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 【三更】“一百亿够吗？”……
直到云雀恭弥离开,在被子里裹蝉蛹的人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太奇怪了。
他们刚才的对话真的太奇怪了！气氛因为过于正常所以令人摸不着头脑！
早川纱月使劲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从刚才那段过分平和的聊天里找出令她觉得诡异的端倪,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境外的号码。
她神思不属地接了起来，“喂？”
那头的人安静了秒,不太确定地出声，“……纱月？你是感冒了，还是被那个杰索家族的首领卖了？这副破锣嗓子也太难听了。”
“……”
她使劲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都新一年了,你还平安地活着可真是不幸啊，太宰。”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听出她心情不好，改而道，“之前给你打了这么多次都没接,世界黑手党会议居然让你这么忙吗？”
世界黑手党会议？
早川纱月侧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青紫勒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今天不光是新一年的一月一号，还是杰索家族和彭格列家族联合召开黑手党大会的时间，难怪刚才云雀恭弥出门了！
或许是她在这头呆滞的太久，太宰治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嗯？你周围这么安静,你没在会场？那你这——”
他话音顿了顿,安静了一会儿，语调变得悠哉，一副身临其境看戏的模样,“啊，你被他抓到了吗，猫猫？”
“……”
早川纱月有时候就很讨厌他那个聪明的脑袋。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恹恹地应，“你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也比不上你的事重要啊，”太宰治幸灾乐祸地回答，“方便给我转述现场情况吗？你究竟是怎么成功靠出卖自己活下来的？”
他如此说着，不知又想到什么，忽地又道，“不过，纱月，你这次好像真的完了。”
早川纱月：“……这情况我好像比你体会得更清楚吧？”
太宰治乐不可支地笑了半天。
然后正好卡在女生耐心耗光之前，他才慢吞吞发问，“既然发展到这种局面，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猫猫？”
猫猫不清楚。
猫猫在摇头。
早川纱月垂头丧气地趴在被子里嘟囔，“我怎么知道，啊——白兰的电话打进来了，你要没别的事的话我挂了。”
“嗯，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在异能特务科的档案成功销掉了。”
……
在接起白兰的电话之前，早川纱月决定吸取前车之鉴的教训，别再让自己的破嗓子暴露这几天的真相取悦这些乐子人了。
她想起之前六吊花们给她送的礼物。
里面就有一盒桔梗送的特殊药品，是用特殊科技封存晴属性火炎的一种药丸，服用消化之后，能够在短时间内激发全身细胞的活性，在战场上是重伤保命、恢复体力逃跑的好东西。
不过盒子上标了个“3h”的标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别看六吊花们平常神神叨叨的，眼里除了白兰装不下这世界的任何人，但他们其实都挺细心的。
比如圣诞礼物里。
早川纱月就没有收到任何跟洋娃娃有关的东西，她看雏菊和铃兰平常都有自己特别喜欢的洋娃娃，还以为他们会顺手塞个娃娃当礼物给她。
如此想着，她在吞下一颗药丸之后，静静地等了会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腕、身上的痕迹都在逐渐淡化消失，整个过程花了半分钟都不到。
恰好在白兰电话即将挂断前的最后一秒，她速度飞快地接了起来，语气如常地问，“什么事？”
“嗯？”
白兰停顿了两秒，似乎有些意外，“挺有精神啊，面酱～那正好，你能提前过来一趟吗？有些麻烦的小家族可能会无聊到找事，桔梗他们需要跟我参与重要的会议，底下缺个统筹协调的人手。”
