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从前
二十年前,寒风吹不开乌云的一天。
渊灵山。
一位怀有身孕的年轻女子,步履蹒跚地踏在积雪的山路上。
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了。从那个魔鬼一般的地方逃出来后,她第一时间去找了父母亲。
都不在了,那个恶魔将自己掳走后,顺便赶尽杀绝了。而自己遭受了强暴之后,竟意外怀上了那个恶魔的孩子。
她看着不远处的悬崖,想着就这样了次残生吧,一步一步地往悬崖边上挪过去。
就在快要够到悬崖边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直道是自己已经跌下了悬崖。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许久,感觉眼前有微弱的光亮,但她不愿去追寻,直到腹中的胎儿猛烈地撞击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疼痛使她清醒过来。
睁开眼,自己在一座破旧的茅屋之中。
一个男人坐在不远处煮着些什么。
本能驱使她呼唤男人:
“水,有水喝吗?”
那男人听到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嘴里呜呜地,递来一碗热水。
然后她就活下来了,和男人住在了一起。
七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女儿,没有给她取名。
男人是个哑巴,但是识字,茅屋里堆放了很多的书。而且武功很高。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女子就这样成了男人的妻子。
男人信奉一种教。
这种教认为有形的肉体是灵魂的阻碍,不断献祭血肉才能获得真相的启示。
生命的苦难使女人也开始信这种教。
经年累月,在那个教会组织中,女人地位隐隐似乎比男人都要高。
第八年,女人和男人生下了一个儿子。男人高兴地煮鸡蛋给女人吃。
女人也很高兴,给儿子取名叫“蛋蛋”。
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但很快就变了。
女人开始越来越沉迷于那个宗教,终于有一日,她决定要将自己的儿女献祭出去,献祭给至高的天道。
那天,天空下着薄雪,教会的人包围了那座小茅屋。
男人怎么也不同意,他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一把抱走,和教会的人交起了手。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施展自己的武功。幸好,给他搏出了一条血路。
但他自己也负了伤,那些人的刀尖上有毒,经过一阵狂奔,气血上涌,他渐渐感到毒素在渗透他的五脏六腑。
他抱着两个孩子,躲到一块巨石之后,奄奄一息地靠在一块石头上。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还不会说话的儿子的小脸。儿子哭了。
然后他招呼女儿过来。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
“囡囡,你还没有名字呢,就叫你清音吧。别像爸爸一样,故意当个哑巴…”
什么肉体苦痛换来灵魂飞升的苦行。
只有妻离子散…
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了,恍惚间,看到一位白须老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老人喂自己吃下一颗丹药,他感觉五脏六腑的灼烧感减弱了不少。
“让这两个孩子跟我去京城吧。”老人开口道。
京城?一个好遥远的地方,去那里的话,总比待在这儿好。
于是男人点了点头。
老人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到男人手里:“好好保存。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说着便带着两个孩子远去了。两个孩子都哭。
“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带着哭腔:“刚才开始我叫清音了。”
“清音,好名字。”
“爷爷,我们现在去哪儿?”
“带你去京城见我的外孙,他叫沈明尘,跟你一般年纪。”老人对清音和蔼地笑着。
沈玉衡听完清音的叙述,对她宽慰地一笑:“所以你见到了我的外公?”
“是的。后来我就成了先生的婢女。”
沈玉衡将清音揽入怀中,替她整理好耳边的秀发。
“你还想你的父母吗?”
“虽然母亲是生我的人,但是我更想念我的父亲,他对我真的很好。”
“是啊。那你的母亲有提过她是被谁掳走的吗?”
“她没有提过。但是应该是一个势力很大的人。”
沈玉衡点了点头:
“好啦,不聊这些了。我会尽力帮你去寻找父亲的。”
清音看着沈玉衡,目光柔情似水。
“先生,您对我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沈玉衡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清音极少直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句话比世上任何的表白都要珍贵。
沈玉衡回以一个热切的吻,清音也用宛如小蛇般的舌头给予着回应。
悠久的吻之后,两人来到床上,躺下,默默注视着彼此。
……
然后两人一起安心地睡去了。
第二天辰时,陈见儒已经来到客栈大堂等候。寻找白龙鱼佩的日子越早越好,所以众人决定今日就出发渊灵山。
沈玉衡走在路上,思索着两块白龙鱼佩是如何消失又出现。
现在想来,渊灵山出现的白龙鱼佩竟然是外公给的。
外公为什么要给呢?
沈玉衡的外公正是燕国之主,但他仅仅当了五年国王,便将王位传给了儿子,自己去做太上皇,并云游四方。
沈玉衡记忆中的外公是一个极其和蔼洒脱的老人,总是会给他带好多吃的。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外公对他的爱意。
至于另一块,独孤胜与那个组织有联系是不假,但为什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一个新人手里呢?实在是想不通…
渊灵山是浙北最高的山,而且绵延极广,要寻找白龙鱼佩何其之难。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来到浙北,沈玉衡手中的白龙鱼佩就隐隐发热。
难道说,这两块白龙鱼佩能够互相感应?
越靠近渊灵山,沈玉衡手中的白龙鱼佩就越热,但有时候换个方向,白龙鱼佩会马上变成常温。
太神奇了,不知道此物究竟有何来历。
在靠近一处峡谷的时候,沈玉衡的白龙鱼佩已经变得通体滚烫,遂一行人立刻选走进入峡谷。
走了一段时间,直觉告诉沈玉衡周围有些奇怪。周围的景物,不像是自然的手笔,倒像是人为。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了谷底,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七八百人皆身负巨石,从谷底向着前方最高的山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