘴的话,牙膏的味道也应该相同。

    脸颊滚烫,闪堂秋人为自己想象中和洁世一亲吻的画面躁动不已,心跳剧烈,他默默捂住胸口。

    好,回宿舍前再去刷一遍牙。

    翌日,德国栋食堂。

    内斯端着餐盘环顾四周,挑了个偏僻位置坐下,盯着汤碗发呆。不时有beock成员经过,双方皆默契地无视彼此。凯撒仍泡在监控室内,被支配者遗弃的眷属形单影只宛若孤魂野鬼,无论何时都散发着寂寥空洞的气息。众人见怪不怪,没人想不开去触他的霉头。

    对丧家之犬耀武扬威,有那个必要吗

    对面的椅子拉开,来者放下餐盘,内斯熟视无睹,连正眼瞧他的欲望都没有。做事不计后果,会堂而皇之来找茬的蠢货屈指可数,再加上最近打过交道这一限定条件,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被彻底无视,闪堂秋人颇感不满,双手嘭得拍了下桌面,响动立即引起食堂里其他人侧目。

    “不好意思”他没想到声音会那么大,尴尬地摸着后脑勺,向四周投来瞩目的围观群众摆手,“没事啊,没事”

    “我说,”内斯抬起头,“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昨天训练结束后,内斯专门花费大量时间查阅了闪堂秋人的相关资料,结果令其大跌眼镜。职业生涯历史表现并不突出,赛绩中规中矩,身为首发成员迄今为止居然从未拿过任何一级赛事的奖杯。对后卫的依赖性极强,缺乏单打独斗的能力,盘带水平低下,射门准度不高。偏偏看他的采访无一例外全部志得意满,胸无大志,不可一世。脱离原本以他为核心打造的保姆团队便毫无作为,连扮演小丑角都没资格的最下等消耗品,多余得像乐谱中的不和谐杂音。

    世一怎么会对这种家伙另眼相看呢,想不明白啊,图一时新鲜吗和白痴搭伙以此获得智商上的优越感

    “我知道你,亚力克”出师未捷身先死,闪堂秋人憋了半天没有下文,硬着头皮找补,“啊我不清楚你叫什么,反正就是米歇尔凯撒的赠品吧”输人不输阵,他趾高气扬,大拇指对准自己,高高昂起下巴,“听好了,洁世一是我的猎物,什么蓝玫瑰这种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家伙,才不会把洁让给你呢,吞噬掉洁世一夺回宝座的只能是我闪堂秋人要是以为洁世一没有同伴可以任你们摆布就大错特错了,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哎呀,没有同伴好欺负真的是在说世一吗,笨蛋的臆想歪曲事实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才能呢。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鼠目寸光的虫豸,和他计较只会拉低自己身为凯撒仆人的格调。

    内斯耐心地等他说完,颔首,“这样讲话我听不懂啊。”

    “诶”闪堂秋人抬头看向他的耳朵,“别开玩笑了,你明明有戴耳机”

    “抱歉,听不懂哦。”内斯目露无辜,低头继续切肉排。

    “你耳机坏了”闪堂秋人颇感迷惑,操着蹩脚的口音,递过去一只耳机,“youcanee”

    无论他说什么,内斯一概回复听不懂。闪堂秋人眼神愈发茫然,泄气地坐到位子上撑着额头,喃喃自语“这种白痴要怎么才能霸凌洁不对,因为是白痴所以才搞队内霸凌”

    烦死人了

    听到洁世一的名字,内斯仿佛起了应激反应般攥紧餐具。

    讹传已经散播到尤文图斯,必然对凯撒的名誉造成了影响。是谁胆敢造谣,世一吗,还是蓝血派对世一阿谀奉承的鹰犬

    “闪堂”

    来了,这个声音是

    内斯垂眸,叉子落在肉块上,将柔软的肉碾成肉糜。

    闪堂秋人欢脱地跳起来,冲他身后招手,“嘁,来了啊洁世一慢死了,知道我等你多久吗快点过来和我一起吃饭”

    吵死了蠢货,一点不知道“礼貌”怎么写,毫无教养可言的家伙。

    “知道了,你还真急啊。”洁世一拉开内斯身边的椅子坐下,自始至终不曾看向他。

    “当然要抓紧时间,我可是王牌啊,时间宝贵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是是,吃完饭陪我练球吧。”洁世一从善如流。

