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难寐
两个人动作不大,再加上青灰色衣服在夜里并不显眼,所以没有引起那几个人的注意。
为首的人年纪看上去有些大了,差不多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压低了声音和另外几个人说道:“这几件事……很满意,还有一件事要我们去办,不过他毕竟是……不可信。”
他们压低了声音,再加上距离有些远,部分内容两人并没有听清。
“今晚子时咱们再去花神庙去,办最后一件事。”
那老汉说完,喝了剩下的酒,一群人就散了。
“他们……这么嚣张的吗,都不怕被人听到。”暮雪从小巷子里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经年跟在她身后也出来了:“那里人多眼杂,相对来说安全一点;反倒是我们,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
“你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下一次动手是在什么时候?”她问道。
他皱着眉头:“今晚子时。”
“……”得,不用睡觉了。
虽然蓄意破坏祭花节的人找到了,但是没有证据他们就没办法给那几人定罪。所以两人准备先阻止这几个人今晚的行动,然后再一网打尽。
那几个人都分散开了,似乎是要各自回家准备东西,所以两人决定跟踪为首的那个老汉。
老汉家住在安平镇最南边,倒是离花神庙很近。他进门之后许久都没有再出来过,两人只好先去了花神庙等着。
他们上了房梁,以免打草惊蛇。
暮雪倚靠着房梁,强烈的睡意向她袭来。倦怠像是潮水一样将她溺毙,这种要死不活的感觉就好像让人升天一样。
她晃了晃脑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大殿里的花神像上。
白天她就觉得花神庙瘆得慌,晚上看过去更加阴冷。幽寂的夜中,塑像泛着冰冷又死气的光,原本温婉地笑容也变得僵硬、哀怨。
暮雪连忙收回目光,她搓了搓已经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这夜里真吓人啊……”
回应她的只有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身侧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安安静静地靠着身后的房梁。看他的样子,应该睡着有一会儿了。
愤怒充斥着暮雪的神经,但是她依旧不忘压低了声音说话:“经年!”
没醒。
她愣住了,忍不住拍了拍熟睡的经年:“喂,醒醒。”
依旧没反应。
这次她有些慌了,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不过还好,有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来自于下面的香灰。因为被香烛之类的掩盖了气味,她一时间没有察觉到。
暮雪连忙掐了自己一把,清醒一点后又去尝试着叫醒经年。她一边念叨着抱歉一边使劲拍他的脸。
依旧没醒。
无奈她只能先背着他离开花神庙,来到庙外空气流通的地方。
这会儿已经子时了,那几个说要来花神庙搞事的人依旧没来。她还在疑惑,便听到了呼救声。
“来人啊!走水啦!快来人呐!”
暮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那个老汉的家里。
不知何时那里已经燃起大火,老汉家已经烧的漆黑一片。冲天的火光,慌乱的呼救声,让人心烦。
也许是因为被流通的空气吹了一会儿,又或者因为脸疼,经年悠悠转醒。他从地上爬起来,哪哪都不舒服。不远处嘈杂的呼救声让他有些头疼:“怎……怎么了?”
“走水了。”暮雪神色复杂,“那老汉家里走水了。”
“过去看看。”经年皱起眉头。
这里一片混乱,两人先跟着几个镇民去救火。一担担的水扑了过去,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熄灭了。
府衙来了人,在废墟里检查了一番,最终也只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死相凄惨,不忍直视。
和方老爷一起闻讯赶来的方褚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俩人都累成了狗,脸也因为救火而变得脏兮兮的。
尤其是经年,脸都肿了。
他瞪大了眼睛:“你这……”
“不重要,这里不方便说话。”经年不想提及此事。
方褚会意,趁乱带着两人离开了。
饭馆里,经年和暮雪去借了点水把脸洗出来。方褚觉得他俩有点可怜,就付钱请他们吃饭。
“你认不认识那个被烧死的人,他叫什么名字?”经年问道。
方褚想了想,说:“他叫林生。在安平镇生活了许多年,为人也算老实。”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不会吧,他就是破坏祭花节的主使?”
暮雪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是跟他脱不了关系。我们还没来得及拿到证据他就死了。”
“这些人触怒了花神,被降罪了。”方褚叹息着说道,一点也不意外林生的遭遇。
“你也信奉花神吗?”经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安平镇的人们都信奉花神,这是几百年来的传统。”
“是吗。”
方褚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