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见面之前,顾鸢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情绪不稳定,或者苍老疲惫的女人。
见面之后,梁软软站在那里,给顾鸢感觉就两个字:宁静。
“阿姨您好,我叫顾鸢。”
作为晚辈,顾鸢主动打招呼,原本因为不清楚梁软软会是什么状态而略带紧张的情绪,在见到她之后缓解了不少。
梁软软静静看了顾鸢一会,绽开一个柔柔淡淡的笑,然后捋下右手的手镯,拉起顾鸢的手给她套上:
“你是个好孩子,我喜欢你。”
顾鸢没想到梁软软这么直接,手上的镯子看着价值不菲,但这种情况似乎不好拒绝,于是转头看向梁晁南。
梁晁南眼神从镯子移到顾鸢脸上,微微点了下头,眼神里带着隐隐笑意,示意她先戴着。
“谢谢你们这几年的照顾。”
梁软软朝身后工作人员颔首道谢之后,跟着梁晁南上了车。
看着后视镜里的疗养院越来越远,梁软软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其实有些百味杂陈。
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终于离开了。
梁晁南直接带梁软软回了梁家,这让顾鸢有些诧异。
考虑到他们母子在梁家经历的一切,以及梁软软的精神状态,不应该给她换一个全新的地方住吗?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梁晁南继续把车子往里面开: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没走多远,顾鸢就听到前方施工的声音,大量的工人在进行拆除作业。
顾鸢震惊:“这是打算把整个梁家全部拆掉重建?”
“差不多。”
他们是在这里被毁掉的,就要在这里重新站起来。
梁软软表情也很是震动,可随即她想到什么:
“那你外婆的小楼……”
“放心,外婆以前住的小楼我保护的很好,暂时跟这些施工的地方隔离开,我们就住那边。”
车子穿过一个小花园,停在一栋很有年代感的小洋楼面前。
“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踏进小楼那一刻,梁软软感慨。
“老不死的当年把这里封起来没烧掉,算是他干的唯一一件人事。”
梁软软十岁那年,梁晁南外婆在这栋楼里病逝,梁正昇嫌晦气,本来想把房子烧掉,但原本好好的天气突然又是暴雨又是打雷,梁正昇觉得有点邪门,就没敢烧,最后只下令把房子封起来。
梁晁南也是某次听到梁正昇跟狐朋狗友聊天,有人问起这座小楼,才知道外婆这座小楼当年差点也保不住。而梁正昇最后没有动手烧楼,完全是因为心虚。
梁家原本是外婆的娘家,外婆家也姓梁,梁正昇是外婆招的上门女婿。但他狼子野心,利用女婿身份侵吞了外婆家产业,害得外婆家破人亡,最后在娘家仅剩的这栋小楼里郁郁而终。
梁晁南不清楚自己妈妈知不知道这些,也不想问,免得勾起她的痛苦回忆。
“妈,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带您好好转转,我花了很多功夫才把这里复原,您当年玩过的玩具,我都找到了同款。”
“嗯。”
梁软软眼睛里闪着泪花。
自己当年做的最对的事,就是生下了晁南。
吃完饭,梁晁南顾鸢陪着梁软软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梁软软偶尔会回忆几句当年的趣事,顾鸢却是听得心里唏嘘。
十年时间,梁软软在这栋小楼里,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快乐的时候。
她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充满不幸。
不过现在终于苦尽甘来,有梁晁南在,下半辈子至少能过得安宁。
看完房间,梁软软就去休息了,她晚上睡得早。
顾鸢还睡不着,坐在客厅壁炉前,盯着炉子里的火发呆。
“想什么呢?”
梁晁南的手又按在她头顶。
顾鸢抬手拍开:
“别总碰我头。”
“谁叫你头长的圆圆的那么好摸。”
顾鸢瞪他一眼,举起右手:
“这镯子我要戴多久?”
“戴一辈子呗。”
“别开玩笑,这镯子那么贵重,阿姨又随身带着,应该是你外婆留给她的吧,我怎么能要。”
“真会猜,这确实是我外婆给我妈的,我妈一直戴着,也是想哪天送给儿媳妇,她现在就认你当儿媳妇。”
“她不知道我们是……”
“嘘。”
梁晁南伸出食指抵住顾鸢的唇:
“说好了的,关系存续期间,不准提这个字。”
顾鸢挡开他的手:
“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总之我只在见你妈妈的时候戴它,其他时候你自己收着。”
“这是我妈给你的,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不收。”
“梁晁南!”
顾鸢压着嗓子喊他,怕声音太大吵到梁软软。
“你都说这是你妈妈给儿媳妇的,我不可能成为她儿媳妇,只是这段时间帮你安抚她的情绪,等她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我们就会公布分手……”
“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这镯子是你的,好好戴着就是。”
“……这镯子什么价格,万一弄坏了我赔不起怎么办?”
“价格你还是别知道为好,按时间算下来,这应该是个古董,我怕你知道价格心理负担更大,要是弄坏了,只能把你自己赔给我。”
“梁晁南,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能不能别调戏我?”
听到是古董,顾鸢更觉得镯子烫手。
“顾鸢,你就一点都没考虑过……”
让这段关系变成真的?
后半句话梁晁南没问出口,他怕顾鸢发现他的心思,会忙不迭逃跑。
“考虑过什么?”
“没什么。”
梁晁南有点想抽烟,手指动了动,还是作罢。
顾鸢也没追问,她的注意力都在手镯上。
“为什么我脱不下来它?今天看阿姨脱它很轻松啊。”
“我看看。”
梁晁南拉过顾鸢的手。
翠绿的镯子映在她圆润莹白的手腕上,煞是好看。
“你的手比我妈妈的大一些。”
有点肉肉却不胖,手指修长,握起来……手感真好。
顾鸢直觉梁晁南神色有些不对,抽回自己的手:
“我怎么觉得你不安好心?”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梁晁南双手一摊。
无非是图你这个人,还图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