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这，林总，您是在开玩笑吧？”袁危一时愣怔，待反应过来后，连忙打起圆场。
林曙光不说话，只看着沈思年，脸上似笑非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被这奇怪的氛围弄的人心惶惶，一时都不敢开口。
“我自己辞职，不要让袁总为难。”沈思年站了起来，她内心平静，直视着林曙光，语气坚定。
小雨面色慌乱，她伸手拉了拉沈思年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冲动。
袁危也站了起来，面色有些慌乱：“这没必要吧，两位可以好好说嘛，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是我自己不想干。”沈思年和小雨点了下头，一把拉开椅子，走到办公室门前，准备伸手开门。
袁危看她这样，准备走过来阻拦，却听到林曙光戏谑的声音：“这么一个小玩笑都开不起，沈小姐看来脾气有点大。”
沈思年头也不回，直接开门走了。
让她对林曙光卑躬屈膝，对不起，做不到，天下之大，她不信找不到混个能吃饭的工作。
走出“彦华”的大门，来到街上，她拨通了徐引之的电话：“最近有什么综艺要开吗？给我来个兼职本子。”
徐引之颇为惊讶：“哇哦，你怎么突然愿意接综艺剧本，不死磕你那伟大的“艺术剧本”了？”
沈思年现在不想说自己已经失业，敷衍道：“反正有机会，介绍给我，我赚外快。”
“好嘞，帮你留意着。”
挂掉电话，她干脆在大街上闲逛起来。先去剪了个头发，直接从及腰剪到了齐胸，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精神很多。
又买了几件新衣服，路过一家电影院时，她顺手选了一部电影，名字没听过。可能因为现在是淡季，影院上映的都是一些不太热门的片子。
电影院人很少，几乎能达到她一人包场的效果。看开头，应该是一部艺术片电影，导演叙事运镜有些青涩，但看出来是有些想法的，这种风格的电影适合靠在椅子上，慢慢欣赏。
但十几分钟后，沈思年坐不住了，她慢慢坐直，眼睛死盯着屏幕，然后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屏幕上，一个面容颓废的男人倚靠在巴黎街头，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神情帅气阴郁，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沈思年惊讶的不是他的帅气，而是这个男主她认识，正是前不久她和徐引之在演唱会碰到的学长谢子嘉！
谢子嘉竟然当了明星，演了电影？关键现在圈内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人，在任何论坛上。
细想也是，这部电影一看就是小成本艺术片，能上映估计不容易，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谢子嘉现在其实完全可以说是素人一枚。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输入谢子嘉的名字，在娱乐论坛，终于找到一条相关“新晋演员谢子嘉首次参演艺术大片《街头》，并斩获巴黎影展最佳男主角。”
这个获奖的片子未免也太冷门了吧，不过让沈思年更疑惑的是，当年的金融大神谢子嘉，怎么会转行当了明星？
她把这条信息发给徐引之，徐引之很快回道：“我就说为什么他很眼熟，我们见到他的那天，他穿的那套衣服，就是电影最后结局，男主穿的谢幕服装嘛。这电影我也看过，但因为他在里面实在太邋遢了，我完全没认出来。不过思年，谢学长怎么会进娱乐圈呢？”
她也想知道啊。
她看完电影，一回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提示，是袁危。
踌躇着按下接听键，听完他在电话那头说的，她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放空了许久，最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她背上双肩包，打了个车，直奔市中心，三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栋商务中心前，沈思年直接上了17楼。
醒目的“明清集团”四个大字，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前台面带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
“麻烦直接报沈思年这个名字。”
前台半信半疑地挂了个电话，半分钟后她对沈思年点头：“林总请您进去。”
整个办公室装修现代风格浓厚，看起来倒是清爽。沈思年一踏进林曙光的办公室，就看到他正坐在靠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请坐。”林曙光做了个手势，“咖啡已经泡好了，请便。”
沈思年无视，直接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坐下，开口：“我们开门见山吧。”
她把身后的背包拉链一把打开，在桌子上倒出满满的几堆纸，指着这些，语速很快：“这是目前二十五集的剧本，还有最后五集这周完成。”
林曙光没动，目光在那堆纸上巡视了个来回，笑道：“真是有备而来。”
沈思年也轻笑一声：“这不是你要求的么？”
林曙光一直打量着她。随后他手肘轻抬，摸了下自己的袖口，语气带着嘲讽：“我该怎么说呢，你和你们老总真是情谊深厚。”