“嗯。”
早川纱月短促地应了声，“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但白兰却没有急着挂电话。
女生不解地等了等，“还有别的要吩咐吗？”
“……不，没有，我只是在想，你是真的能过来？”白兰说，“我临时改了会议的地址，现在主场地在古堡群这边。”
早川纱月一时没懂他的意思，“怎么？那边现在打车过不去吗？”
白兰笑出声来。
随后与她道，“可以过来，那么到时候见。”
早川纱月挂了电话之后，起来在衣柜里面找正装，因为最近都在杰索家族工作，所以习惯地选了白色。
洗漱的时候，她本来打算顺手把床单、被套那些都拆了洗，结果折返的时候才发现好像都换过了，甚至——
连她本来穿的那套白色礼服，都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虽然确实好像是被撕坏了，但是直接丢到垃圾桶里会不会太那个了？
不对。
……云雀恭弥有精力替她搞家务、或者说云雀恭弥居然在替她搞家务这件事才更离谱吧？
女生站在垃圾桶旁边，咬着牙刷、表情一度反复变幻。
最后因为大脑快要被这些过于复杂、却又想不出答案的奇怪问题干烧，早川纱月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白毛，决定眼不见为净，转回浴室里洗漱完。
整理了西装之后，女生又随手拿了根皮筋将长发束成马尾，保持这个清爽造型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出门之前拿下了挂在衣帽架上的一件长羽绒。
打车的时候，她猜测白兰是因为前几天和彭格列进行的圣诞游戏造成总部大楼被损毁、如今还在维修，所以才会将地点改在他自己个人名下的那片老式大城堡。
-
几分钟前。
挂掉电话的白兰在城堡顶层的房间里思索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转头去问已经走到跟前的桔梗：
“彭格列的诸位到了吗？”
“都已经抵达会议室了，白兰大人。”
“嗯，那么带上那个东西，走吧。”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从座椅上起来，习惯地从自己衣兜内侧拿出一包棉花糖，撕开包装袋，往嘴里丢了两颗。
六吊花的几人都安静跟在他的身后，与他穿过长走廊，数道影子在长走廊的落地窗前依次经过，最终由桔梗和石榴为他推开两扇巨大的门——
白兰出现在会议长桌的前方，“早上好啊，彭格列的诸位。”
说话时，他笑眯眯地看向站在宽敞会议室离长桌最远、基本是靠在角落窗户的那个男人，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你今天也出现了呢，小云雀。”
虽然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但云雀恭弥莫名对他的目光感到不爽，本来停在他指尖的云豆倏然展开翅膀往外面飞去，而他放下手再抬起时，已经握住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浮萍拐。
“因为想到有你这样让人垂涎不已的猎物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一趟。”
“正好，让我想咬杀的草食动物都到齐了。”
他灰蓝色的凤眸里绽出锋芒，犹如过水的钢刃，能割断世间所有事物。
白兰耸了耸肩，笑眯眯道，“那我劝你先忍一忍，小云雀，因为我这次会带来非常有趣的情报，假如错过了的话，说不定会错过很多有趣的敌人哦～”
他及时转移了话题，让本来已经紧张起来的泽田纲吉不由觑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些年过去，连白兰都已经熟练掌握了哄他们彭格列云守的技巧。
而六道骸跟着接了一句，“确实。”
他坐在长桌唯一照不到光线的角落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交叠抵着下巴，红蓝异色的眼瞳看向白兰身后的桔梗，见到他手里拿着的一个箱子，不由出声笑道：
“kufufu～我猜另外的半页在你手里。”
“bingo～”白兰打了个响指，感慨着在彭格列里面，果然只有骸跟他是最合拍的。
泽田纲吉表情略有些疑惑，视线在自家雾守和白兰之间来回看了看，而同样与会的reborn则没有那种闲工夫看他们打哑谜。
