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这个男人真的很会玩弄心计
如同受到烈日追逐的丧尸般，血煞傀儡狂奔回巢，看似混乱中有它们独特的秩序，然后自主峰的脚下，宛如蛤蟆般一跳十余丈的沿着陡峭的岩壁往上攀爬。
看起来格外诡异，令人没来由的感到脊背发寒。
幸存的那些四宗修士，就在血煞傀儡撤退的瞬间，先是茫然了片刻，然后跌跌撞撞的逃去，甚至有吓破胆的修士御剑心神不稳从半空坠下，发出惨烈的惊叫。
方凝看了看她们逃窜的身影，嘲讽的轻笑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老妪。
“本尊答应你的，已经完成。你承诺本尊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履行？要多久？本尊可没有太多的耐心。”
老妪想了想，说道：“给我五天的时间。”
“好，本尊给你五天。”方凝说道：“若是五天后，你没完成你的承诺，就不要再来阻挠本尊的任何决定。”
听到这话，老妪怔了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便奔着灵岚宗的地界外闪身而走。
对于夺回灵岚宗所失的这个承诺，她其实并没有多少信心。
大抵四宗的宗主依然不会卖她这个面子，甚至还会拿今日之事刻意发难。
她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偷闲了一辈子，该知足了。
目送老妪离开以后，方凝转身入了大阵，然后命巨鳄峰的弟子们将阵外的残肢断臂清理一下。
省得在燥热的秋季腐烂发臭，招来蚊蝇猎狗，污了灵岚宗的门面。
依然心处震惊中的巨鳄峰的弟子们，对她们的这位变态的宗主可谓是又怕又敬，自然不敢有丝毫敷衍怠慢。
至于登上主峰的那份心思，就在见到那些丧尸般的傀儡以后，便泯灭得一干二净。
然而，不管愿不愿意，也不管怎么想，只要时机一旦成熟，达到做傀儡的要求，那么，上不上主峰，成不成傀儡，根本由不得她们。
清理尸体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大把的化尸粉一撒，用不了多久，那满地的断肢碎肉连同血水血污都化成无色无味的清水，然后流下深谷抑或渗入地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方凝把蜕变中的南宫溱、石姬娘子和第五青花托回主峰，然后加厚几层煞气，以便让她们尽早完成蜕变。
一旦她们蜕变成功，不管老妪的承诺实现与否，她都会向四宗发起攻击，势必要屠灭它们，永绝后患。
……
言修和苍雪来到灵岚宗脚下的时候，先前屠宰的惨烈场景已经找不出一丝痕迹。
几场秋风吹过，连半分血腥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不得不赞叹巨鳄峰弟子在清理工作上做的很到位。
言修抬头望向弥漫在浓郁的煞气中的主峰峰巅。
兜兜转转，又回到先前，虽然林柳、赵书卿和林然在自己的手上，但是又不得不主动送回来。
真是世事弄人。
收起这些胡思乱想，他看了眼身旁的苍雪，用眼神询问对方准备好了吗？
就在目光相接的瞬间，苍雪便读懂其中的意思，却是挽上他的手臂，脸上依然是俏皮的笑，好似完全不担心将要面对的事情，“师尊，叫阵吧。”
听到这话，言修点点头，用上灵力朝主峰高声说道：“方凝，我言修来了。”
这句话在灵岚宗的群峰之间回荡很久，未消之时，引煞阵便在他的面前打开一角，仿佛很欢迎他的到来。
主峰大殿上，方凝弯起嘴角，看起来心情格外不错。
她从黑玉鎏金的长椅上起身，然后留下一道灰淡的残影，人已经出现在大殿外面的广场上。
看见言修师徒落在对面数丈的位置，看见言修安然无恙，她眉头挑了下，然后轻笑着开口问道：“是来求本尊解蛊吗？”
言修说道：“请方宗主说条件吧。”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本尊谈条件吗？”稍稍停顿后，方凝语气忽转，说道：“就算本尊说了条件，你能办到吗？”
听到这话，言修大概能猜到对方将会提出什么条件，不过还是依着话茬问道：“方宗主请讲。”
方凝隔空虚点一下，“你来做本尊的傀儡。”
此话一出，苍雪马上厉声喝道：“你休想。”
然后，她朝言修提议道：“师尊，我们根本不需要求这个老女人，只需把她抓住，逼她交出母蛊。”
话音刚落，方凝放声大笑起来，说道：“母蛊是用本尊的精血蕴养，除了本尊，无人可以驱使。这蛊，本尊不想解，这世上就无人可解。”
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的大话，苍雪原本已经能猜到一二，现在得到对方的证实，心中也是稍稍犯起了难。
不过仅在一秒以内，她就做出了选择，在林家人和师尊之间做选择，是不需要多少犹豫的，所以她仍旧佯装不信，说道：“师尊，别信这个老女人说的话。”
言修想了想。