    “好,当然要去”闪堂秋人傻兮兮地笑,振臂一挥,埋头大口扒饭。

    洁世一哑然失笑,撑着下巴,透着莫名的安心,像是对人无底线的包容。

    哈哈啊令人不快,世一会露出这种表情,骗人的吧,那种事他不知道啊。混蛋世一凭什么优哉游哉地和过期王牌君谈笑风生。凯撒可是一直在积极研究比赛录像,身为凯撒认可的对手世一在做什么,他忘记凯撒了吗世一怎么能把凯撒晾在一边,自顾自地享受廉价的友情游戏。

    内斯食难下咽,放下叉子,嘴角扭曲,“世一很开心啊”

    洁世一投来问询的眼神。

    啊啊,世一看过来了,厌烦自己到恨不得转头就走,真不错呢。没错,刚刚那不是世一,世一不是会对人体贴的软脚虾啊。世一是,凯撒钦定的垫脚石,怎么能对无名小卒露出那么温柔的一面呢。

    “都是世一逢人便撒谎说自己赢了凯撒,投机取巧偷来的一点荣誉天天挂在嘴边,尤文图斯的人都信以为真了哦。不行不行啊世一,这样不行,为了博得同情撒谎说我们欺负你什么的,世一不会觉得害臊吗要是真的有蠢货找上门来损坏了凯撒的声望,世一要怎么赔尝啊难道说世一已经决定贯彻「助攻」了吗如果世一想在下场比赛多给凯撒传几个球谢罪,我不介意哦。”

    长篇大论在心中酝酿已久,无需腹稿。内斯笑眼弯弯,兴高采烈地勾起嘴角。

    暴躁愤怒的世一废物,制造完成喽

    闪堂秋人率先起身,上半身整个趴到桌上,双手去够洁世一的耳朵,趁其不备摘掉了他的耳机。

    “闪堂,你怎么”洁世一错愕,本能往后靠。

    “这是为了不影响食欲”闪堂秋人义正言辞嚷嚷,把耳机揣进口袋,“照我说的做,吃完饭再戴耳机。”

    洁世一微愣,实际上他无所谓,大不了换个座位的事。可眼见闪堂秋人严阵以待拼命维护他,心中不免慰藉,“好吧,我会配合你。”

    闪堂秋人满意地点点头,又怨气冲冲指向内斯,绞尽脑汁半天才想到一句富有攻击性的英文,“tout”

    “闪堂,你没必要用英语说,他听得懂。”

    “哎他的耳机坏了,你也趁机骂两句啊。”闪堂秋人凑近他,手掩着嘴像在说悄悄话,实则音量一点也不低。

    坐在对面的内斯听得一清二楚。

    洁世一扶额,“我想那大概是骗你的。”

    闪堂秋人如遭重击,柳叶眉高高弹起。

    “世一很喜欢玩队友过家家呢,有什么意义吗”内斯啪得放下叉子,玫红色漂亮的眸子凝视着洁世一的脸,“像这种缺少大脑的货色,离开指挥塔进攻就瞬间瓦解了。无法独立行动,缺乏独创性,离开队友就丧失合理性,即使带在身边也不会变得趁手哦,世一要想和凯撒抗衡还是请物色更优秀的种狗吧。小丑世一踩球的马戏小狗,应该要更聪明吧,单纯的蠢没法逗观众发笑哦。”

    他知道洁世一没了耳机听不懂,因而是故意说给闪堂秋人听的。

    “可恶”闪堂秋人咬紧牙关,身体颤栗,气得从喉咙里发出唔唔声,如同被惹恼的小型犬,“区区赠品,不准侮辱我”

    恶性斗殴的过错方会被强制禁赛呢。

    “蠢货的气量跟脑容量旗鼓相当,”内斯歪头,笑眯眯地开口,嘴巴一开一合咧成心形,有意放慢语速,“单线程废物君”

    “内斯,我要揍你了。”

    诶

    洁世一揪住他的领子一记重拳砸在他肚子正中间。餐盘哐地砸在地上,汤汁四溅。内斯重心不稳,身体向前栽倒,眼看要跌进洁世一怀里,后者双手攥着衣服布料把他提起来。内斯膝盖打弯,全靠脖颈的钳制支撑重量。

    “站好。”洁世一冷声命令。

    内斯弯腰捂着肚子咳嗽,额角暴起青筋,眼眶通红,嘶吼道“你在做什么世一,私下斗殴会被禁赛,你不”

