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落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所有人。大家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子轻巧地从树上跳了下去，不过因为头发太长而绊住了手脚，趔趄了一下。

    “……”

    众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况吓得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意外，她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快给吾退下！”

    “黄口小儿休要放肆，于此装神弄鬼娘娘不会饶了你的！”方老爷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示意下人们上前将女子押走：“快把她给我押下去！”

    “吾看谁敢！”

    她暴喝一声，指尖燃起一阵绿色的火焰。旋即她向前一挥，方老爷应声倒地。

    “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方褚有些措手不及，他赶紧跑上前去扶住自己的父亲，担忧地看着他。

    这下带头造次的人哑了声，花神庙前除了大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再无一点动静。

    “这些年来，你们残害他人性命，次次做下杀孽，还日日扰的吾不得安宁！”她赤足缓步走向人群中央，路过的地方留下一串串黑红色的血脚印。而那些镇民生怕碰到她而纷纷让路。

    月光渐渐隐去，不知何时起的乌云盖住了这最后的一片清明。仿佛最后的哀歌，不安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女子抬起手臂，发出尖锐的叫声：“吾要你们偿命！”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传出了许多绝望凄厉的哭嚎。伴随着她有些疯魔的笑声，这里好像幽冥地府一般。

    有些胆小的扛不住，已经开始求饶了：“娘娘饶命啊！”

    “饶命？当初吾求你们饶吾一命时，你们可有听过？亲者不亲，仁者不仁，你们只不过都是些只会杀人的蠢货！”她嘶哑地尖叫着，狰狞的样子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吾要把你们都带去阴曹地府，给吾偿命！”

    她癫狂地笑着，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桃花的味道。

    如此美好的味道，却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已经有些体弱的受不住，闻着香气倒在了地上。

    迷迷蒙蒙之间，已经有大半的人倒下了。

    求饶声伴随着哭嚎，让人心烦。

    也许过了很久，也可能没有很久，躺倒在地上的人们最后只听到几句话。她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又带着点无奈的样子：“罢了，罢了……”

    “吾便饶你们最后一次……莫要再搞什么祭祀扰吾清净。

    镇南花神庙起了大火，第二日官府的人就来了。看着躺倒一地的镇民们，有几个稍年轻的衙役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些人觉（jiao ）真好，这都睡了一地了。”

    “晦气死了哦，这些人神神道道地不知道又做了些什么，可算是吃着苦头了。”

    安平镇的人因为有这个花神庙而疯魔，官府打压依旧没什么效果。在外人来看如此情形，也只道一句活该。

    山上，慈幼庄。

    几个人在厨房忙里忙外，最后由暮雪掌勺做出了一大锅雪梨汤。方褚和经年给孩子们去端汤，留下暮雪和小玉收拾厨房。

    忙了半天终于收拾完了，小玉从锅里舀出一碗雪梨汤端给暮雪。小姑娘到底还是腼腆，红着脸小声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暮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客气。”她伸手接过了那碗雪梨汤，指尖上还带着未褪干净的丹蔻。

    清甜入喉，嚎了一晚上的嗓子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

    是的，昨天夜里那个女鬼是她演的。至于那些凄厉的哭嚎声，是慈幼庄的孩子们嚎出来的。

    方褚的指挥力不错，仅一天孩子们就嚎的有模有样了。

    绿色的鬼火是用火石（白磷）搞得。而那些人会昏过去是因为暮雪调配了桃花味的香，并在里面混合了些迷药。

    所幸大家都无事。

    “这件事终于过去了。”暮雪低着头，又抿了一口碗里的汤。

    活人祭祀的事情本就被官府所不允许，如今还被当场抓住，估计晚年是要在牢里度过了。但是他在安平镇的名望依旧很高，官府也不敢处死他。

    这件事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及。

    她笑眯眯地看着小玉：“小玉以后怎么办呀？”

    “我想和娘亲一起照顾慈幼庄，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女孩红着脸看着被孩子们围起来的方褚，又状似不经意地移开目光。

    风拂过树梢，沙沙的声音掩去了少女的心跳声。

    这是她的小秘密，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但是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