就算他不信，就算他想强力镇压方凝，逼迫其交出母蛊和解蛊方法，且不论可不可行，只讲以目前他和苍雪的实力，怕是难以做到。
若是他处在巅峰的时候，此事不难，但此刻，他灵力恢复十不足一，这里又是方凝的地盘，此计必不可行。
他凝目看向方凝轻笑的眉眼，说道：“我答应你。”
这个决定一说出来，方凝自是喜上眉梢。
不过，苍雪却是立马很着急的反对道：“不行！师尊，你不能答应她。”
言修朝她轻柔的笑了笑，然后轻抚她的脑袋，没有回答她的话。
对面的方凝不想多看他们师徒情深的场景，遂说道：“既然答应做本尊的傀儡，那就放开身心和灵识。”
听到这话，言修回过头，说道：“你得先帮林家的人解了蛊。”
气氛变得沉默。
要想将修为高的修士炼成听话的高级傀儡，就必须要其心甘情愿的放开身心和灵识。
方凝不想将言修炼成没有意识的玩偶，那样折辱起来太没意思，她要言修清晰的感受到被把玩的痛苦。
所以就在片刻的思考以后，她忽而很有把握的笑了，说道：“好。”
言修没回她的话，转而同苍雪说道：“把她们都放出来吧。”
苍雪盯着师尊漂亮的眉目，知道放出来意味什么。
但从师尊的眸子里面，她看出了不容置喙，只好按着意思，从体内灵塔的二层放出林柳、赵书卿和林然。
就在林家的三人出现在广场上的瞬间，方凝便再次感受到母蛊与他们体内子蛊之间的联系。
她没犹豫，意念催动母蛊召回子蛊。
下一刻，只见三条细长的蛊虫从林家三人的眉心射出，然后落在方凝的手上。
收起蛊虫，挥手间，三颗玄黑的丹药没入林家三人的口中，做完这些，方凝同言修说道：“蛊已解，你该兑现你的话了。”
听到这话，言修走到躺着的林柳、赵书卿和林然的身旁，蹲下身来，仔细探查他们的状况，大致确认蛊毒已经被解开，便直起身，对苍雪点点头。
紧接着，后者当即令小小将林家的三人收回灵塔二层，然后传音给言修道：“师尊，既然蛊已经解了，那我们就可以直接打出去了。”
言修传音道：“不行。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断然不是她的对手，恐怕连引煞大阵都难打开。你先带他们出去，为师不会有事。”
苍雪不愿答应，“可是，师尊…”
不等她说完，言修打断她的传音，说道：“听话，你在这里，为师只会碍手碍脚。你放心，区区阴煞蛊虫不会奈为师如何。”
苍雪还想继续传音。
但言修已经拒接，转而向方凝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放她离开？”方凝猜测道，然后看见言修点头，她勾了下嘴角，毫不意外，“言修，你很喜欢得寸进尺哦…不过本尊今日心情不错，可以放她离开。”
听到这番话，言修心头松了口气，对苍雪传音道：“帮为师送她们去玉槐城，交给玉槐城城主。在玉槐城等为师。”
苍雪看向他柔美的侧脸，知道师尊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灵塔二层的那三个人，她不能让师尊的一片努力付诸东流，那么就先送他们去玉槐城，然后再来救师尊吧。
“师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救你。”
留下这句话，她没再迟疑，飞身而去，化作一片飘往远处的冰雪。
直到那冰雪般的身影飘出阵外完全消失，方凝才迟迟开口道：“你提的条件，本尊已经全部完成了。本尊这么纵容你，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话音落处，言修便放开了身心和灵识，说道：“希望这样可以让你少些怨念。”
听到这句话，方凝的眉宇怔了下，但立刻就恢复了轻笑中带着冷酷的神情，没再犹豫的放出流金的煞气蛊虫，射入言修的眉心。
就在金煞子蛊入体的瞬间，言修只感觉它立即去往丹田处，同时与放开的灵识相融，竟是可以很轻易干扰本人的意识思维，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控制本人的行为。
金煞子蛊不同于其他蛊虫，一只母蛊仅能生出一只，与母蛊相连最紧密。
它不需要煞气的滋养，所以言修也不需要像南宫溱、石姬娘子和第五青花那样，需要裹在蚕茧般的浓郁煞气里面进行蜕变。
感知到言修体内的金煞子蛊已经种好，方凝很满意的笑了，徐徐走到言修的跟前，微微俯首，抬手勾起他极为柔美的脸。
“希望你能有一个玩物的该有的觉悟，不要惹本尊不开心，否则，本尊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懂吗？”
言修低垂眉眼没说话。
方凝见此，突然狠戾的钳住他的下巴，冷声说道：“本尊说的话，要回答。懂吗？”
言修的下巴生疼，不过也仅仅是眉头轻轻紧了下，然后很平淡的说道：“非得配合你演这种无聊的主仆游戏，你才会开心，才会少些怨念吗？”