    “我听不懂,闭嘴吧内斯。”洁世一嫌恶地松开他。闪堂秋人回过神赶忙把人拉进怀里,“你理他做什么,像他那种人说的话听听就算了”尽管他本来也想动手,但眼见洁世一提他打抱不平,愤慨登时烟消云散。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不能连累到洁世一。

    “闪堂你放开,我不会动手了。”

    闪堂秋人尤不放心,抱得更紧。

    “松手,你勒到我了。”洁世一感觉腰上像挂了条安全带似的,胳膊正好硌在他胃部,呼吸困难。

    “我不我不能看着你冲动”闪堂秋人有种英勇就义的气势,几乎快把洁世一擒抱腾空了。

    内斯扶着桌子踉踉跄跄站直,眸光黯淡目睹二人的闹剧。

    胸口发闷,胃部撕裂般的疼痛。为了帮蠢货出气,世一连被禁赛都不在乎吗为什么世一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呢那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只要自己上报beock,下场尤文图斯对决世一必然不可能以首发位出赛,这样也没关系吗为了闪堂秋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啊。

    多么令人恶心的友情。

    “我不会上报给诺阿哦,世一,”内斯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跨过地板的一片狼藉,“凯撒要在下场比赛正面击溃你。”

    凯撒已预约了吃掉世一的特等席,妨碍世一比赛即视为对凯撒的背叛。

    闪堂秋人大吃一惊,“他,他说不会和你们教练告状。”

    好啊,太好了。

    吊在心口的大石头重重落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时不察叫洁世一钻空子挣脱了。

    洁世一抢回耳机戴好,脸色意味不明,抬脚想追上去。闪堂秋人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洁世一受其桎梏寸步难行。

    “洁世一,我有话要说。”闪堂秋人沉声,俯身低垂脑袋,引以为傲的帅气刘海软趴趴耷拉着。

    声如蚊呐,“如果我改变了梦想的话。”

    “你会,看不起我吗”嗓音颤栗,他鲜少有如此强烈动摇的时候。

    洁世一霍然回头,怔怔出神。

    “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大白痴。”

    废纸摊开展平,皱巴巴的草稿纸上洁世一的名字已看不清了。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昨天没来得及丢掉。

    内斯审视纸面的窟窿,手放在腹部,用力按压。撕心裂肺的痛感来袭,他弯下腰,死死咬着嘴唇,仍不免溢出破碎的恨声,“好痛,痛啊”

    皮肉之苦,好像他身上也多了个窟窿。

    宿舍里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凯撒是不会敲门的,这个时间谁会过来

    内斯抹了把脸,抻直腰,撑起假笑,“请进。”

    宿舍门打开,瞳孔骤缩,内斯惊愕,“世一”

    洁世一颇感不自在地挠了挠脸,“晚上好。”

    内斯视线落在他手上,医药箱上标注着beock的o,“世一是来赔罪的,不用这样哦,我说过不会告诉诺阿。”

    “做了就是做了,你是否上报都和我没关系,即使诺阿问责我也会如实交代。”

    死脑筋世一,一点不知变通,大笨蛋。

    内斯抿着嘴,“医药箱放下,世一可以走了。”

    “你没去医疗班吧,我走了以后你压根不会乖乖上药,我说得没错吧”洁世一无语地坐到他身边,注意到他膝盖上的纸,探头去看。内斯反应极大,一把将纸移到身侧,怒视他,“世一不懂什么叫注重他人隐私吗”

    “抱歉,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洁世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作为弥补,我给你上药。”

    内斯狐疑地观察他,搞不懂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纯粹的出于愧疚想补偿自己,亦或是别有所图,但从自己身上世一又能谋取什么,「亚历克西斯内斯」对「洁世一」分明毫无利用价值。

    “就算世一讨好我,凯撒也不会放弃猎取世一的,这么做是在白费力气。”内斯说罢,自己先悚然。

    他在说什么,他怎么能妄议凯撒的决议,这是对凯撒的大不敬。

    “噢尽管放马过来吧,我会堂堂正正击溃凯撒。你也是,洗干净脖子等着,”洁世一从医药箱里拿出药膏和医用一次性手套,“好了,把衣服掀起来。”

    “我自己上药,世一请回去吧。”

    洁世一点点头,“可以,我监督你上完药就走。”他一旦决定做什么,旁人无法轻易撼动。

    讨厌鬼世一,油盐不进。

    内斯忍着臊意撩起睡衣下摆,“快一点。”

    洁世一无奈,“你这样会沾到睡衣的,不能脱下来吗”

    “绝对不脱。”