他看了眼对面的尤尼，压了压帽檐，直接出声道：“提前召开这场秘密会议，不就是为了讨论这一页‘书’的下落该如何处置吗？少卖关子了，白兰。还有骸，既然剩下的半页在你那里，就一并拿出来吧。”
“书？”
“那是什么？”
“骸，你又背着我们在搞什么？”
彭格列的几位守护者们都齐齐看向六道骸的方向，以至于他只能耸了耸肩，语气十分无辜：
“哦呀，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在得到它的过程中就被人抢走了一半，鉴于这东西的危险程度，我认为没必要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就四处宣扬，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吧？”
泽田纲吉看着还没开始谈，内部就已经开始剑拔弩张的守护者们，略微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出声道，“把情况从头说一遍吧，骸，我想这应该跟你最近在欧洲跟进的组织有关系？”
“嗯～”
六道骸可有可无地点头，眼看狱寺隼人和笹川了平的面色都有些急切，却依然保持自己的语速，慢慢地说道：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啊，就从半年前遇到的一个俄罗斯人开始说好了——”
……
这场会议紧锣密鼓地进行时。
早川纱月姗姗抵达古堡会场，看见门口停得满满当当的各色豪车，还有人来人往、各个气势都格外不好惹的西装人士。
她孰若无睹地往目的地走，拿出工作证跟杰索家族的人员对接过后，很快拿到了现场各部门调度负责人的名单，她站在草坪旁、巨大的棕榈树阴影里，给自己戴无线电装置调频道时，又翻出到场的家族人员资料，打算临时抱佛脚补补课。
因为之前白兰并没有将这部分的筹备工作交给她，所以早川纱月也没有了解过这次的会议究竟都有什么流程，现在翻着一叠叠的资料，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只好凭借速记能力先看那些重点的部分。
彭格列、西蒙、基里奥内罗、加百罗涅这几个家族的人员她在之前的聚会时都已经见过，但除了这些大型的、历史悠久的黑手党家族之外，还有很多体量中等的家族。
光是彭格列的同盟就到了不少。
杰索家族的同盟也全数抵达。
此外例如横滨的港黑这种拥有大量异能者的特色新锐，也到了会议现场。
使用匣子与戒指的黑手党，与异能力五花八门、神出鬼没的黑手党假如发生矛盾，情况肯定会很复杂。
如此想着——
早川纱月就听见了附近响起的好几道枪声。
她放下手里翻到一半的名单，转身朝着那边走去，在半道上，忽然有一只柔软的团子从空中降落，精准落到她的头顶。
“小猫～小猫～”
女生笑着扬起手，“云豆，来这里，等下去的场合有点危险，在我头上不安全。”
小鸟如她的心意，飞到了她的手指上攀紧，被她托着走向冲突发生的现场。
已经围拢过来的杰索家族特殊作战部队队长对她点了点头：“早川小姐。”
她颔首，穿过人群，然后发现冲突的其中一方赫然就是港黑的人员。
森鸥外一身低调的白大褂、俨如刚下班在附近散步的普通医生，身边跟着穿华丽和服的红叶，以及戴着高高礼帽的中原中也。
在他们之后，芥川龙之介、广津柳浪等黑蜥蜴成员也在此列。
此刻中原中也挡在森鸥外的面前，数颗金属子弹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半空中受到重力影响而停下，而在他们这行人的另一侧，一个小型的美国本地家族举着枪支，领头的那人甚至已经开了匣。
红色的。
是岚属性。
早川纱月目光在周围打量了一圈，见到隐藏在附近棕榈树后面的几只蝙蝠，而且是各个方位都有，根据这几只蝙蝠音波的辐射范围，女生略有些头疼地后退了几步——
然后她抬起没托着云豆的另一只手对在附近维持秩序的作战部队成员打了个手势。
“怦、怦、怦……”
数枪带着雨属性的子弹将那些释放无形岚属性音波的蝙蝠击落。
与此同时，她投出一把匕首，将好几颗咕噜噜即将滚到开匣者脚边的柠檬给钉住。
“虽然不知道你们双方都有什么恩怨。”
在两方成员都朝她看来的时候，银发女人微笑着往下说道，“不过今天胆敢在这里的引发矛盾和冲突的人，都会被视作对彭格列与杰索家族的挑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建议各位暂时收手，有问题等会议结束之后再私下交流，如何？”
双方都因为东道主家族成员的出现而暂时沉默。
于是早川纱月看向了那个被太宰治称作漆黑的小矮人先生：“能先麻烦中原先生让这些危险的子弹落地吗？”
中原中也看向森鸥外，在他可有可无的颔首时，霎时撤开重力，任由那些金色子弹叮啷落满地。
