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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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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年来安平镇都有少女祭祀活动,被献祭的少女成为下一任花神,护佑安平镇风调雨顺。在外人看来这病态又血腥,但是对于镇民来说却是司空见惯。

    初代祭祀活动选出的姑娘都是来自方家一脉,因为他们在镇子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女儿,是最适合成为下一任花神的。

    之后官府管制活人祭祀,方家后人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方老爷娶了开设慈幼庄的方夫人,方家名声才渐渐好了起来。

    那些小辈可能不清楚,但是老一辈的安平镇的祭祀活动其实一直都在。

    后来方家子嗣单薄,想要祭祀也就只能找别家的姑娘。

    没人在乎那些女孩愿不愿意这么做,毕竟为了所有人而舍弃自我,只有博爱的神才有的特性。

    “神性?我看是神经!”暮雪气的牙根痒痒。

    说什么愿意献祭护佑一方,实际上是打着这个幌子来控制人心罢了。声誉就那么重要吗,他们这些邪教被人家追着骂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经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先找小玉要紧。”

    三人先分散开,各自去找。

    暮雪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同经年说了一声就去了方府。

    方府一切如旧,金黄的阳光落在这里,尚是青色的银杏叶随风而动,别有一番暖意。李叔在那里修剪着树枝,和往常一样。

    “李叔。”暮雪走到他旁边,“您知道小玉在哪里吧?”

    李叔笑呵呵地将剪掉的枝丫收拾起来,头都不抬一下:“我也好久没见过小玉了,哪里知道她会在哪。”

    暮雪默默地捡起地上修剪枝丫的剪刀,轻声问道:“那您怎么知道我和经年会守在花神庙等着林生他们,还提前准备了迷香?”

    打从一开始查闹鬼这件事就异常的顺利,他们恰好外出碰见了林生,恰好林生出了意外,恰好林生家里带有和庙里一样的迷香味。

    李叔笑容不变:“然后呢?”

    “然后你杀了他。”她将话说的很直白。

    李叔低着头,笑容淡了几分:“那是他该死。”

    “为什么?”

    “因为是他害死了我妹妹,你应该也有听说过十几年前有个女孩在慈幼庄帮工,然后出意外死掉了。”

    “那不是意外,我妹妹是被林生弄死的。”李家兴已经没了笑意,他从容地坐院子里的石凳上,就好像累了歇歇脚一样。

    “林生收了方家的钱,他们将我妹妹带走,在祭花节那天活活烧死了。对外却说是意外,说我妹妹掉下山崖被野狼叼去了,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可是没有一个人去鸣不平。”

    他平静的诉说着往事,就好像落入水中的小石子,溅起一点点水花便消失不见了。

    暮雪帮着他修剪银杏的枝丫:“后来你就来到方府,每日都在他们的菜里面下毒?”

    “嗯。”他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懦弱:“我是个没本事的,不敢替自己妹妹报仇,可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雇人驱逐我们?如果只是不想让我们查这件事,你大可以让那个人杀掉我们。”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蹚这趟浑水罢了,你们查到什么都不重要。就算查到了,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

    活人祭祀的事情,官府都出手干预,可是这些疯子依旧没有收手。

    更何况他们这几个小辈。

    “……那小玉呢?”

    “小玉这件事可不是我做的,她会成为下一个‘花神’,是因为她父亲将她卖给了方府。至于那些有鬼的传闻,不过是方府拿捏人心的手段。”

    收拾完了院子,李叔看着满院子的银杏,笑了起来:“当初你还问我这院子里为什么种的都是银杏,那是因为银杏辟邪。他方家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是要求一个安慰的。”

    暮雪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这些人荒唐又可笑。

    天边落尽最后一丝余光,月亮慢慢爬上柳梢。这无边的月光冰冷又死寂,像是一张网,网住了镇上所有的人。

    一直找到夜里他们都一无所获,无奈也只能先回到方府。

    几人凑在屋子里,气氛沉默无声。

    “明天……就是祭花节了。”方褚低着头,情绪很是低落。

    暮雪给经年和他递了杯茶:“还有时间,大不了我们直接去劫人。”

    劫人是最坏的打算,毕竟这些镇民闹起来可能会不计后果。

    经年默默地接过茶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忙了一天了,他们也只能先去休息。

    忽然经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眸光亮亮的:“如果我们能让这场祭花节办不成,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毕竟这次他们救得了小玉,却不一定能救得了下一个被献祭为花神的姑娘。

    对于‘有病’的人,就要采取有病的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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