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对峙
她一开始最初还未曾反应过来，是带着奴才和宫女在众人行礼问安后，笑着叫诸人起身走到了皇帝附近了，才陡然看见了顾娴坐在萧阳的右边，正捏着一个小碟子，喝着什么东西，桌案前还摆着不少的瓜果熟食。
有些盘子里的饭食还少了不少，显然是这么吃了一阵子了。
“娘娘，这，顾昭仪怎么能坐在这？”
兰儿瞬间脸色就变了。
宁妃这也才反应过来，旋即朝后看了一眼，果然见珍妃坐的是皇帝左侧那一桌，而很明显的，右侧这边的位置应该是给她留下来，这会儿却被顾娴占了。
导致原本该是她的位置却没了。
表情瞬间也沉了下来。
宁妃眯起眼，嘴角的笑容消失，整个人全身上下蔓起丝丝冷意。
周围人也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距离皇帝最近的两个大臣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顾娴的位置，心里一个咯噔反应过来。
江南巡抚的妻子曹氏不免紧张，拉着夫君就朝后暂时退了几步。
省的殃及池鱼。
不过宁妃也没有大声的嚷嚷出来失态。而是站在那儿看了顾娴一会儿粥，忽然勾了勾唇。
提着裙子就朝人慢条斯理的走过去。
最后到了距离顾娴约莫一米远处，优雅又温和笑了笑，“顾昭仪，你是不是坐错了地方了？”
……
此话一出。
顿时，连带着周围正在给顾娴上菜的太监宫女都僵了一下，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一个个的，都不敢动弹了。
顾娴捏着杯盏的手也放下，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宁妃一双带着笑的瞳孔。
居高临下。
对方就站在不远处那么嘲讽看着她，像是在说她自不量力，不要脸抢东西一样。
顿时挑眉，顾娴也没急，也没怕，反而一笑慢悠悠的放下里的酒盏。
“宁妃娘娘此言差矣，我来的时候也是跟着太监宫女的领路来的，坐的位置是他们给指的，这可都不是我自己想坐的，莫不成他们给我领路，我还要跑去别处？”
宁妃嘴角的笑一顿。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说。
但很快，她又看了眼珍妃那边，道，“顾昭仪，便是奴才给你领路出了什么差错，珍妃娘娘坐的位置和你的坐位置，你不清楚区别？”
“你就看不到她坐在哪里，陈昭仪又是坐在哪里？”
顾娴又笑了笑，“娘娘说的对。”
宁妃勾唇。
见人知晓自个自不量力。
正要带着丫鬟上前，示意人将顾娴从座位上带走时，“不过这地方，是刚才陛下叫我坐的，宁妃娘娘不若去问陛下罢，我是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随意离开的。”
主仆二人一僵，脚步瞬间停下来，宁妃和兰儿都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顾娴。
“你说什么？”
顾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和几个大臣说话的皇帝，显然没功夫顾及这边的小打小闹，起身行了个礼，“陛下的命令，嫔妾委实不敢违抗，还请宁妃娘娘向陛下过问。只要陛下开口，嫔妾马上就去别处。”
闻言瞬间，宁妃的手就有些发抖。
脸色也黑了下来。
…………
一时间。
气氛有些诡异。
暗流涌动。
宁妃和顾娴相互看着对方，站在那里，可谓是谁也没有丁点退让的意思。
离二人近的几个大臣的夫人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会儿是不敢上前说话了。
全部都是低着头，在自个的席位上安静的喝自己的酒。
装作看不见那里发生了什么。
约莫半盏茶功夫。
最后还是宁妃先轻笑了一声，“顾昭仪如今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先前行宫的住处，我已经退让过了一回，如今你是要处处与我作对了？”
顾娴笑而不语。只低头，“嫔妾不敢。”
宁妃眸中一闪而过冷意。
但很快深吸了口气。
她对旁侧兰儿便使了个眼色，面无表情，“去，你找个人给陛下传话，就说顾昭仪目无尊卑，占了我的位置。”
兰儿早就气的牙痒痒的。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妃嫔。
位份比他们主子低。