沈思年面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林曙光眼神微动：“没什么，只是袁危昨天和我保证，他一定会说服你的，结果他还真的没有骗人。毕竟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原来比石头还硬，让你低头不容易。”
“袁总传达给我的意思是，林总你是想看完所有的剧本后再做定夺，我只负责把剧本拿给你。其它的，我想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只要回复我，你会不会接受这个剧本。”沈思年冷冷地说道。
“我总要看过剧本再说吧，给我三天时间，再来决定你们是否值得我投资。”林曙光拿笔尖轻敲桌面，语气懒懒。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沈思年站了起来：“我可以走了吗？”。
“我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林曙光突然问道。
“自信点，我确实很讨厌你。”沈思年纠正他。
“哦？想知道原因。”林曙光眉头轻抬，一副兴致勃勃，倾听的神态。
“不学无术，冷血无情，卑鄙无耻。”沈思年吐出了一连串她一直很想说的话。
林曙光听完，也不生气，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沈思年看他这副作派，更觉得可笑，她讥讽道：“项目撤资不是什么新鲜新闻，但这次北方影视却闹得沸沸扬扬，还把他们老总和编剧的花边新闻也一起扯进来，在这个过程中，真的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并借此炒作新的投资方和项目的名气吗？”
林曙光握笔的手顿了下，脸色似乎有些意外，他认真看着她：“想不到你还挺聪明。”
沈思年一股脑说出自己的不快：“另外，你在开会的时候，美其名曰开玩笑，其实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再让袁危来找我谈话，就是想用领导的权势来压制我，让我屈服，这种行为不是卑鄙无耻是什么？”
林曙光也收起懒散的态度，语气严肃：“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屈服了呢？毕竟以你的气节，我以为你会宁死不屈。”
“无可奉告。”沈思年懒得在和这人再费口舌，把背包拿起，作势要走。
林曙光突然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面色沉静。这一瞬间，沈思年觉得他的气质有些吓人。
他朝着沈思年慢慢走过来，就和那天晚上一样。
沈思年不由警惕，她抓紧手里的背包，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移动，林曙光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直接走到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在干什么？”沈思年脸色很不好看。
林曙光摊手：“因为我很想知道，不学无术和冷血无情具体是怎么样的，麻烦你解释一下。”
沈思年轻蔑一笑：“你这种富二代，刚毕业就能开创这么大的企业，谁不知道是家族的庇荫？难道凭你自己在国外几年的风花雪月？不是不学无术是什么，林曙光？”
“不叫我林总了？”林曙光问道。
沈思年准备一把推开他时，又听到他问：“冷血无情又指什么呢”
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好烦。正准备一吐为快时，抬头撞进了他的视线，她心里一惊。
虽然这个男人问话的语气是轻松的，甚至还能听到一丝戏谑。但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完全冷漠，正如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那是一个冷酷、没有感情的男孩子。这么多年，这个人眼里还是丝毫没有暖意，只有无情冷漠，如同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和他没有任何接触的原因，下意识里，她害怕排斥这种人。
“我”沈思年正要开口说话，身后的门被一把打开，同时传来了一个轻快的声音：“曙光哥，我来看你了。”
余妙妙妆容精致，笑容满面，手上还提了一个保温饭盒。但在看清室内情形后，她的笑容消失殆尽。
“表姐？”余妙妙极力敛去脸上的不快，迅速换上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
沈思年也挺惊讶的，她惊讶的是世界真小。
不过依照林曙光和余妙妙目前的相处情形，倒也合情合理。
“好久不见表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余妙妙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转身直视着沈思年，虽然一闪而过，不过沈思年还是清楚看见了她眼底的厌恶和嫌弃。
她心头一时火起，自己好端端地过着日子，无缘无故地被这两人接连刁难质问，她是欠他们的？
她念头一转。
施施然伸手把头发拨到耳后，她看着余妙妙，给她回了一个：“你猜。”
随后她对林曙光眨眨眼，用异常温柔的语调和他道别：“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还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推门出去的一刹那，想起余妙妙那张气到变形的脸，她觉得心里特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