银发女生转眸看向另一边。
那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刚刚用岚属性火炎开匣的男人却有些不爽，瞪着一双上吊眼看着她，用口音很重的英语问道：“我只是把我的匣兵器放出来透透风，不行吗？”
“如果只是普通透风当然可以，”早川纱月笑眯眯地应，“但据我所知，岚蝙蝠会不断释放出带有岚属性火炎的音波，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引发所有在声波范围内的物体爆炸呢，为了与会众人的安全，我认为击落比较保险哦。”
在她说话时，刚才还大咧咧站在那堆蝙蝠中间的港黑人员不少变了脸色，芥川龙之介看起来很想直接冲出去报仇，却被广津柳浪给按住了。
被她完全了解匣子特性的人嘁了一声。
他嘴硬道，“这不是还没炸吗？怎么，你看到声波了？”
“所以呢？”早川纱月收敛了笑意，红瞳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需要我赔你吗？”
明明也不是很凶的长相，但在这样平静看人的时候，却无端端给对方造成了可怕的压力，令那个家族首领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眼自己高价买来却已经没用的匣子，还有她身后那些匣子显然十分丰富的杰索家族打手们。
“嘁。”
他带着人退后离开。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想到刚才被她预判的柠檬炸弹，还有她仿佛早已见识过的重力使能力，在她重又将目光投来的时候，露出了很自然的笑容。
“我们是受邀参会的客人，并不是来主人家抢劫的强盗。”
这就是表明他们港黑不会主动找事的态度了。
早川纱月颔首微笑，也客套地回了一句，便带着人离开。
看着她走开的背影，森鸥外忽地道，“红叶？”
“嗯，刚好站在我金色夜叉的攻击范围外——”穿着枫叶和服、化着精致妆容的高挑女性应和道，“她好像很清楚我们的底细，首领。”
“真可怕啊，”森鸥外深红色眼瞳凝视着早川纱月离开的方向，“这些世界一流的黑手党，无论从战略还是战术的角度，都无法让人轻视呢。”
-
早川纱月并不知自己误打误撞让森鸥外对彭格列和杰索更为忌惮。
顶着附近其他家族成员的目光，她带着手下往来时的方向走，准备回去再记资料，顺便等会儿到这些黑手党成员的家眷们所在的区域找点吃的，谁知跟着她的人却有些好奇地提问。
“早川小姐，刚才我有件事比较疑惑。”
她并不介意帮白兰带带人，便示意道：“你说。”
“……假如刚才那个人真的要求我们赔偿的话，那您是打算怎么办？”
附近不少人支棱起耳朵来，在这个弱肉强食是唯一准则、以铁血手腕和残忍统治一切的世界里，强者无谓的慈悲并不会赢来尊重，只会让伺机藏在暗处的豺狼都扑上来试图从雄狮身上咬下一块肉。
早川纱月感受到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
她停下脚步，回过身，露出一个笑容。
红顶白墙的壮观城堡前，女生红瞳因此闪烁微光，她语气非常温和、甚至咬字相当清晰地回答道：
“如果是那样，正好给我减轻负担——因为我需要记住的家族就少了一个。”
“……”
在手下佩服到震惊的表情里。
准备重新去看资料的女生抬手摸了摸一直乖乖停在自己手指上的云豆，蹭着它柔软的绒毛时想：
学云雀恭弥那个大魔王的笑容，好像效果不错？
挺能唬人的呢。
……
两个小时后。
凭借演技和武装部队的威慑，早川纱月成功调停了次即将在城堡前面的休闲区爆发的冲突，与此同时，翻完资料的她准备去小花园的自助区域里找点吃的。
然后她的威势就在这里惨遭滑铁卢——
“抱歉，你们刚才问什么？”
正带着云豆在碧蓝大泳池旁边的自助餐区域品鉴甜品、却里层外层被黑手党的漂亮女生们围住的银发女人表情有一刹那的迷惑。
直到领头的、戴着漂亮珍珠皇冠的人撩动自己闪烁的金发，用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她，非常真诚地提问：
“请问，只需要十亿日元就能和彭格列任一守护者睡觉，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早川纱月：“？”
她舔了舔下唇。
感觉嘴里刚吃进去的蛋糕突然就变苦了。
“谣言。”她斩钉截铁地回道，“绝对是谣言。”
金发女生再接再厉，真诚地询问，“那多少钱可以？”
她问：“一百亿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