这句话好似无情的手，一把揭开了遮羞布，让方凝心底的那点变态的癖好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恼羞成怒，钳住下巴的手加大了力道，“本尊就是喜欢这种游戏，就想看到你在本尊面前毫无尊严的样子，就是想要狠狠的玩弄折辱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配合，本尊都有办法让你好好配合。”
言修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盯着她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一定要这样吗？”
他的这个反应，令方凝再次怔了一下。
她本想看到对方愤怒的样子，然后狠狠的敲碎对方的傲骨，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
却没想到对方是这个不咸不淡的态度，让她感觉好像重重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中，无处着力。
连驯服都变得索然无味。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恶了！
她突然单手将这个极漂亮的男人狠狠的禁锢在怀里。
一阵清香和柔软的身躯使她立刻着了迷，忍不住的产生最原始的冲动，身体开始渐热起来，就连脸颊也开始微红。
言修没有挣扎，知道这个时候和方凝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激起她更加变态的征服欲，不如就这么顺着她的意。
所以言修依然保持很平淡的态度，问道：“这样，你会开心些吗？”
听到这话，方凝的心底竟是产生一丝羞愧的感觉，竟是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不过马上就碾碎了这个令她感到可怕的感觉。
她冷笑道：“你这个男人真的很会玩弄心计。一般的女人恐怕都会因为你这张脸和你这几句话心软的吧？不过你算错了一件事情，本尊不是一般的女人。本尊要做的事，就必须要做到，不会因为你一个男人而改变。”
……
……
老妪已经先后跑寻了灵溪宗、灵剑宗、玄灵宗和青山宗，在每个宗门前踌躇等候很久，然后都以各种理由吃了个闭门羹。
就在四宗从幸逃回来的弟子口里得知征讨灵岚宗的一切遭遇以后，终于各宗的最高层也坐不住了，不禁心头产生一些担忧。
如果活着回来的弟子所说非虚，那么方凝和灵岚宗便不再是软柿子，难保哪日完全成长起来，会连本带利的寻各宗门讨回一切。
到那个时候，恐怕各宗都难以压制方凝和她手底的那帮邪性的傀儡了。
事实上，他们的担忧是很正确的，不过有一个词错了，不是讨回，而是屠灭。
一切的反转发生的太突然，四宗还没有碰头商议对策，还处在彼此观望的阶段。
于是，四宗都很有默契的开启了自家的护宗大阵，以防灵岚宗的突然袭击。
而得知老妪前来宗拜会，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不见，在没有商讨出求和示好还是全力歼灭灵岚宗以前，最好还是先避其锋芒，按下态度不表。
然而，老妪等不起。
她只有五天的时间，现在三天已过，再耽搁下去，怕是很难实现承诺，怕是阻止不了一场滔天的腥风血雨。
到时候，受害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五宗了。
她站在青山宗的护宗大阵前，刚被青山宗弟子告知，说宗主远游并不在宗内。
这等拙劣的谎话，她自然不会信，直接放声说道： “褚宗主，若是不想生灵涂炭，请出来与老身一叙。否则，便休怪老身只有硬闯了。”
青山宗的宗门议事大殿内，聚集着青山宗的所有高层，个个面色难看。
大殿上方坐着的是个阴厉的中年女人，自然是青山宗的宗主，姓褚，道号一个枫字。
如鹰隼般的眼眸扫过下方立着的各位长老，她声色阴柔的斥道：“听不到吗？那个方老妪要攻山门了，杵在这里干什么？需要本尊教你们怎么做吗？”
各长老还是不明她话里的意思，面面相觑以后，还是把求助的目光齐齐投向了一个花甲模样的青衣女人。
作为宗门大长老的青衣女人，也是猜不准褚枫的心思，嘴角抽动了几下，脑袋快速运转，既要揣测宗主的意思，又要组织合适的语言。
然而时间不等人，再慢些，宗门大阵就要被人轰了。
终于就在片刻后，青衣女人拱手，小心的问道：“宗主，我们是把她请走，还是请进？”
“本尊已经命人告知方老妪，本尊不在宗内。你把她请进来，想要本尊如何做？”褚枫拍着大椅扶手，斥问道：“是要本尊在她方老妪面前颜面尽失吗？”
事实上，她的想法是，如果长老们和方老妪闹得不愉快，自己作为宗主尚且可以用远游不知的理由搪塞回旋。
但若是自己出去应对，表错了态度，抑或发生了什么不快，再想反悔，可就真的要颜面尽失了。
听到褚枫的话，青衣女人觉得自己明悟了，朝诸位长老招招手，慌慌忙忙的跑出大殿，然后换上从容的面容去见护宗大阵外的方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