    洁世一戴好手套,慢慢把药膏涂匀。

    白皙的腹部大块淤青,体温迅速融化膏药使其上附着一层透明的膜。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在皮肤上游走,vc手套带有明显的异物感,时刻提醒着他这是与己身毫不相干的事物。内斯颤栗,尽量不让身边人察觉异样。洁世一感觉掌下躯体的颤抖越来越快,担忧道“很疼吗我轻点,要不还是去医疗班。”

    内斯怕开口会控制不住呼吸,强忍躁意,用力摇头。

    洁世一尊重他的意见,取出贴布扒在淤青处没有一丝褶皱,随即拿湿巾帮他把多余部分的药膏仔细擦干净。

    “别擦了世一。”内斯嗓子哑了,推开他的手拉下衣服。

    “抱歉,肚子湿漉漉的不太舒服吧,忍耐一下,”洁世一收拾好东西,把医药箱留下,“我走了,明天这个时间我会来给你换药,当然如果你能自己换就帮大忙了。”

    “从一开始我就说要自己上药”内斯咬牙切齿。

    “此一时,彼一时,”洁世一走到宿舍门口,“那你明天自己换药,我会检查的,不许糊弄。”

    内斯嘲讽道“有时间做无关紧要的事,世一真的很闲呢,看来已经放弃挑战凯撒的权威”

    “给你上药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洁世一打断他,目光灼灼且不容置疑,“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你因我而受伤是事实,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哈世一在怜悯我吗”内斯别过脸。

    因为世一的关系凯撒收回了对自己的恩典,世一便自以为了不起高高在上地施舍他可怜他。

    “我干嘛要怜悯你喂搞清楚你可是先骂人的那个,打你一拳算好了”洁世一莫名其妙,一脸你真是不可理喻。

    “明明是世一的走狗先来挑衅我的,世一有看监控吗”内斯气不打一处来。

    “啊,诶,走狗”洁世一愣住,迟疑道,“你说闪堂”仔细想想,确实是闪堂秋人能干出的事。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内斯,我会让他向你道歉的。”

    内斯轻哼,把人推出门外。

    “慢死了”等在走廊的闪堂秋迎上来,牵起洁世一。

    “闪堂,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洁世一讶然。

    “我是为了”闪堂秋人止住话头,别扭地瞥了眼内斯,“总之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睡得着觉。”

    洁世一理所当然,反握住闪堂秋人的手。

    内斯额角突突跳,猛然抬头看向洁世一的脸,后者泰然自若,并不把牵手放在心上。

    「我是喜欢男人。」

    腹部抽痛,内斯难以遏制地反胃,几欲干呕。

    什么时候,不,白天应该还没有。那是下午,因为什么契机。

    答案不言而喻。

    “内斯和我说了,今天中午是你先找茬的,快向内斯道歉。”

    “凭什么我要跟他道歉,他骂你”闪堂秋人不情不愿。

    “我和内斯的矛盾,跟闪堂你没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我们都”闪堂秋人讷讷,想起什么,嘴巴害羞成了小鸡嘴,“那个,要我道歉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知道了,几个都行。”洁世一安抚地拍拍他,闪堂秋人立时打起精神,乐颠颠地冲内斯喊,“对不起是我做错了请原谅我”笑靥似花,如沐春风。

    该死的蠢货,闭嘴,闭嘴快闭嘴

    “内斯。”

    内斯惊醒,难掩慌乱之色。

    洁世一不介意他走神,摆摆手,“明天见。”

    “世一”

    不等他把话说完,闪堂秋人拖着洁世一疾跑在前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我要接吻”

    “闪堂,你声音太大了。”

    闪堂秋人嗷嗷叫“你答应过的,只要我道歉就亲我,不准反悔”

    “先回宿舍,撒手你重死了。”

    闪堂秋人声音黏黏糊糊,富有其标志性的傻乐,“不是几个都行吗我的第一个命令是要你驮我回去。”

    “知道了王牌,拿你没辙。”

    “还要夸我”

    “先回去。”

    “要夸我”闪堂秋人固执己见。

    洁世一沉默几秒,“好乖好乖”

    “那,那算夸奖吗”闪堂秋人又结巴了。

    “做得好闪堂,你对我很重要,我很喜欢你。”

    “嘿嘿,洁世一再多夸两句”

    废纸静静躺在垃圾桶里,若是有心人展开,会愕然惊恐,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洁世一”的名字,又神经质地用钢笔划掉,一遍一遍反复重复着,直到干净的白纸千疮百孔,连同被撕得不剩几页的笔记本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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