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是。”气的瞪了一眼顾娴，飞快转身便带着秋雨朝不远处皇帝和大臣那边敬酒的位置而去。
顾娴见状。
也不着急。
反而看了一眼旁边久久不敢上前，像是吓傻了的奴才，“还不上菜，愣在那里做什么？”
那些奴才顿时一个激灵。
忙要上前，可看到宁妃，又僵住了，最后还是一个领头的大宫女小心翼翼的将饭食放在桌上，然后飞快行了礼就跑了。
和耗子见了猫一样。
宁妃冷笑一声。
又看了眼顾娴，心说萧阳像来看重规矩，别的事情也就罢了，今天这种场合。
对方这么胡闹。
真是找死。
她就要看顾娴一会儿被罚了还怎么得意。
…………
“陛下。”
陈廉真是无奈了。
接到了兰儿传话的那一刻，他有种果然如此果然这一刻还是来了的感觉。
这真是……
不过这种场合，还真的只能和皇帝说，所以好不容易等到萧阳和其中一个大臣说完话，兴头还不错的时候，陈廉把座位的情况告诉了他。
萧阳眸光一沉，“座位不都安排好了，该怎么坐便如何坐。”
这点小事也来说？
陈廉：“……”
他说的是这个么？
这不是宁妃娘娘回来了么……
“陛下不是这个问题，是宁妃娘娘和顾昭仪娘娘……”陈廉支支吾吾不好说的太直白。
见状一顿。
这也才想到了什么，萧阳想起刚才顾娴来时候，的确和他说过。右边的位置还是给宁妃留着好。
只是他觉得麻烦，叫人直接坐了。
但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安排是不合规矩的，顾娴的身份其实不能坐在那儿。
可是这又是他下的令……
瞬间皱眉。
萧阳神色微微凝重，捏着酒盏指尖轻转，一边朝后斜了一眼。
片刻之后。
这才淡淡，“罢了，你过去这样安排——”
……
兰儿焦急的站在不远处候着，看着皇帝和陈廉交谈着什么，脸色却不大好。
她心里不由的有些得意。
陛下最重规矩，、
顾昭仪目无尊卑。
这事是这么容易一句话就解决的么？
哼。
她就要看陛下怎么治她的罪。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陈廉终于回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兰儿精神一震，忙上前道，“公公，陛下可说了如何惩处顾昭仪娘娘？”
陈廉一僵。
脸上的笑容不由的就尴尬了不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说，今儿这次是失误，但是位置既然已经定下来了，在挪开挪去的折腾太过麻烦。”
兰儿一愣。“麻烦？”
陈廉硬着头皮继续，笑着，“所以陛下叫了奴才在珍妃娘娘或者顾昭仪娘娘旁边又辟了个位置，叫奴才来问宁妃娘娘想坐哪边。”
“自然了，今儿的事情陛下不会叫宁妃娘娘白受委屈，会有赏赐，还请宁妃娘娘体恤。”
说完，他躬身行了个礼。
兰儿却瞬间表情僵住了。
脸色大变。
……
顾娴这边还在喝着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饭，玉珠很明显的脸色有些不安。“娘娘真的没事么？”
顾娴却拍了拍她，示意人不要紧张。“没事，等等就好了。”
见状宁妃嘴角扯出讽刺。
心里冷嗤。
不要脸的玩意她以前见的不少，在这种场合还能如此嚣张的。
她倒是头一回见。
陛下怎么可能容忍？
“娘娘。”直至一声喊传来。不远处离开的兰儿终于是快步回来了。
瞬间精神一震，宁妃脸上带着笑。“如何？”
兰儿却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顾娴也不急，起身放下酒盏，“陛下可是吩咐了叫我去别处？”
兰儿脸色更难看了。
却没说话。
沉默了片刻，才对宁妃道，“娘娘，不若，咱们去别处坐吧。”
宁妃刚才是带着笑的，闻言瞬间脸色一僵。
顾娴挑眉。
兰儿咬牙，凑近了宁妃耳边，小声嘀咕了什么。
只见宁妃脸色急转直下。
“你这话当真？”
“怎么可能？”
“陛下怎么会这么说？”
兰儿一惊，见宁妃有些表情控制不住了，忙对后面的奴才打了个眼神。
这里可是宴席。
不管是大矛盾小矛盾，没有引起乱子，大部分人没有注意到那事情就不大。
可是若是今儿闹大了。
这事对他们娘娘也是极为没面子的。
陛下也不会高兴。
宁妃自然不想离开，黑着脸继续问怎么回事，兰儿只好一边说一边将赏赐的事情也提了。
宁妃心咚的一下沉了下来。
脸色苍白。
“你这意思，是陛下真的不叫她走。”
兰儿心里难受的很。
宁妃表情僵硬，心口却开始飞快的一起一伏，很明显是被气的。
衣袖下的手都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