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圣手娘子
那个叫陈婶的虽然不说话,但做的饭菜很香。
一锅新米焖五豆饭,掺了黄豆,红豆,黑豆,白扁豆,绿豆,甚是好看。
饭上蒸了咸鸡咸鸭,咸猪耳朵和猪头皮,三个清炒的素菜。
两个火锅:一个蒜瓣红烧黄羊肉,一个清炖太阳湖大鱼头。
师太说:“胡晟,你把今年泡的杨梅酒拿来,伢儿今天第一次来,我也喝一杯。”卜
我大为感动,受宠若惊的说:“师太,你看我空手而来。”
师太挥挥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你师傅和师娘置办的?”
师傅抱着杨梅酒来了,还有个锡酒壶。
师傅说:“师太,您还是喝绿豆烧?”
师太说:“绿豆烧晚上喝,中午我们喝一样的。”
我接过来,倒满一酒壶,给师太,师傅,师娘都斟上。
师妹摆摆手,陈婶也摇摇头。
我给自己也斟上。
师太看着满满的酒杯,笑道:“这伢儿像我们一家人,实诚!倒的这么满。来,喝酒吃菜!”
别看师太老态龙钟,八九十岁了,平时说话慢条斯理,微闭着眼睛。
但偶尔睁开眼,却有一道精光射出,真是目如闪电。
杨梅酒很好喝,就像红酒甜甜的,酒味很淡。
酒杯很大,一杯没有三两也有二两五。
我敬了师太,又要敬师娘师傅,一口一杯。
师娘叫我慢点喝:“丕扬,你多吃点菜。别看这酒味淡,其实高度酒泡的,后劲大的很呢!”
师太笑道:“青儿,你看你妈,有了你师兄就偏心了,这么护着他,也不顾你了。”
师娘接道:“哪能呢?青儿是自己生的,丕扬是收的徒弟,都一样,师傅你挑理了。”
师太大笑:“好好好,一样一样!吃菜!吃菜!
“来来来,伢儿这个鱼头脑归你了。你师娘说,你两天就能背下《道德经》了,这很费脑子的,来补补脑。
“你师傅就笨死了,当年三天还背不了,天天被他师傅打。”
师太把鱼头脑夹给我。
师傅接过道:“我哪能跟丕扬比?我只上过五年学,丕扬却是大学生高材生。”
我十分惊讶:师傅只上过五年学?但他的古文修养和知识水平,我认为他学富五车,远远超过我呢。
师太怪道:“胡晟,你也不能把徒弟逼得太紧!你看你:
“头一天就逼他背书,第二天就逼他辟谷,还辨认铜钱?还要跟着秋月学医,认药草?
“哪有这样教徒弟的?
“当年孙猴子跟菩提老祖学艺,还在山上七年种花锄草,劈柴挑水,三年才学成七十二变呢。”
我们都笑了,婉青笑的放下了碗。
师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才,还有那么多的典籍,再不整理出来,怕都辨认不出来了。”
师太正色道:“泰山不是一天堆的,欲速则不达,不能把孩子脑筋逼坏了。
“秋月,你要多劝劝他。
“我看孩子身体还有伤,吃过饭我给他看看。”
师娘点点头,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沁了出来。
他们都是好人啦!
师娘是玉观音,师太就是西天老母了。
吃好饭,我们又坐到石桌前喝茶。
师太说:“柴火还多得很,去年的柴还没有烧完呢!
“下午我们就歇息歇息儿,说说话儿。
“伢儿你把手给我,我来给你把把脉。”
师太的双手把我的双手同时握住,闭眼诊断了半天,然后对婉青说:“你也来把把脉。”
婉青伸出三根葱管一样的手指,按在我的手腕上时重时轻。
按了左手又按右手,蹙眉思考。
师太问:“你说说我听听。”
婉青轻启朱唇,轻声的说:“尺脉,细长而沉涩,肾经有伤,似有梗阻。”
师太点点头:“还有呢?”
晚清接着说:“脉象为肝肾脉虚,余脉平。根据脉象看,应伤在肾,脾也有伤。
胸肋骨也有骨折,虽己愈合,但气血尚有迟涩。”
师太懊恼喝道:“胡晟!你就是瞎来!看伢儿的伤,还未过百日。
“伤筋动骨一百天,小青都知道筋骨还没有好呢。上午你还让他干这么重的活?
“不是有高手给他诊治过,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师傅脸上露出后悔和懊恼的神情。
师娘也过意不去:“师傅,我正要和你说呢,给他治病的好像是我叔娘,用的是我们天医门的黑玉续断膏。”
师太闻言大惊,顿着拐杖道:“你叔娘?她在哪儿?怎么不回来?”
师娘解释道:“七八天前,我和丕扬到江城特地去找,也没有找到,不知是不是她。
“听说到南方过冬了,每年都去,春天回来。”
师太叹道:“如果是她,一定要找她回来。二十三年了,她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头儿。
“当年的事早已了结,不会再追究了,也是护观心切,出手伤人。”
师娘又说:“好像现在又聋又哑!”
师太大笑道:“如果是她,会又聋又哑?
“江湖上能让丕扬骨折重伤,半个月就能下床的,除了我天医的‘圣手小娘子’,还真想不出还有谁?”
圣手小娘子?那个又聋又哑的阿婆?我疑惑的望着师娘。
师娘解释道:“宋小娘子是宋代宋仁宗御赐给一个女神医的名号,我师叔娘当年也是女神医,人送外号‘圣手小娘子’。”
我真为这两个月的奇遇,感到无比的惊讶!
无意中闯入了江湖,遇到了都是奇人奇事奇遇。